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都以為它要破門而出,卻在這時董秋初拔出青霜劍,朝著縫隙狠狠插了進去,寒氣四起,隨著一聲凄厲,便沒了動靜。
賀蘭邵始道“啊?解決了?”
“沒有,只是看不慣它仗著自己長的丑,接二連三的嚇我。”
“那這扇門要進去看看嗎?”
董秋初道“我原先以為這客棧里只有一只鬼魅,可能鬼魅殺害了人,成了小鬼,被困在了這里。”
接著二人轉身打開了最后一個房間,在跨過門的那一剎那,手中的燭臺險些熄滅。這個房間沒有怪異,大概猜到,這應該就是那只鬼魅生前肉身所住之所。
賀蘭邵始道“我有個疑惑,如果這鬼魅的父親是酒鬼,并且一直打她,那最后為什么沒把她買到風月之地,而是丟到客棧里?”
董秋初道“你還嫌她不夠慘嗎?”
“不是,許多禽獸父母,不喜女兒家,但最后都會買到風月之地,也好能賺些。”說到這,二人陷入了沉思,但窗邊桌上的一張紙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只見那紙張被蹂的皺巴巴,湊近有血腥味,上面寫著“都得死”這三個字。
等賀蘭邵始看清了上面的字,嚇得一后退“怨氣這么重啊?”
“想必事情不會像方才推測的那么簡單,真相似乎更為殘忍。”說完,抬頭查探起了四周,在門后上方的一角,竟有一團黑物,定睛細瞧,才瞧清楚了那黑物的樣子。
董秋初皺眉拉著少年,后退了三四步,躲開了它撲面而來的攻勢。下意識少女便帶著他跑出了房間,燭臺也到底,在那鬼物跳下來的時候踩滅了。
賀蘭邵始只不過好奇回頭看了一眼,那鬼物如同蜘蛛一般,雙腿以極度扭曲的狀態彎曲著,細細一問還有一股焦炭味道。
等二人穿過走廊,路過第四間屋子時,那鬼屋如同被關起來的惡犬,只留下怒視與吼叫。
在第三間屋子的時候,那群怪異形態的人,用力扯斷身上得細線,毫無在意如此用力之后,被順帶下來的皮肉與骨頭,他們很著急,同時我也很憤怒,生怕等了許久的東西消失不見。
屋內雖然黑,但借著少有的月光,也還算亮堂,等二人下了一樓,第三間屋子那群鬼物真的很著急,有的直接翻桿掉下來,有的被擠的連滾帶爬。
而在第五間屋內的那黑物,則順著屋舍房頂快步趴著。
董秋初見著陣仗,不經咽了咽口水,他們到了門口,而并沒有選擇去拉門,賀蘭邵始不解,于是去拉,拉了幾下便沒了動作,門外似乎堵著一面墻,很結實,讓看著破敗的木門都無濟于事。
董秋初拔出青霜,寒光升起,她不知道這東西對他們管不管用,但眼前已經沒了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少女的劍法依舊,第三間屋的鬼物,雖是砍斷了他們,但沒過片刻,剛剛斷開的尸塊卻重新組合在了一起,可謂是胡亂撘配。
賀蘭邵始也不甘逃避,也加入了戰斗,一個小小匕首,運用到了極致靈活,輕輕飄飄間放倒了幾個。
但隨著他們不斷的死亡,不斷的重新組合,一瞬間二人沒了思緒,就在這時那黑物奪走了少年的匕首,將賀蘭邵始壓在身下,對其嘶吼,血盆大口一股血腥和紅色粘液。
黑物下一動作就準備咬掉他的頭,關鍵時刻,董秋初一記符紙插在劍頭刺去,沒中了那物的要害,卻是將憤怒目標朝向了董秋初。
那黑物以極快的速度,撲倒了少女,在一陣嘶吼,咬向了少女的肩膀,疼痛感使得她冷汗直流,青霜劍的符紙早已發黑沒了作用,賀蘭邵始撐著發抖的雙腿,將懷里的符紙拍在了那黑物的腦門。
那黑物抱著頭,在地上不停的打滾,這一時刻將少女攙扶了起來。
“還好嗎?”
少女唇色發白,血淋淋深深傷口,不斷的冒著血,浸濕了臂膀,伴隨那黑物頭上的符紙慢慢的一點點的發黑,一時間董秋初好似沒了主心骨,深情也漸漸落寞。
賀蘭邵始早已被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勾去了心思,在落到少女身上時,心弦挑著針,苦笑道“我好怕,但是有你陪我,也不算孤單。”
黑物渾身的黑煙愈增,一股要將他們吞噬的架子,董秋初喚出青霜,眼神從疏離變得堅定,一個要視死如歸的架勢。
拖著自己恍惚的視線,拖著虛弱的身子,緊緊我這劍,擋在少年面前。
這時突然響起一陣鈴響,身后的門突然打開,見來人竟是還沒離開的的樊柒柒!
