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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愛不示人

  • 莫潸然
  • 白鈺Fory
  • 6281字
  • 2024-02-21 14:20:59

裴予生看到莫潸然先到,剛想揮手叫她,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他父親打來的。

裴予生接起:“爸。”

梁瑞斯說:“你來我辦公室,我有話要跟你談。”

“現在嗎?可不可以晚一點。”

“現在。”梁瑞斯語氣不容商量。

裴予生無奈,只得先去見他父親。

裴予生急匆匆地推門進去,“爸,您找我什么事?”

梁瑞斯居高看著樓下,沒有理會兒子的問題。裴予生急道:“爸!”

梁瑞斯這才慢慢看向兒子,心知肚明地問:“這么著急,是要去見什么人嗎?”

裴予生沒有否認:“嗯。”

“是莫潸然?”梁瑞斯淡淡地說。

裴予生對父親一口說出莫潸然的名字有些驚訝,默認又疑惑地看著父親。

梁瑞斯憂心地端詳了兒子一會兒,淡淡開口:“予生,你的感情生活我不會干預,就像你當初要舍命救人我也沒有阻止你。我總覺得每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即便有時我想干預,但我還是管住自己,去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爸爸的體諒。”裴予生心生自責,“是我不好,讓您擔心了。”

梁瑞斯轉首看向遠方,神情中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無奈和憂心,他緩緩說:“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幸福,免于悲苦。但孩子多半是不會聽從父母的,他們會任著自己的性子一意孤行,直到釀成悲劇,無法挽回。”

看著父親眉頭緊鎖、憂心的面容,裴予生問:“爸爸,您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梁瑞斯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予生,你曾經用自己的性命救過莫潸然,對于莫潸然而言,你必然和旁人不同。但你要明白,一個心靈受過重創的人,她的內心不可能有正常的秩序,很大程度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她對你表現出來的所有情感都擺脫不了對你的虧欠,更無從去談喜歡。在她本就情感貧瘠的內心,她能給你的是她必須要傾其所有的全部,而這全部里面卻沒有你所要的愛情。到時,你們之間維持的假象頃刻間就會蕩然無存,那時你會痛不欲生,悲劇也就不可避免。”

裴予生怔怔地看著父親,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可他父親的話又讓他產生極大的疑慮,一時間讓他無法辨別。如果莫潸然對他的感情只是出于虧欠,那么在這段還沒有昭示的愛情里他就要無聲退出,把所有情感壓于無人之境,再不見天日。

可如果不是……

裴予生慌亂地問:“您……何以見得?”

梁瑞斯說:“我們來打一個賭。”

“打賭?”裴予生不知父親意圖,“賭什么?”

梁瑞斯說:“如果你今天不出現,她會一直等你,不管等到多晚,她都不會打電話來問你,她都不會生氣,因為她對你沒有要求,沒有期待,只有無止境的付出和虧欠的補償。哪怕你和別的女人曖昧,她都不會理直氣壯地來質問你,她只會抱歉對你的打擾,然后成全你們,這就是她對你真實的情感。”

裴予生神色大變,迅速地別過身去,他之所以有如此反應,是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他認可了父親所說的,可他的嘴上卻極力否認:“不可能!”

梁瑞斯輕拍上兒子的肩膀,是安慰,又讓他認清現實:“如果最后結果如我所料,那你就要和她保持距離,不要走得太近。這樣于你而言,于她而言,都是百利無一害。

裴予生將手機握在手中,走到落地窗前,心緒不安地等著莫潸然的電話。很久過去了,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夜晚天空飄起了大雪,裴予生目色沉沉地望著窗外,興許很快她就會打來電話,興許她已經走了,興許不是他父親說的那樣,興許……

可所有的猜測都抵不過他對她的了解,裴予生拿上傘,推門沖了出去。

裴予生遠遠地看著她,寒風入骨,雪花落滿了她的發絲肩頭,但她仍舊面色平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絲焦急和不耐。

他愛上她或許是因為那日雨天看到她讓人眼前一亮、令人心醉的容貌,或許是因為她清淡的眼眸里沒有虛榮、媚俗,只有簡單和平和,或許是因為那條有著特殊意義的項鏈,或許是因為她凄慘悲苦的身世,或許因為那生死不明的十年……

或許……

恍惚間,他也模糊了生情的那個時間線,一切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質的變化,而他卻后知后覺。

裴予生打開傘,走到她的身旁,有些置氣地問:“下雪了,為什么還不回去?”

