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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學門下都領袖,介林三賢謂林宗

  • 漢家歌
  • 陳二十三郎
  • 3014字
  • 2024-03-15 00:45:11

————士林之風,名士之尚

“郭泰秀立高峙,澹然淵停。九州之士,悉凜凜宗仰,以為覆蓋。”

——《世說新語》

鳥兒雖起早,農夫已春耕,一個普通的一天,陳家來了兩位熟悉的客人。

“弟子王烈、鐘繇,見過陳師。”

這兩位,前者以傳道為業,因此在后世聲名不顯。

倒是歷史上稱霸遼東的公孫度曾對他苦求不得,無奈只能作罷。

《先賢行狀》評價他為,“烈通識達道,秉業不回。”

至于楷書之祖鐘繇的大名誰人不知,再不濟,提到他的兒子鐘會,也應知曉一二。

當然,作為老來子,我們的“中世紀”還要等一等方能登場。

他們對陳寔十分敬重,幾乎年年前來拜訪。

老爺子在東漢的士林中被稱為“德之最”,連同長子元方與四子季方被稱為“三君”。

爺仨雖未入仕途,但若是在潁川這地界上跺一跺腳,也未必不能讓整個大漢抖上一抖。

這就是東漢“門生故吏”的“黨人政治”,也是“有德者不慕高位”的士人價值追求。

可別小瞧這四個字,若是沒了“門生故吏”的擁護,哪里來的老袁家和老楊家的四世三公。

也別小瞧“德”這個字在東漢的份量,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漢,倫理政治才是主流。

陳寔號稱“潁川四長”,與他并列的荀淑、鐘皓、韓韶都是“天下俯首仰其息”的人物。

四人身后代表的“陳、荀、鐘、韓”四大家族,更是稱的上是中州之最。

中州,即潁川、汝南、南陽三郡的統稱。

在如今袁氏、楊氏未完成四世三公成就的現在,以這四大家族為中心的潁川集團,是當之無愧的東漢士林之冠。

陳寔的地位,稱得上一句“有三公之實而不屑于三公之名。”

老爺子的門生李膺,官拜司隸校尉,與尚書令、御史中丞號稱大漢“三獨坐”。

更是洛陽士人之首,連同拜訪他家的門檻的行為,被士人們稱為“登龍門”。

在這個宦官橫行的時代,李膺硬是殺出來個讓宦官聞風喪膽的威名。

另一個門生荀爽,號稱“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是在荀彧一輩“三若”之前的“八龍”的領軍人物。

在這樣的背景下,不僅王烈與鐘繇,凡是想要在仕途中走的長遠一點的,都難免要來拜見這位“潁川四長”中的最后一位。

得益于此,凡是前來參拜陳寔的人對陳霽這位所謂的“神童”也有著深刻的印象。

王烈、鐘繇二人更甚,經常與他坐在一起暢談東漢大地上發生的逸聞趣事。

良久,二人從陳寔的屋內走了出來。

看他們一臉滿足的樣子,應該是又得到了祖父的指點吧。

陳霽如此想著,卻沒發現他們二人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鐘繇率先開口邀請道:“小虹兒,近日郭林宗暫駐潁川,可有意同去?”

陳霽聽到郭林宗這個名字頓時來了興趣,很多人可能對他不熟悉。

可以這樣說,就算是開創“月旦評”的許劭,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個后輩,無論是在輩分還是在士林中的地位。

更直接得看,被稱為“介林三賢”的他,與春秋賢臣介子推與北宋名相文彥博齊名,可見后世對其推崇。

想到這,陳霽也是開口道:“久聞郭林宗大名,如今有機會,自然要去瞻仰一番。”

“那便走吧。”

鐘繇一身素衣,平日里喜歡隱匿山林,做學問的時候一絲不茍,生活上不拘小節,與陳霽很是合拍。

至于王烈,王彥方,他始終掛著笑臉,端著衣袖,平日里雖不多言,卻十分細心,時刻照顧著諸位朋友和陳霽。

再說在汝穎這片大地上,從不乏名滿天下的才子高士。

而介林郭林宗在整個士林中都是相對特殊的一個。

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幾分千年前在穎水洗耳的許由的影子。

“高雅奇偉,達見清理,行不茍合,言不夸毗,此異士也。”

槐樹下,郭林宗頭頂獨屬于他的標志。

林宗巾,據說是他在陳、梁二國游行時忽逢大雨,便將頭巾的一角折疊了起來。

這一舉動引得人們競相模仿,由此得名。

名聲在外,郭林宗也確實有著與其名望相匹配的學識與才情,以及別具一格的人格魅力。

陳霽一行人并沒有太過靠前,而是找到大槐樹的一處樹蔭下坐下。

仔細聆聽郭林宗與其他學子交談的內容。

“我聽聞符先生曾說您是大海中的明珠,只是光而不耀;像百鳥中的鳳凰,只是羽翼未展。”

“如今您已經是四海之內難有人可比肩的高士,光芒被世人欣賞,鳳凰展翅,為眾人拜服。”

“為何不像你的摯友李公一樣為國分憂呢?”

