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珠兒，你可知道那是多腌臜的地兒，去哪里做什么？小心臟了眼睛！”年香月一聽到春香樓三個字就皺了眉。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珠兒可不能去。

陳珠兒也不好跟年香月解釋她什么都懂，只能說：“剛才那些人說了，朱成晚上會到春香樓去，所以我想去那兒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對付他的法子?！?

年香月眉心一皺，“難道說，你之前沒有想好嗎？”

她還以為陳珠兒是已經將一切都計劃好了，所以才會來這里的。

“要是能有更好的方法，不是能加快速度？”陳珠兒看到鳳儀縣的場景，覺得問題自然是解決得越快越好。

而春香樓那個花魁，極有可能就是她要抓的突破點。

盡管年香月看不懂陳珠兒的心思，但還是帶著她到了春香樓。

還不忘囑咐一句：“珠兒，一會兒我讓你閉眼睛的時候，你就把眼睛閉上，省得看到了什么臟東西?！?

“好?！标愔閮捍饝酶裢夤郧?。

他們是從后門混進來的，先去偷了身小廝的衣裳讓年香月穿上，然后才往里走。

春香樓是這十里八鄉最大的勾欄坊，原本并不在鳳儀縣，是前年才遷過來的。

想來就是朱成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安逸，特意這么做的。

新來的花魁叫牡丹，是春香樓的鴇母在路邊撿到的，培養了接近一年的時間，才讓她以花魁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甫一露面，就俘獲了許多人的芳心。

這其中就包括朱成。

只是這美人人冷心也冷，千金也難買一笑。

朱成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銀子，并沒有能從她這里博取到任何好感。

反而是一個窮酸的書生，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得到了她的芳心，她竟然鬧著要跟人走。

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那書生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讓人意外的是，牡丹也不曾找過問過，就好像他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陳珠兒聽著春香樓的人談論起這些事，不由想起了賣油郎的故事。

只是那故事是個好結局，但牡丹與那書生只怕是再也沒有緣分了。

聲浪一陣壓過一陣，陳珠兒探出腦袋看去，發現果然是牡丹現了身。

她臉上戴著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可依舊能看出動人心魄的美貌。

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春水含情，只看人一眼，就能叫人酥了骨頭。

也難怪有那么多男人大把大把地往她身上砸錢。

只為能看到她展顏。

這樣的臉若是笑起來，得有多動人？

“珠兒！”年香月將她往后拽了拽，陳珠兒才意識到她居然看美人看得入了神，差點就忘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她到這里來，可不是來欣賞美人的。

而是想看到那幾個人為這美人爭得不可開交，鬧翻天之后互相揭短，她再坐收漁翁之利。

牡丹獻了一支舞，舞姿并不能算太好，但誰讓那張臉實在是吸引人，所以也就沒人在意這一點了。

朱成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看得一臉癡迷。

但牡丹卻從未看他一眼，反而時不時看向另外一個地方。

在場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便不由得去想到底是哪個男人能幸運到如此地步。

等他們看過去，發現那不過是個書生打扮的人，一副窮酸樣。

只怕是連與牡丹見面的銀子都出不起，不用說更進一步了。

沒人將他放在眼里，他對牡丹似乎也沒什么心思，全程很少看向臺子上獻舞的人。

“難得來這里的男人還有不喜歡牡丹的，難道是因為這樣，牡丹才會看他？”年香月也很好奇為什么牡丹對那書生情有獨鐘。

難道是因為之前她喜歡的是個書生，在這個書生身上找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聽到年香月的話，陳珠兒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句“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說不定是有別的原因。”陳珠兒倒是沒有看出牡丹的眼神里帶著喜歡或是欣賞。

反而看出了不甘和嫉妒。

朱成拿了一支金簪，在老鴇的默許下，走到了牡丹身邊。

牡丹看了一眼那金燦燦的簪子，卻并沒有伸手，“抱歉師爺，我今日有約了。”

“有約了？是誰？是你看的那個男人？不可能！他根本就出不起銀子！”朱成聽到這話，惱羞成怒。

他命人打造了這支純金的簪子，就是為了能討得她的歡心。

哪知道她卻是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就拒絕了。

“我要見誰，全憑我自己做主。師爺明日可以早點來。”牡丹說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朱成氣得不行，卻也知道牡丹就是這個脾氣。

要不是因為她是個清冷美人，自己也不會對她如此上心。

他將金簪收起來，轉身走出了春香樓。

陳珠兒都沒想到牡丹居然敢拒絕朱成，看樣子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顯然她篤定朱成不會對她怎么樣，所以才敢如此。

“有些人就是賤，你越是吊著他，他就對你越是上心。”年香月說完這話，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她怎么能在珠兒面前說這樣的話呢？

可不能帶壞了珠兒。

不過看珠兒那樣子，似乎并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珠兒，你在看什么？”年香月發現她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而且看得頗為認真，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于是她順著陳珠兒的目光看過去，居然看到方才那書生。

他正站在一個女子面前，笑得溫柔妥帖，與方才那樣子判若兩人。

“原來他并不喜歡牡丹，而是喜歡別人。難怪牡丹方才不管怎么看他，他都沒有反應?！蹦晗阍逻@下算是明白了。

不過喜歡又有什么用呢？

憑他那樣子，根本就拿不出銀子來為他喜歡的人贖身。

要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直承受這樣的折磨，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

“大伯娘，你找個人打聽一下，那個人是誰。”陳珠兒覺得這其中一定還有什么隱情。

因為說了自己有約的牡丹此時正站在樓上，盯著正在交談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