莫潸然的反應如他父親所料的那樣,她沒有生氣,沒有質問,只是平靜地說:“我不知道我等的人什么時候會來,如果我走了,就會錯過。十年的時間太長了,也很難捱。”

裴予生眼眸黯下,愣了愣,走到莫潸然的面前,蹲下身,牢牢地看著她問:“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是不是會一直等下去?”

她口吻平淡:“沒有如果,你來了。”

他多么希望這個人可以跟他生氣,責備他,質問他,那才是對遲到者的態度,可她沒有。

裴予生說:“小然,一個遲到者他并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你不要對他有無止境地付出和沒有底線的寬容,他不配。”

莫潸然搖頭,“我知道,他不是你說的這樣。”

裴予生目色復雜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后站起身,語氣冷漠地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夜里風雪刺骨,不管要等的人是誰,都不值得。”

莫潸然正在思考他說的話,不待莫潸然想明白,裴予生仿佛難以面對什么快速邁步離開了,只留莫潸然一人不明所以。

之后,他們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就沒有其他交集了。他們的關系回到了那場大雨之前,甚至比那場大雨之前還要疏遠。不久,他們的負責人就換成了別人。

同事間傳起了裴予生和多文教練的八卦,莫潸然也有一兩次撞見他們之間親密的舉動。在這份本就處于弱勢和愧疚的感情里,莫潸然不會主動去找他問清楚。她在面對裴予生的時候,似乎總是缺少勇氣,缺少理直氣壯,變得弱小而卑怯。

終于,在圣誕前夕,莫潸然鼓起勇氣給裴予生寫了一張賀卡,起因是大家都送了,所以她送也不會顯得刻意和突兀。

裴予生辦公室有人進進出出,多半都是給他送賀卡的。莫潸然站在門外,手里的賀卡已經被她攥出印子來了。兩個小時,她足足在這里站了兩個小時,明明只是一張賀卡,什么都不代表,她只是和其他同事一樣給他送一張賀卡而已,為什么她會如此糾結?

多文走到莫潸然身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說:“小然,你的卡片是送給予生的嗎?”

她叫他的稱呼變了,莫潸然一下子連送卡片的身份都沒有了。她神情不安地問:“我可以送給他嗎?”

她在征求多文的同意,也在忐忑裴予生會不會接受,畢竟他們現在連見面的招呼都不會打。

多文笑著說:“當然可以,我想你送的賀卡,予生會更喜歡的。”

“真的嗎?”莫潸然又信又疑,又喜又憂。

“嗯,相信我。”多文誠懇地說,消除她的顧慮。

莫潸然走進去,裴予生在低頭寫著什么,她把賀卡放在一堆卡片之中,她沒有想突出,只想成為大多數中的一個。裴予生或許習慣有人進進出出,沒有抬頭,莫潸然放下賀卡就走了。

可她剛轉過身,就聽到東西扔進垃圾桶的聲音。莫潸然回頭看去,是自己的卡片,唯一被扔掉的卡片。

莫潸然怔住,久久回過神,走到垃圾桶旁邊,撿起賀卡,鼻中一陣酸楚,她不氣不惱地說:“東西扔了可以再撿回來,但扔了一個人的心意,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莫潸然拿著卡片走了,裴予生厲聲叫住她:“站住。”

莫潸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裴予生。裴予生語氣強勢地說:“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不管我怎么處置,那都是我的事,請你把它還給我。”

莫潸然把賀卡還給了裴予生,裴予生接過,再一次扔進了垃圾桶,并說:“以后不要再送了,我這里這么多卡片,多一份少一份都看不出來。”

莫潸然愣然地有些不敢相信,他總是彬彬有禮,紳士有度,為何對她會如此冷言冰語、疾言厲色。這個地方她一秒也呆不下去了,她向裴予生頷首,然后快速離開了。

多文見莫潸然神色難堪地快走出來,想去追她,但轉念一想,還是先去找裴予生。

裴予生站在窗口,見多文進來,強裝淡定地問:“她哭了?”

多文搖頭,“沒有,她一滴眼淚也沒有。

“那她說了什么?”裴予生緊跟著問。

“她什么也沒有說。”多文語氣冷淡。

“那她……她……”裴予生再也掩飾不住對她的關心,只能坦誠地面對自己,“告訴我,告訴我她好不好?”

多文冷下臉,面露慍色:“你既然那么在意她的感受,為什么剛才要那么過分地對她?”

