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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偷槍成功

月光被濃云啃噬得支離破碎時,胡德貴正蹲在公社糧倉后的陰溝里。他弟弟胡德旺叼著煙卷,火星在黢黑的夜色里忽明忽暗,像極了餓狼的獨眼。“哥你瞅準了?那桿破槍真在祠堂房梁上?“

“陳超那崽子精著呢。“胡德貴從褲兜摸出半塊硫磺皂,在弟弟手背劃出祠堂方位圖,“槍管裹著防火溝的地形圖,你順道把圖紙燒了。“皂液在皮膚上灼出焦糊味,混著陰溝里腐臭的泔水氣,熏得胡德旺直犯惡心。

三更梆子敲過第二響,陳超突然在硬板床上睜開眼。窗欞外傳來細碎的“咔嗒“聲,像是山貍子踩斷了枯枝。他輕手輕腳摸到門縫邊,借著云層裂開的月光,瞧見個佝僂身影正攀著祠堂外墻的藤蔓——那身影右肩不自然地隆起,正是常年扛獵槍落下的高低肩。

林小滿舉著煤油燈闖進陳家時,陳超正往火塘添松枝。跳動的火光照亮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獵槍被請走了。“姑娘的燈盞“咣當“砸在磨盤上,燈油潑出個猙獰的鬼臉:“你還有心思烤火?胡德旺帶著槍往鷹嘴崖去了!“

“槍管里灌了松脂。“陳超用火鉗夾出塊通紅的木炭,慢條斯理點燃自制的艾草蚊香,“裹圖紙的油布浸過狼毒汁,遇熱會冒紫煙。“青煙裊裊升起時,后山突然傳來聲怪叫,驚得夜棲的寒鴉撲棱棱亂飛,仿佛有人被烙鐵燙了掌心。

胡德旺此刻確實在崖邊跳腳。他剛扣動扳機就覺掌心刺痛,槍管騰起的紫煙熏得他涕淚橫流。更詭異的是,裹槍的圖紙在月光下泛起熒光,勾勒出的防火溝竟與山勢嚴絲合縫,活像張天羅地網將他困在崖邊。

晨霧未散,曬谷場已飄起肉香。陳超拎著三只肥碩的灰野兔穿過人群,麻繩陷阱還掛在腰間晃悠。趙鐵柱盯著野兔后腿的繩結驚呼:“這是老獵戶才懂的'連環扣'!“幾個曾幫胡德貴說話的村民臊紅了臉——那繩結用的麻線,分明是從他們昨日晾曬的漁網上拆的。

“槍丟了,山還在。“陳超將最肥的兔子扔給五保戶劉婆,轉身時露出后背結痂的鞭痕。林小滿突然掀開他衣領:“你早知道有人偷槍!“眾人這才看清,陳超頸后抹著層熒光的草汁,正是胡德旺昨夜在崖邊蹭到的狼毒花粉。

胡德貴縮在自家閣樓啃指甲,窗縫里飄進的肉香混著弟弟的慘叫折磨著他的神經。胡德旺此刻正泡在公社衛生所的石灰水里,雙手腫得像發面饅頭,皮膚上的熒光怎么洗都褪不掉,活脫脫成了個人形路標。

“陳哥教我們下套子吧!“半大孩子們舉著自制的繩圈圍上來。陳超蹲下身,用炭條在青石板上畫起等高線:“陷阱要卡在野兔巡邏道的三岔口...“林小滿突然奪過炭條,在等高線間添了幾道波浪:“還要考慮暴雨時的山洪走向。“

正午日頭最毒時,王局長的吉普車卷著塵土殺到。胡德貴被拖出閣樓時,褲腳還粘著硫磺皂的碎屑。王局長舉起個透明證物袋,里面熒光閃爍的麻線在陽光下現出原形——正是公社特供的防汛專用繩!

“哥救我!“胡德旺突然從衛生所二樓翻窗跳下,熒光手印在石灰墻上拖出長長的鬼影。他揮舞著潰爛的雙手撲向吉普車,卻在距陳超三步遠時被繩圈套住腳踝——不知哪個機靈鬼現學的“連環扣“,竟拿晾衣繩練了手。

曬谷場爆發出震天的哄笑。陳超摸出枚磨亮的彈殼遞給林小滿:“槍栓我早拆了,這個給你當書簽。“姑娘對著陽光細看,彈殼底部竟刻著微縮的防火溝地圖,金線在“鷹嘴崖“位置打了個俏皮的蝴蝶結。

暮色中,老獵戶敲響祠堂前的銅鑼。陳超站在石碾上演示繩套技法,十幾個自制陷阱在曬谷場擺成北斗七星陣。胡德貴蜷在公社禁閉室里,聽著隱約傳來的喝彩聲,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硫磺地圖里。

山風掠過曬谷場西頭的告示欄,新貼的護林公約上,陳超的名字旁按著串熒光手印——那是孩子們用狼毒花汁按的指模,在月光下閃爍如星河。不知誰家的收音機又飄出那支山歌,混著繩圈劃過夜風的輕嘯,驚飛了最后一縷陰謀的殘影:

“鐵槍桿那個麻繩套哎——護得住青山萬丈高——暗處的小鬼莫要鬧哎——朝陽照雪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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