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聘她為妻
- 通房寵婢
- 青梅如豆
- 2196字
- 2024-03-04 08:11:25
天還未亮。
余媽起身如廁,恍恍惚惚的見那院子木門前,影影綽綽地站了個人。
瞧不清面容,輪廓看著是個高瘦男人。
“誰!誰站在那里!”
余媽心中慌亂,這院子只有她一個病老婆子和無憂一個小姑娘,若是眼前是個歹人,可如何是好!
余媽眼睛死死盯住那人,貼著墻壁穩穩地走,直到抓到她立在墻角的棍子,才算是心中有了些底。
瞥一眼鄰居家的,還尚未亮起燈火。
透過窗子,低聲喚東廂房里的無憂,“丫頭,快起來!有人!”
無憂睡得迷迷糊糊,瞇眼看著窗子外的輪廓也唬得一跳,精神了起來。
“院子外頭站了個男人!”
一句,她猛然從床上翻身起來!
是沈卿司來抓她回去了!
她陡然從架子床上跳了下來,連鞋子都未穿,就要出去...
“東廂房有后門,若那人是個強盜流氓之徒,你便從后門逃去,聽見沒?”
是干娘的聲音。
“那干娘你呢!”
月色未褪,將她慈愛的輪廓映照了進來。
“我一個老婆子還怕什么?你不用擔心我,若是起了沖突,我便大喊,張家兄弟也能出來幫襯著,無事!”
她咬著唇,動容。
心下卻堅定不移。
干娘這般對她,她豈是那拋棄她獨自逃命的孬種?
低下身子,穿好了鞋子,眼神在屋子里遛了一圈,見墻角下戳著一個帶把的破鐵鍋,一把抄起,就大步邁了出去!
“你、你怎么出來了?我不是叫你從后門...”
無憂握住她的手,微微點頭,眼睛里流瀉的是信任與生死與共的肯定。
叫余媽微微一愣。
她能為了這孩子奮不顧身,她也是一樣的。
母女之間的默契與情感,雖然誰都未曾說什么,可緊握的溫暖的手掌,已經說明了一切。
兩人點點頭。
一步一步,朝著那人影走去。
及至到了跟前兒,才認出,這男人是村里的那個教書先生。
也是昨日來派劉姐提親的那家的男主人——周允文。
“是你?你來這兒做什么!可是又要來侮辱我們?”余媽持著棍子,怒目指著眼前清瘦的男人。
周允文眼神一愣。
止不住地朝無憂望去。
見她離得自己這樣的近,只著一身素白褻衣,一頭鴉發如云,朱唇緊繃,面色含慎,正定定地望著他。
便是生氣,也是這般真好看。
止不住的臉上一紅。
“小可、小可是來同二位賠禮道歉的...昨日、昨日突然登門想必太過唐突,實在是小可思慮不周...”
他站在那,話說得磕磕絆絆,眼神兒一會看的一會看她。
一瞧,就是個老實人。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串雙明珠,雙手恭敬奉上。
余媽連看都未看,收了棍子,語氣仍舊不善,“我家與你家本就是毫無關系,昨日那婆子登門辱人極是無禮!再說,昨日我已說得很清楚了,你還來這假惺惺地作甚?東西收回,以后、莫要來了!”
說著,攬著無憂的肩膀就要往里走。
“且慢且慢!”
他在院子外,隔著那木柵欄,著急地直往里伸手。
“二位且慢!我此番既為道歉,亦是為了表明心意...”
他放下雙手,長身而立,忙掃掃衣角,沖二人極為正式地傾身行了禮,才朗聲道,“小可周允文愿以全身家當,聘桑無憂姑娘為妻,終身一人,絕不納妾。”
余媽轉身冷笑,“你以為我家這樣不知重?昨日還說要娶妾,見我們不愿,這才要說娶妻?你們家把兒女婚事當生意盤算?這樣的人家,我們還看不上!”
說著,拉著無憂快步進了屋子。
周允文無措地立在原地,眼見著那天上云朵一般的人,離自己遠去了。
心頭頓感無比的失落。
那日,他偶然路過此處。
一眼便瞧見了她。
才知,何所謂,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
余媽慪著氣的進了屋子,此時,月隱了,天露出一縷微光。
扒著窗子瞧一眼外頭,那周允文還跟個柱子杵在那兒。
“這小子怎么還站在那礙眼?看我不把他打走...”
卻一把被無憂攔住,“昨個咱們已經得罪了人,他愿站就站,咱們不理他就是了。他能站一會兒,還能站上一日?”
不說她們,便是來來往往的人的唾沫就夠他受的了,讀書人最重臉面的。
再說,怎么說他也是個教書先生,到了時間是要上學的,還能真的在這兒等多久?
余媽聽之也覺得有道理,他愿站就站!
左右,丟臉的是他自己!
比及黃昏日落,他仍舊站在那兒。
“這還讓不讓人好好的了?咳咳咳...”
余媽瞧著院門前的那個傻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直站在那兒往院子里瞅著,她去哪都感覺身后長了個尾巴似的,難受!
無憂同她坐在一處,正專心的繡著手中的帕子,一點都不在乎來人。
她就不信,他能站上一夜。
夜色深了,她也睡不著。
往外一瞧,那柱子還杵在那兒,不僅有些心生無奈的敬佩,真是能忍。
正要收回目光,卻聽見正房門一響,余媽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
“你個大老爺們往這兒一杵,叫我們兩個娘們怎么睡覺?家去!家去!”
隨即,又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見那身影微微一晃。
余媽說了個爽快,也不再管他,回了屋子,闔緊了門。
無憂亦覺困意來襲。
懶懶躺回自己的枕上,聽著蟲鳴蛙叫,不一會兒,就入了眠。
比及睡到一半的時候,她起身爬窗瞧瞧,那身影已然不見了,呼出口氣,終于可以睡了個安穩了。
清晨熹微,她推開門。
伸伸懶腰,呼吸一口清晨凜冽的空氣,混著淡淡的濕潤青草味,舒暢自五臟肺腑發散開來。
打眼一瞧,木院門上掛著一串珠子。
是那教書先生昨日賠罪的那串雙明珠。
雙明珠的典故她是知道的。
這典故出張籍的《節婦吟》“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乃是暗戀的男子贈予心上之人,含意為——雙宿雙.飛。
倒還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呆子。
只是這樣掛在那,被路過的人拿去,他還以為是自己收了他的情意。
還是先收起來,下次見了他,說了清楚,東西也退還給他才是。
想著,便朝著那門走去。
比及她一開門,便從門外掉進個蜷縮的人...
“呀!你、你怎么在這...”
原是那周允文。
滿身衣物濕了不少,想是一夜的露水浸的。
周允文見來人,略帶艱難地起身,面帶倦色,雙手作禮,“姑娘在上,望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