“我……”裴予生無奈地偏過頭去。

“小然生性敏感,受不了別人的冷漠和無視。你這樣對她,你就不怕你真的求仁得仁,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他猛地看向多文,心中一陣慌亂,他冷靜了些說:“我們之間存在著不對等的關系,我救過她,她對我感恩戴德;我久經世故,而她涉世未深;還有我們之間社會身份的差距,不管我如何平等地看待她,在小然心里都不可能平等地看待我。

如果我壞一點,道德底線低一點,邪惡的想法多一點,我們這種不對等的關系只會讓我占盡便宜而讓小然受盡委屈。她的處境明明是我手中待宰的羔羊,而我卻用愛情的幌子大言不慚地說愛她,我不能這么做。

因為曾經的我就是那樣,年少的一片熱忱,毫無保留,換來的卻是徹頭徹尾的欺騙,最后任人宰割。所以在這份我占盡優勢的關系中,我不會讓小然成為那時的自己,重蹈我的覆轍,我要讓她擁有選擇的權利。”

多文極力勸說:“我明白你的顧慮,可你不是那個人,你跟她不一樣。”

“但這是人性!”裴予生加重語氣,“你一開始對一個人很友善,但當你發現可以掌控他的時候,你就不會再對這個人友善了。只要對方處于弱勢,不知不覺中另一方就會強勢起來,最后兩人的關系就會失去平等。”

多文冷靜下來,不再多說什么,轉而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小然接下來就會離開佛恩,離開英國,你們很有可能就此錯過。”

裴予生心下一陣害怕,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我在等她,等她和我站在一樣的高度,擁有一樣的選擇,等她不再背負過去,可以純粹面對我的時候。那時,我們之間才是平等的,才有公平的愛情可談。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別無它選。”

公司最后的考核,簡浮和宋羽陌分別位居第一和第二,莫潸然是第三。簡浮被鐘誠公司重金聘下,莫潸然去參加了紅海公司的首輪面試,幾天后將進入到下一輪面試。最后留在佛恩的,反倒是羽陌。

往年這個時候公司都會舉辦一場晚會,今年也不例外,這也預示著莫潸然他們實習的結束。

梁瑞斯發表了簡短的開場白,宴會就正式開始了。有人上臺即興表演,或高歌一曲,或舞蹈助興,亦或樂器演奏。臺下掌聲連連,歡聲笑語,舉杯相邀,痛快暢飲。

裴予生站在人群中,禮貌地回應場內向他打來的招呼,目光有意無意看向人群,仿佛在尋找著什么。站在他身邊的多文,難得見她穿得這么有女人味,美艷中又不失英氣,一下子倒把這些嬌柔纖美的美女都比了下去。有幾人上來邀舞,無一例外都被多文拒絕,直到出現一個讓她猶豫的人,裴予生的堂弟嚴華,同時也是公司的副總。裴予生成人之美,點頭同意,自己也沒什么興致,便走了出去。

會場外的園子,樹木蔥蔥,繁花盛開,裴予生徐步走在小徑上,有一種期待落空的頹喪感。

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映入他的眼簾,那人聽到腳步聲也循聲看了過來。

裴予生從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化作洶涌澎湃的泉流迫不及待地涌向她,可就在碰到她的那一刻,霎時鑄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把他所有的熱血沸騰、熾烈之盼壓于無人知曉的深淵,而后所有的熱情化作輕輕一句:“小然,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低沉,又是小心翼翼地為之雀喜。

莫潸然未語,朝他笑來。那笑是最緋紅的花蕊,最朗懷的霽月。這本是久別后見面的相視一笑,可誰知,她的眉目笑顏,卻笑開了他的心扉,笑進了他往后的歲月。

這一切的波濤洶涌在這張穩序沉著的臉上瞧不見半分端倪,唯一袒露的是他停留在她身上無法移開的目光。

裴予生走近,問道:“為什么待在這里,怎么不去宴會廳?”

莫潸然說:“多文教練送的禮服太艷麗了,不適合我。而且我也不喜歡熱鬧,索性就不去了。”

裴予生垂下眼,輕聲問:“在你眼里,黑色也是艷麗的顏色嗎?