她似乎比鬼還要可怕,那群小鬼見到她之后,漸漸開始畏畏縮縮。
賀蘭邵始一眼便認出那鈴鐺正是宋禾曉之物,她不停的搖晃,隨著鈴聲音越來越近,黑物倉惶逃跑,剩下的小鬼則一瞬間灰飛煙滅。
等趕走邪物時,樊柒柒嘴里醞釀著,血就跟口水一樣被她吐了出來。
樊柒柒說著“真是可憐”看了眼董秋初,誰知下一秒少女便昏厥了過去,沉沉的躺在了賀蘭邵始的懷里。
少年將人抱在了懷中,誰呈想顛簸了幾步,少女的嘴里便涌出好幾口的血。
“她——她沒事吧?”視線是祈盼,是著急詢問。
樊柒柒看向少女一副釋然的表情,笑道“果然師出一門,傻了可憐。”轉眸看去少年時,又換回了挑逗的神色“放心,還吊著口氣。”
鈴鐺是樊柒柒向一直跟蹤他們的宋禾曉借的,知道這里有鬼魅橫行,帶著一整套八卦符紙,除凈了全部的鬼魅,不愧是澤奉居士關內弟子,手段也是一流。
那一整夜,賀蘭邵始守在她身邊,擦汗喂藥,按照樊柒柒臨走時交代的,夜里沒過半個時辰喂一次藥。
安頓他們住了客棧后,臨走的情景。
(樊柒柒道“如果她問起,別說我來過,就說是宋禾曉出手相助。
(賀蘭邵始道“沒想到你這人還算善良。””這話好像觸碰少女的一個開關,抱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一陣脊背發涼“好多死在我手里的人,都不知道是我害死他的。你說我善良?這話我聽著想笑,被我害死的那些人聽著葉覺得好笑。”)
(“那你為什么幫我們?”
(樊柒柒冷不伶仃撂下一句“這是我的選擇,你應該感到幸運。”)
其實夜里不用喂那么多回,只不過是樊柒柒戲耍賀蘭邵始罷了。
少年趴窩在榻邊,在昏昏沉沉里睡去,直到少女耳邊傳來熙熙囔囔市井吵鬧的聲響,正午十分,少女緩緩睜開了眼。
虛弱的撐著身體,抬眸便看到宋禾曉與賀蘭邵始在商討什么。
宋禾曉發現了醒來的董秋初,趕忙拍了拍少年。“醒了,終于醒了。”
賀蘭邵始急切的問道“還好嗎?”少女點了點頭,這間隙宋禾曉搬來了一把椅子,長吸一口氣“你知不知道,有人要害你。”
視線歸到少年,他也默默的點了點頭。
“短時間內有人給你用毒,封住你的內力。”思緒拉回在劉府喝的茶,以及賀蘭邵始遞來的茶,自然他是不會害自己的。好像也就只用過那一樣東西。
賀蘭邵始道“先別亂想了,你一天都沒吃飯了,我去取飯。”
屋內只有二人后,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尷尬。還是董秋初先開了口“之前是我對你出言有誤,還望見諒。”
“可以啊,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也知道,我跟了你們一路,我要求也不高,這之后的行程帶我一個。”
董秋初道“可是這一路兇險,還是不要趟這渾水的好。”
“你不要拿著話堵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能不知道兇險嗎?”說著,望了眼門外“不過你還是小心點那賀蘭邵始這個人,他接近你可是目的不純。”
這話不知真也不知假,但對董秋初來說,昨晚那場刺激的經歷。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他選擇挺身相救,在董秋初的眼里已經是值得信任的人。
董秋初抿了抿蒼白的雙唇,緩緩抬眸堅定的說道“我信他,哪怕……”又垂下眸子“真的似你所說要害我,也不必外人怎么傳他,我仍信他。”
這番肺腑之言,被門外駐足,送飯回來賀蘭邵始全聽了進去。
宋禾曉道“要不江湖里的刃都說天道院的人傻呢。”
賀蘭邵始調整心態,熱情的走了進來,嘴角的笑帶些得意。“快吃吧,雞湯喂過的粥,鮑魚蝦仁絕對大補。”
宋禾曉調侃道“你可真是用心了。”
賀蘭邵始“那怎么了,用點好心總比壞心來的踏實吧。”
宋禾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神色嚴肅娓娓道來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昨夜寅時劉顥死了,而且你一定是吃了什么,導致中毒,醉月樓的毒也算多,你這副毒可算是要命,運內力就會使毒擴散,一直運的話,會加速擴散速度,這樣會使你五臟受損。”
董秋初道“我確實察覺了這點,沒運出所有的功法。”
“調虎離山,那女鬼真正的目標就是劉顥。”賀蘭邵始冷冰冰說了這一句。
宋禾曉道“對!當時要不是我的附魔鈴丟了,那紅衣女鬼早魂飛魄散。”這話逗的賀蘭邵始有些偷笑,原來那鈴鐺還是樊柒柒偷來的。
董秋初問“她跑了?”