發問者提到的符先生也是東漢名士,名叫符融。

至于李公,則是當今洛陽名士之最,李膺,李元禮,郭林宗與他亦師亦友,兩人時常一同出游。

郭林宗沒有多想,很是灑脫的一揮手中的小扇。

笑道:“李元禮是李元禮,郭林宗是郭林宗。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人,為什么要做相同的事呢?”

那士子似乎并不滿意郭林宗的答復。

繼續道:“如今賊宦當道,禍亂朝野,爪牙遍及神州,殘害忠良,魚肉百姓,可謂是無惡不作。”

“先生認為當務之急,我等士子應如何掃除閹黨,報效國家?”

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郭林宗的回憶。

他頓了片刻道:“我曾與李元禮相游洛川,追隨的車輛數千,車上的學子,他們都有不凡的學識,亦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才情。”

“可他們卻只是在岸邊遙遙觀望,既不同行,也不肯離去,最終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分別,便一哄而散。”

那士子似略有所悟,良久,作揖行禮,起身告退。

“學生受教,謝過郭師。”

可還不等那士子退去,卻見人群中又一位士子站了出來,對著郭林宗與諸位士子皆施以一禮。

“郭師既不喜駐足觀望,為何屢拒諸公征辟舉薦?”

“以您剛剛的談吐,卻與您的行為相違背,若是如此,郭師與那些隔岸觀火,一哄而散的士子又有何異?”

陳霽頗為驚訝的看了一眼提出問題的士子,身旁的二人亦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明著指責郭林宗心口不一,明哲保身,倒是讓人期待郭林宗如何應對。

受察舉制選官權下放的影響,本就稀缺的舉薦名額受到地方官員的主觀印象左右。

而地方官員的主觀印象又多受到當地經學世家的影響。

這與西漢武帝以來多用儒士做官的傳統以及東漢光武帝劉秀以儒道治國為主的國策息息相關。

而東漢士家多以經學傳世,對知識形成了天然的壟斷,這使得他們將近乎唯一的晉升通道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至于中央政府的征辟,那就更不是出身平常的士子所能觸碰得到的了。

因此這些士子自然就對有機會實現抱負卻拒不出仕的郭林宗心生不滿。

但另一方面,這些所謂的有志之人大多是空談國事,至于其中有才識的,他們既不肯就下,又恥于攀上。

這種氣節固然可敬,但在這樣的時代大背景下,卻著實顯得悲壯了些。

反觀郭林宗,他沒有因為士子咄咄逼人的態度而惱,反倒是釋然一笑。

自我調侃道:“我夜觀星象,晝察人事,知道天命將要異動,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郭林宗可以扭轉的。”

調侃之后是唏噓與無奈,如他所說,僅憑他一個郭林宗又如何能救得了一個垂垂老矣的王朝。

更別說是在如今黨錮之禍這個風口上。

樹欲靜而風不止,歷史上的郭林宗雖然免遭于難,但想必也備受一些道貌岸然的士子誹謗。

那士子見郭林宗以詭辯避開自己提出的問題,很是不滿。

他轉身拂袖離去,只留下一句:“如今群寇當道,大丈夫當挺身而出,屈子云:‘雖九死而尤未悔’,吾當從之。”

在場的士子有的覺得他無禮,本欲起身與他爭辯,卻被郭林宗示意攔了下來。

他并不責怪他,反倒對他很是欣賞,在場有他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卻只有他敢于站出來。

而他所說的最后一句,更是讓郭林宗察覺到他的不凡。

陳霽看著那位士子遠去的身影停在不遠處,他轉身回望,恰好與陳霽對視,卻是折了回來。

而陳霽見時機差不多,便欲起身上前,坐在他旁邊的二人察覺到他有所異動。

鐘繇話不多說,用手肘推了一下陳霽,這輕微的動作卻是讓郭林宗注意到了陳霽和旁邊的兩位熟人。

他心道有趣,便笑著說道:“看來這位小公子有所指教,何不上前一敘?”

“先生有請,自當前往。”陳霽瞪了一眼正對著自己一臉壞笑的鐘繇,整理好衣袍,便起身上前。

卻沒開口說什么,只是盯著郭林宗的眼睛,郭林宗也覺得有趣,便也笑著看著這位不凡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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