看著慢悠悠的老頭，確定就是要找的亞伯，烏瑞恩倒是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亞伯問話之后，也沒了下文，就這么盯著烏瑞恩。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烏瑞恩暗道，這老頭，前幾次來還沒發現，這么做生意，確定會好嗎？

最后，烏瑞恩憋不住了，試探性的問道：“老康納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亞伯想了想，緩緩道：“說過，他罵我黑心，香料總是平白無故漲價！”

“……”

“還有嗎？”

“還有，他說撿了你之后，好日子就到頭了，平白多一張嘴，殺豬快活不下去了。”

“……”

烏瑞恩一臉黑線，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又是一陣沉默之后，他也不兜圈子了，直奔主題：“冬幕節第二天，他說有事要去辦，讓我二十天后，如果還不見他回來，就來找你。”

亞伯轉了轉眼珠，一拍腦袋：“是有這么回事兒。”

說完，他就轉身走進了里屋，過了好一陣子，重新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個黑布包裹的東西，看輪廓，像一個方形箱子。

遞了過來，亞伯說道：“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烏瑞恩接過，有點沉。

亞伯又重新坐回了柜臺后面，不再理睬烏瑞恩。

烏瑞恩想了想，瞄了一眼店外，小聲問道：“你這里有調配異獸肉的材料么？”

聞言，亞伯抬起頭，臉上多了一些好奇的表情：“有啊，但是很貴。”

烏瑞恩神色一振：“錢，不是問題。”

亞伯又起身，重新走進里屋，不一會兒，拿了四個小袋子出來，放在柜臺上：“六十克灰蛇膽粉末、八十克鐵犀角粉末、四十克血滕草、三十克綠蠅粉，共計650金元索。調配配方，另外加價65金元索。”

烏瑞恩忽然眼皮一跳，這些東西的價格，加起來正好725金元索，也就是他從喬森那里搞到的金幣數量。

巧合，還是故意的？

“我怎么確定有沒有用？還有這個價錢，有參考標準么？”

“沒有。”

“……”

“我能不能先買配方，按照最低比例配一份？”

“可以。”

最終，烏瑞恩還是沒有著急購買，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況且，現在他也沒有帶那么多金元索在身上。

……

烏瑞恩離開后，香料店就直接關門了。

亞伯從柜臺下方摸出油燈點亮，回到里屋，里屋布置的很簡單，只有幾張椅子，還有一個書架。

他蹲下身子，在書架右下方的一本硬皮線裝羊皮書籍上用力一摁，書架無聲無息向左劃開，一道暗門隨之顯露了出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從里面傳了出來，平息之后，一道明顯疲憊無力的蒼老聲音響起：“東西給他了？”

亞伯走了進去：“給了。”

暗室里的情形，隨著油燈散發的光線明朗起來。

正中央，是一根直抵房間頂部的粗糲石柱，老康納背靠石柱跌坐在地面，面現痛苦之色。

如果烏瑞恩在這里，會發現老康納看上去比之前蒼老了十歲不止。

他全身皮膚呈現出灰敗之色，左臂、右胸還有坡腳的右小腿位置，正有黑中帶紅的濃烈氣息翻滾，隱約可以看見內里淋漓血肉和森然白骨。

這些氣息不斷躥入他身下的六芒星法陣，法陣之上，刻滿了各種怪異符文符號，老康納身上的氣息刺激著這些符號符文明滅不定，它們像是在汲取老康納的氣息，又像是經過某種神秘轉化后反哺老康納。

亞伯將油燈放在了法陣邊緣的書桌上，從裝有各色液體、粉末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一根裝有猩紅汁液的試管，拔開木塞，將汁液倒進法陣之中。

汁液沿著法陣刻痕漫延，法陣和老康納身上的氣息驟然翻騰起來，低沉刺耳尖嘯聲響起，氣息翻滾著凝聚成骷髏頭、猙獰女妖模樣后，鉆入老康納的身體之中。

老康納緊繃身軀放松，面上痛苦之色也緩解了幾分，喘著粗氣：“有些麻煩了，這么多年，她也在成長，我快壓不住了。”

亞伯蹲在老康納身旁，長嘆了一口氣：“何必呢，都是那些人的貪婪和卑鄙鑄成的錯，你和她，包括我，都是受害者。為什么阻止她去復仇！”

老康納搖搖頭：“我不會讓那些人安眠，但我也不希望她變成只知道屠戮的工具。算一算時間，海對面就要來人了，他們如果發現她‘墮落’了，按照規則出手，就真的沒救了。”

“那些人就是抓住你這個軟肋，才這么有恃無恐的。再這樣下去，你會比她先墮落的，你不是也希望到海對面去看一看嗎？”

“十年前沒能上船，就代表我失去了資格。”

“所以，你把希望寄托在烏瑞恩那小子身上？”

“試試吧，當時在亂葬崗，他身上的‘靈魂涌動’和‘精神漩渦’就很特別，這段時間，我還發現他的學習能力也很強，這些素質不正是海對面看重的么。”

“這倒是，我真覺得你撿了個怪胎回來，專業語那么晦澀，他用不到兩個月就差不多掌握。我記得，當初你花了一年半，我花了兩年，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更離譜的是，他跟你去一次巨狼堡就把基礎劍術學會了，簡直匪夷所思。”

“希望不是曇花一現，但畢竟是個新手，處理事情還不夠成熟。他從喬森那里搜刮來的700金元索，就當交學費了，長點教訓。”

“瑪索那邊呢？”

“……”

“我看她現在已經愛屋及烏，你這里啃不動，就找烏瑞恩下手了。”

“我相信她會有分寸的。”

“瑪索等了你十年，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好是壞，總要給別人一個交代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情況吧。”

“渣男啊。”

“……”

“這段時間，烏瑞恩那邊的‘香料’，你照常提供，至于其他的不要干涉，能走到哪一步，看他的命和選擇。這次去，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