宋禾曉點了點頭“這女鬼狡詐,我特意還搜了搜劉顥的住所,那里沒有骨灰。”
賀蘭邵始不經調侃“你還怪厲害的,一個小姑娘家,對這些都不害怕。”
“澤奉居士!可是是我師父,從小我福薄,就靠這些個陰間玩意添福氣呢,高興還來不及呢。”
賀蘭邵始道“呦~司馬家的千金,怎么會命薄。”
“哼,一場恩怨,和那個寒魂淵的樊柒柒。”她冷笑帶著心機,一副要活吞了她。
賀蘭邵始道“這樊柒柒真是夠壞的,誰都恨她。”說的話帶著挑逗,似有玩味。
宋禾曉道“這女鬼是次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指向董秋初“找到那個要害你的混蛋。”
賀蘭邵始道“如果真如你所說,有人害她,那真的要把他揪出來”
幾人闖入劉府,對峙完劉遠后。
很快就從一行的下人里找到了下毒的人,當三人準備施展恐嚇手段時,他就咬舌自盡了。
宋禾曉道“是樓硯臺的人。”
賀蘭邵始道“確實,道家的人最忌諱自戕,方才他吐血,我們就以為他是咬舌,實際是斷了修為。”
樓硯臺的人一直都在監視著他們,至于對董秋初下手,除了為了白鼎碎片,已經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賀蘭邵始道“要不……還是把白片放回天道院吧。”二人得都將目光看向了少女。
“不!”
“今晚解決了鬼魅,明日就去漳河。”
不經意間,董秋初已是攥緊了拳頭,一方面是樓硯臺的行事囂張,另一方面還是她的性格,越是赤裸裸的威脅,董秋初就越是要碰一碰,哪怕是頭破血流。
三人選了間客棧,點了幾道爽口小菜,坐著喝了幾口熱茶。
宋禾曉道“今晚那個小玩意,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賀蘭邵始問“你有查詢那鬼魅如何幻化的嘛?我比較好奇。”
“你們客棧里看到的那幾間屋舍里的尸體,都是曾經傷害過那女鬼的人。哦不,準確來說,是傷害女鬼借用的這副軀體的人。”
賀蘭邵始道“老天,那么多人,是把那小姑娘穿洞了嗎?”
宋禾曉道“原本小姑娘是被一對夫婦拐來的,平日里不給吃不給喝,等長的些樣子,亭亭玉立了,就拿去供人玩樂。原本還想著能生幾個出來,誰知她很快染了臟病,就被那對夫婦丟了出去,扔到了槐樹下頭,槐樹有口井,一場雨……井里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東西,騙了她的命。”說到這,音量漸漸壓小“劉顥是那小姑娘的爹,第一次~就被請到府上,是被劉顥給玷污的。”
這話說的觸目驚心,言語里的真相,聽的他們頭皮發麻。
“當然,鬼魅最愛幻化成女子的模樣。劉顥那么好色,不死才怪呢。”
賀蘭邵始道“那我們還抓女鬼干嘛,我看她做事恩怨分明。”
董秋初道“那客棧里第三間屋舍,那些人怎么被如此掛著。”
“那你們可準備好了,那些人打聽,都是圩陽的權貴,就愛看點重口的,給的再多也沒人愿去,也就只有那些奴隸和被拐的,跟被烤的雞一樣,架上去了唄。”
這有錢人的世界,圩陽這個地方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有錢來這看的是燈火通明,沒錢的來這就當燈火通明被別人看。
圩陽這個地方有山有水,岸的地方富饒,水的地方靠海,這里地上水上產業豐富,外地的游客和富商不少,就連前朝的皇帝,都會來這里避暑游玩。
或許那個可憐的小姑娘還不是圩陽的,客死他鄉又受盡折磨凌辱,使在讓人心間難平。
董秋初道“如果我們不除,也有其他人除,她害了那么多人,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宋禾曉壞笑道“我有辦法。”二人湊耳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