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陳珠兒依舊將她眼中的嫉妒看了個清楚。

“你問這個做什么？”年香月覺得自己越發摸不清楚陳珠兒的心思了。

她到這春香樓來就夠奇怪的了，先是說要看看花魁，這會兒又要打聽另外一個女人。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伯娘，你現在這裝扮，沒人會懷疑你的。你只需要問出她是誰就行了。對了，還有一個問題也很關鍵，問問牡丹有沒有跟之前那書生吵過架，吵得兇不兇。”陳珠兒說道。

年香月也懶得想那么多了，珠兒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準是沒錯的。

年香月抓住了一個小廝，在他手里塞了一粒碎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粒碎銀子就足夠讓他閉嘴了。

然后年香月問出了陳珠兒讓她問那兩個問題。

“那是茉莉，之前她是花魁，后來牡丹來了之后，就將她給比下去了，牡丹就成了新花魁。你怎么知道牡丹之前與那書生吵過架？還真吵得挺兇的，摔了一屋子東西呢！我們收拾的時候都心疼。牡丹那屋里的東西可值錢了。你……你該不會是那書生家里的吧？”

小廝看著年香月這張陌生的臉，心中的疑惑越發重了。

“人失蹤了這么久，總該是要找到才對。別的地方沒有線索，就只有到這里來找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和我說了話的。你去忙你的吧。”年香月在小廝轉過身之后，就帶著陳珠兒離開了春香樓。

直覺告訴她，那小廝肯定會立刻去告密，找人來抓她。

她可不想留在那里坐以待斃。

“珠兒，你為何要問后面那個問題？難道那書生會消失，不是跟朱成有關系嗎？”年香月著實想不通陳珠兒為何要問牡丹與書生之間有沒有爭吵。

關鍵是還被她給問對了，那兩個人真的吵過，而且還吵得很厲害。

“我原本也覺得肯定是朱成做的，但今天牡丹的表現太奇怪了，所以我懷疑那件事與朱成并沒有關系。只是是個人都會覺得是朱成做的罷了。”陳珠兒原本對牡丹并沒有懷疑的。

可她表現得著實奇怪，茉莉與書生相好，她嫉妒什么？

難不成是先前那書生負了她，就跟戲文里的杜十娘一樣，付出了一顆真心，最后得到的卻是背叛？

所以在看到茉莉與這書生關系如此好的時候才會嫉妒。

要真是那樣的話，那書生十有八九是死在她手上的。

而現在，她想要拆散茉莉跟那書生。

陳珠兒覺得，或許她可以從茉莉這里下手。

“珠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年香月原本以為今天過來不過就是看一下朱成那張臉，然后就能回去了。

哪知道居然會到春香樓這么個腌臜地兒去，還扯出了一堆有的沒的。

“大伯娘，我記得和田哥說過，朱鐵山的外甥也住在鳳儀縣的？”陳珠兒覺得，計劃可以稍微改變一下。

“和田是有說過，不過和田也說了，并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兒。怎么，你這就要去找他了？”年香月看了一眼天色，“我們要是不快點回去，家里的人該擔心了。”

“大伯娘不用擔心，我會讓小灰傳信兒回去的，告訴他們我們還得在這里待兩天。”陳珠兒已經拿定了主意，不會這么輕易就回去。

年香月自然是相信她的，所以在聽到她會讓小灰傳信兒回去之后，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而是跟著她一道打聽起了朱鐵山外甥鄧天則的住所。

“這不就在那兒呢嗎？”被問的人指著剛好從春香樓走出來的人說道。

陳珠兒抬眼一看，發現那也是方才意圖接近牡丹的人之一。

比起師爺，他連牡丹的面兒都沒有見著。

著實可憐。

“看上去可半點沒有書生的樣子。”陳珠兒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并沒有看出他哪里有書生的氣質。

只怕是得費一番心思才能將他包裝成書生了。

唯有這樣，才能吸引到牡丹的注意。

陳珠兒正想著，就看到與茉莉在一起的書生從里頭走了出來。

她驀地沖過去，摔在了他面前。

“沒事吧？”書生立刻將她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她身上灰，又檢查了一下她手上有沒有擦傷，動作格外溫柔。

還真是有那柔弱書生應該有的樣子。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這幾日就離春香樓遠一點。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唯有聽了我的話，你與茉莉才有可能在一起。”陳珠兒迅速地在他耳邊說完這話，就轉身跑開了。

她跑得很快，書生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她的去向。

“珠兒，你方才在做什么，可把我嚇壞了。”年香月又一次被陳珠兒嚇到了。

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徑直跑了出來，還摔在了那書生面前。

看樣子，她應該是和那書生說了什么。

從書生的神情來看，不像是什么好話。

“沒什么，就是提醒他這幾天不要去春香樓，否則很容易會沒命。畢竟他已經被牡丹給盯上了。”陳珠兒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牡丹或許并不會自己出手，但她會用自己的一舉一動誘導別人對書生下手。

她或許是個受了情傷的可憐人，但這樣的手段用在辜負了自己的渣男身上就行了，沒有必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告誡已經說了，那書生會不會當真就不好說了。

陳珠兒和年香月跟在鄧天則身后，發現他就住在距離春香樓不遠的一處宅子里。

“不過就是朱鐵山的外甥而已，就能住在這么好的地方。這里面丫鬟小廝加起來起碼得有二十來人了吧？”年香月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被那宅子里來來去去的下人給驚到了。

只要一想到他能有如此驕奢淫逸的生活，皆是因為欺壓百姓，年香月就覺得唾棄不已。

“大伯娘，明天我們再來找他，今天先找個地方住下吧。”陳珠兒已經想好要怎么對付朱成跟鄧天則了。

就看魚餌撒出去之后，鄧天則明天會不會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