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雖然熱,但它好歹也是風,在悶熱干燥的窯洞內簡直救了一眾菜鳥的命。
后面男玩家們陸續趕到,但并不是所有,窯內的工作是三班倒,還有一些玩家被安排在了下午和晚上。
他們紛紛對著窯內的工作面露難色,甚至有人還沒開始干,就已經在群里發消息了。
“群主,我感覺自己撐不了。”
“宋老弟,我現在能退出嗎?”
對此,宋平自是無奈,只能用‘盡量堅持’‘這不是一場單純游戲’之類的話語來安慰眾人。
人員到齊后就開工了,老員工不多,就三個,加上六個男玩家,一共九個人,他們的工作就是把燒好的瓦片從架子上搬下來,然后由溫九等人運走。
這同樣是一個體力活,也不需要老員工教,在眾玩家的哀嚎中,第一個白班開始。
溫九站在洞口,悠閑地等著貨被放滿小車,接著推著它來到外面,交給了下一批的工人。
他本來就習慣了干沉活,加上他是二階玩家,比現實里要強壯好多,所以即便小車上的瓦片有一百多斤,對他來說也不是特別困難。
時間原本會在忙碌中枯燥無味的度過,但半個小時后,意外很快就來了。
當時溫九并不在窯內,他只看到主管過來逛了一圈,很快他就把柳別帶了出來,在空地上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
柳別在現實內哪受過這種氣,被罵的臉上掛不住,好幾次都要掏出碎片來揍他一頓。
得虧溫九在外面,不斷給柳別使著眼色,最后主管面色不善地給他安排了新的工作,罵罵咧咧地走了。
溫九推著小車來到柳別身邊,小聲問道:“怎么了?”
“草,這個**!”柳別還在氣頭上,看著主管的背影,恨不得沖過去把他殺了一樣:“他嫌我矮,不讓在窯里干活了。”
額……
柳別的游戲角色確實太矮了,裝瓦片的架子又那么高,干起來肯定特別慢,瓦廠的活都特別急,追求效率,主管不滿也是情有可原。
但有一說一,比起昨天,今天的主管脾氣明顯暴躁了很多,那種差異感覺跟兩個人一樣。
“那他給你安排了什么新活?”
“讓我去車間。”柳別扔掉手套,又罵了幾句主管,這才氣鼓鼓的走了。
但今天的小插曲并不止一個,主管過了半小時,又來了一趟,這次溫九也在窯里,目睹了整個過程。
“你們在干嘛?度假嗎!”
主管見幾名玩家不僅手忙腳亂,活還干的特別慢,立刻毫不留情的開噴:“快點啊,豬都比你們快,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趁早滾!你們不想掙錢,有的是人想掙!”
“對,就是說你呢,還看我!嗨喲,還不服是不是,行了,快走吧,回去收拾行李,下午別讓我再看到你。”
牛常滿臉都是憤怒,盡管宋平不斷拉了他幾次,但還是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你挺能說啊,自己是個啥東西不知道嗎?要不要爺來教育教育你!”
在別人眼中,牛常的憤怒很正常,屬于那種被罵到實在受不了才頂嘴,可在溫九的眼里,牛常卻有那么一絲的異常。
他的人沒事,異常之處在于那句話上。
“我好像聽過這句話……”
無人理會旁邊的溫九是什么臉色,此時的焦點中心,牛常還在跟主管激情對罵中。
活干不了,不意味著牛常在罵仗上也落于下風,幾分鐘過去,他竟然……把主管給罵走了。
“抓緊走,別讓我再廠子里看到你!”留下這句話,主管灰溜溜的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牛常也沒有勝利后的姿態,反而在氣逐漸消散后,他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宋平不知該怎么說好,只能長嘆一聲:“兄弟,你太沖動了。”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牛常的自尊心又上來了:“不干就不干唄,看把他能的,你們留著吧,我馬上就走,多待一秒我就是狗!”
不干等于退出游戲,再怎么說他也是個玩家,沒必要為了一場游戲弄得自己天天不開心。
連上衣都沒穿,牛常光著膀子走出了窯洞。
從開始到結束,整個過程溫九都沒吭聲,默默地看著牛常離開。
“牛常不對勁。”
這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因為他頂撞主管的第一句話非常耳熟,溫九在曾經的夢里不止一次聽過。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只能解釋為牛常是被某種‘力量’給影響了,至少性格方面是這樣。
主管剛才很明顯就是故意激牛常走,但后者好像沒發現,硬是上當了。溫九不知道別人怎么想,反正在他看來,因為這種小事退出游戲,非常不值當。
第一名玩家就此退場,也給其他玩家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沒有怪物,沒有死亡,只是一份看起來很普通的工作,居然就能讓玩家減少一名,在他們眼里,這場游戲的難度無疑又增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常的緣故,其他人好像沒那么累了,除了依然悶熱,不斷流著汗,他們就像老員工那樣,一聲不吭地干到了下班。
八小時工作結束,宋平喘著粗氣,來到溫九身邊:“我覺得得回去看一眼。”
他看的自然指牛常,畢竟后者走的太草率了,總給他一種不真實的錯覺,溫九當然不會拒絕,跟他一起回了宿舍。
柳別在車間還沒回來,宿舍里空無一人,牛常的行李還在。
但行李在不意味他沒走,他是玩家,想走可以直接退游戲,沒必要還得收拾行李。
“他真的走了?”
“不知道,在群里問一下吧。”
宋平打開手機,剛要在群里發消息,結果有人給他發了一條私信。
那是湯韶敏發來的。
“平哥,我那會上廁所看到牛常了,他不是跟你一起干活嗎?”
宋平心頭一緊,連忙問道:“他在哪,廁所?”
“沒有,他在山上。”
“好,我知道了。”
宋平面色沉重的放下手機,對溫九道:“他沒走,要不我們去找他,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誰知溫九卻搖了搖頭,稍作猶豫,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能去,你的朋友在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