莫潸然驚訝地看向裴予生,裴予生神色微動,解釋道:“是多文閑聊時提起的,所以我才知道的。”

莫潸然點點頭,不去追問什么,垂下眼,轉身走了。

莫潸然每走一步,都在心里說:“Fory,只要你叫我,只要你叫我,我就會回頭。我會放下一切,留在你的身邊。”

裴予生好像聽到她的心聲一般,朝她喊道:“小然……”

莫潸然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這時多文教練提著曳地禮服款款走了過來,自然地挽上裴予生,輕聲說:“予生,梁先生在找你。”

所有的愛慕,所有的勇氣,所有的不顧一切,所有的……竟是這樣地不堪一擊,只是一個人的出現,便就把她所有的努力都打回了原形。

或許她這個年紀太容易對人產生感情,年少卑怯的愛慕是沒有必要執著的。忘記,不去期待,便就不會這樣煎熬了。

宋羽陌給莫潸然打電話,問她在哪兒。莫潸然告訴了她,不一會兒就和簡浮出現在了莫潸然面前。她們倆硬是把莫潸然拉去宴會。

這是分別前的最后一次聚會,如果不參加那就太不夠意思,也會留下遺憾的。莫潸然拗不過她們,半推半就也就去了。

既是分道揚鑣前的聚會,那便是玩得盡興,喝得痛快。大家都是一飲而盡,莫潸然也不好推辭。兩杯下肚,頭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相較下來,莫潸然喝得是比較少的。但她不勝酒力,宋羽陌和其他人又頻頻敬酒,只能喝一些,拒絕一些。

大家都有幾分醉態,但意識還算清醒,會場的人相繼散去,最后只剩下三五個人。莫潸然趴在角落休息了一下,勉強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

身后好似有人叫她:“小然。”

莫潸然回身看去,努力清醒幾分,穩住不受控制的身體,她剛想頷首打招呼,整個人卻倒了下去。

裴予生立時沖上前,在她將要落地時接住了她。

多文俯下身說:“她喝醉了,我來照顧她。”隨后便伸手把莫潸然扶到自己身邊來,而裴予生卻不松手。

多文詫異,心下已明白,收回手說:“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裴予生沒有反應,當多文將要走出大廳時,只聽身后傳來無助又卑弱的聲音:“多文,幫幫我。”

多文一愣,她在疑惑這聲音是不是裴予生發出來的,她有些愕然地轉過身來,而裴予生仿若求救般地看著她。

多文難以置信,腦中空白了片刻,她不知道說什么,只是走回去,和他一起扶著莫潸然。

到了多文家,裴予生把莫潸然抱到臥室,幫她蓋好被子。他直起身,神色猶豫了一下,對多文說:“她要走了,我想陪陪她,可以嗎?”

多文點點頭。

裴予生說:“謝謝。”

多文坐到沙發上,拿起一本書,安靜地閱讀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莫潸然迷迷糊糊有些意識,微微睜開眼,朦朦朧朧中似看到一個人坐在她的床前,那人單手支額,閉眼靜坐,不知是在熟睡還是在沉思。

莫潸然看著他,不自覺地伸手想觸摸他的臉頰,想喚他一聲,想朝他輕輕微笑一下……可她終究還是制止了自己,什么也沒有做。不管多喜歡,都要放心里;不管多么放不下,都要放下。她給他帶去了十年的傷痛,她又有什么資格對他說喜歡呢?

潤潤的眼眶在合上時,眼里的液體順著眼角不斷流出,直到她在某一刻又昏昏睡去。

裴予生似乎也小睡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看到莫潸然依舊睡著,而多文也一如之前翻看手里的書籍。他看了看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他站起來對多文說:“多文,我走了,小然就交給你照顧了。”又叮囑多文一句,“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多文站起來,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

早晨,多文做好早飯,正準備去臥室叫莫潸然,發現她已經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

多文走到她的身邊,問:“小然,你有心事?”

莫潸然不答反問:“多文教練,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多文猶豫了一下,說:“算是有吧,你呢?”

莫潸然淡淡回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為什么?”多文意外的語氣用的是平淡的口吻。

莫潸然凄然地看著窗外,眼里漸漸朦朧,“喜歡一個人太辛苦了,會思念,會期待,會敏感,會自卑。我必須放下,才能走得遠。”

多文嘆息一聲,低聲問:“小然,你真的要走嗎?

莫潸然回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既然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那就不得不走了。更何況,我本就是要走的。”

多文沉默半晌,說:“既然你決定了,那你走之前,去跟予生道個別吧。我想,他是想見你的。”

莫潸然黯然地垂下眼,“不用了,他對我的態度始終冷漠,又怎么會想見我呢?或許在他心里,還是怪我的吧?是我奪走了他的十年,是我連累了他,是我……沒有資格再見他。”

莫潸然離開了,沒有送別的離別,似乎更能讓人相信裴予生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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