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蕓檸看了一眼，就從里面出來。

“誰將人送過來的？”站在上官潤面前問道。

病人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剛才草草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出病因，這種情況非常少見。

“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病人就已經躺在那了。”上官潤搖頭，他就隨意晃了一眼，現在腿都還有些軟。

夏蕓檸靜默了一會，還是沒等到春花，想到病人的情況不能繼續拖下去了，只能將目光落在上官潤的身上。

同時，上官潤動作有些僵硬。

“那只能麻煩王爺過來幫忙一下了，我一個人抬不起病人。”夏蕓檸假裝看不到對方的拒絕，緩緩將自己的目的道出。

她并不是抬不起，只是擔心一不小心碰到病人的臉，導致情況加重。

上官潤一動不動。

“快點，我的醫館不歡迎無用之人。”

聽到這話，上官潤慌忙跟了上來，他還是挺稀罕這個地方的。

兩人一頭一尾，合力將病人抬到二樓。

剛剛將病人擱下，上官潤就忍不住嘀咕：“脾氣這么不好，也不知道上官辰平日里是怎么受得了的？”

可惜還是被夏蕓檸聽到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說些什么呢？”夏蕓檸皺眉。

“我在說王妃性情溫和，外貌傾國傾城，和賢王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上官潤說這些話時，是閉著眼睛的。

因為他不能睜眼說瞎話。

夏蕓檸聽到這名字，整個人直接愣住了，手心還抓著藥膏，卻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么，愣愣然站在原地。

直到上官潤睜開眼睛，依然沒有動作。

“這是怎么了？”上官潤難得看見夏蕓檸這幅模樣，審視的目光落在對方臉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吵架了？”

夏蕓檸否認：“沒有。”

說完，手上的動作便開始了。

夏蕓檸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對她的影響很大，不然也不會在給病人治療的時候，居然忘記將上官潤趕出房間。

上官潤察覺到異樣，嘴角勾了勾，也沒有揭穿對方的謊話，而是繼續裝傻。

“也是，畢竟賢王最近這么忙，哪來的時間吵架。”說完，自己還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就好像十分認可這個說法。

夏蕓檸看了一眼病人，就看到對方指尖緊繃，知道麻藥還沒有發揮效果，還需要再等一會兒，整個人的注意力就被上官潤這句話給吸引住了。

“他最近在忙什么？”這句話脫口而出。

就連夏蕓檸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說完后，臉上立即出現后悔的表情。

“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這件事情挺大的，李銘澤也開始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上官潤假裝沒看見對方的尷尬，若無其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措辭說出來。

夏蕓檸低著頭，假裝沒有在聽。

可上官潤不是這么容易被欺騙的，親眼看見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得猶豫，就知道她已經聽進去了，還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我們兩個之間也不是很熟，就沒有多問，就常常看見他從御書房出來，”上官潤撇開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看到病人的臉。

“你先出去吧，我要開始看病了。”夏蕓檸輕輕吐了一口氣，下逐客令。

“啊？”上官潤愣了一下，不明白夏蕓檸為何忽然趕他走。

剛才還好好的。

夏蕓檸抬眼，“如果再不開始，病人真的就撐不住了，有什么事情一會再說，我現在沒有多余的心思聽你說。”

上官潤知道對方的原則，也不再強求。

門口在他身后合上。

聽著木門關上的聲響，夏蕓檸堪堪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的肩膀也有些泛酸，卷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將亂糟糟的心思放在一邊，這才低頭看向病人。

這一待，就是兩個時辰。

當夏蕓檸從二樓下來，寬敞的大廳已經擠滿了人，這么多人站著沒有一個人走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看起來有些行尸走肉。

“小姐，怎么樣了？”春花比較眼尖，率先發現了夏蕓檸。

“性命保住了，就是恢復起來有些難。”夏蕓檸正在不緊不慢擦拭著手，緩緩從樓上走下來，看向這些人的目光有些疑惑。

秋月連忙從人群中鉆出來，解釋道：“這些都是青巖鎮上的百姓，剛才送過來的病人和他們是一個村子的，就想過來了解情況。”

夏蕓檸有些驚訝。

“人已經救回來了，應該早些送來的，不然也不會這么嚴重。”夏蕓檸隨手將手絹擱下，一想到病人那張臉，手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因為整張臉都已經腐爛了，他花費將近半個時辰，才完全將病人臉上腐爛的皮肉細細刮下來。如果能早一些，這個步驟能省很多時間。

“不行的，腐爛的速度太快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腐爛成這個樣子了。”聽到夏蕓檸這番話，人群中帶著頭巾的婦女連忙站了出來。

“這怎么可能？”夏蕓檸不相信。

臉上都已經化膿了，說明傷口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好幾天沒有人處理，期間傷口肯定還碰了水。

“這是真的！”婦女有些著急，聲音不免有些刺耳。

“剛開始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就過了兩天，人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臉上的傷口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確定是兩天時間？”夏蕓檸表情驚訝又疑猶。

婦女堅定點了點頭，“大夫，我們真的沒有說謊，若不是速度太快，我們又怎么會拖到這么嚴重才來求助。”

夏蕓檸喉嚨有些發緊，一時半會不知應該怎么解釋。

“平常這個人就神神叨叨的，家里面只有他一個人，這種小傷口平日里也不會過多在意，就連買藥的念頭都沒有，誰知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婦女狠狠嘆了一口氣。

語氣中盡是惋惜。

“你們不是一家人？”夏蕓檸迷糊了。

“我們只是鄰居，兩家離得近，平日里都會見面，今天突然沒動靜，把我給嚇壞了，透過窗紙往里一瞧，就看到他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整張臉都爛掉了。”

婦女說起這事，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