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逆師與嚴徒
- 我茍在南北朝縱橫風云
- 丟人的芙芙
- 2084字
- 2024-03-12 22:29:18
霄漢燦爛,樹影婆娑,鷓鴣的啼鳴穿透沉寂的村落,飄向更渺遠的山林。
茫茫柒夜中,甚至一片樹葉掉落的聲音也是如此清晰。
在村口的老樹下,一個瘦削的身影手舉,舞的那是一個飄逸驚鴻。
“我果然沒看錯。”
一道身影從黑暗中由虛到實,步伐輕盈,悄無聲息地拍了拍起舞的身影。
“狗兒,你對于刺的要領已經爛熟于心了。說實話,我估計擋不下你那一刺。”
王子攸贊嘆。
“都仰仗師傅教得好。”
狗兒放下木棍,接過王子攸遞來的布帛,猶豫了一下,仔細擦拭脖頸。
眼前這個青年雖然貧苦,卻天賦異稟。任何招式,只要見過一面就能完美地復刻出來。
這整得王子攸也很舒心,短短兩日間,王子攸教授的技藝就全部掌握。
其中最擅長的刺擊,令王子攸很納悶。
跟這孩子對練的時候,無論自己如何抵擋,這孩子總能穩穩將木棍抵到他的鼻孔。
整得他一看到刺擊就下意識將頭轉過去。
也許這就是天才的被動技吧。
盡管這個理由甚至連自己都忽悠不過去,但他還是這樣說服自己。
“師傅。”
“什么?”
王子攸還沒有反應過來。
“師傅,你為什么想收我?作為朝廷官員,只要你說了,肯定會有不少人來學藝的。”
小小的人還是對此耿耿于懷,不明白眼前的人看上他什么。
王子攸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壺葡萄酒,撩起青衫,坐到石頭上。
五根凝如脂的勾起壺把手,毫不忌諱地舉起,香醇的酒漿灌入。
他打了一個飽嗝,清逸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紅暈。
所幸天色很暗,所以沒有顯得太傷風敗俗。
“心血來潮而已,這種東西講究的就是隨緣,如果非說的話就是我其實跟你很像。”
他將酒壺推到狗兒手中,大大咧咧地說。
你很強!是從骨子里的強大。與我這種依靠外掛的投機者不同。
王子攸在心中默默說。
“師傅,你喝醉了。”
狗兒皺眉,聞了一下壺中的酒,輕輕放到地上。
這酒勁很大,沒有飲過酒的他只是聞了一下便頭暈腦脹,大有腿腳軟綿之勢。
“胡說,我會醉?”
王子攸的臉上帶著不屑,吹噓起自己灌倒部落首領的豐功偉績。
狗兒沒有理會他,默默拾起木棍,一記白虹貫日,直沖王子攸的雙眸。
“嗯?”
王子攸迷迷瞪瞪,只見一根木棍向他的鼻子插來。
!
下意識他將頭傾斜。
很好,躲過去了。
他得意洋洋。
只是這次與往常不同,刺來的木棍在臨近脖子時改變路數,撥腕上挑。
他疏忽防御,木棍將他的綸巾挑起,萬千青絲披在身上,像一只剛出水的女鬼般狼狽不堪。
“師傅,酒醒了嗎?”
黑暗中,對方的眼睛猶如一汪碧潭,波光粼粼。
嘖。不敬先師!
王子攸咂咂嘴,對于這個逆徒的舉動有些不悅。
于是踩著虛步,貼到狗兒身前,立掌為刀,劈了下去。
疼
狗兒抱著頭,手中的木棍跌落。
王子攸心滿意足,將頭發盤起用綸巾包起。
將他抱在懷里,輕撫敲紅的頭顱,柔聲說到。
“我明日就要啟程了,已經在此滯留三日。如果再停留下去,延誤軍機,有恐軍法處置。”
寥寥數語道盡了不舍與無奈。
“師傅是要走了嗎?”
狗兒的聲音有幾分慌亂,王子攸第二次見他有如此情緒波動,上一次還是他說自己被欺凌的時候。
瘦小的身體如同一只幼貓,直往他胳肢窩鉆。
艸
好癢!
王子攸身上的癢癢肉被觸動,手下意識打算落下。
但是他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浸濕,落下的手從手刀轉變為輕撫。
“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明天我還要和你餞別。”
狗兒從他的懷中爬起,拭去眼角的淚水。
王子攸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五味雜陳。
說舍不得吧,才兩天的徒弟雖很懂事,但又沒那么深的感情。
說舍得吧,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還沒有看他初露鋒芒,就倉促離去,心有不舍。
“給他一個好禮物吧,畢竟這一別,山高水長,遙遙無期。”
王子攸嘆氣,打開系統的交易開始挑選禮物。
選好了,又拿出一把錐子,在上面輕輕鑿著什么。
忙碌完手頭,他將酒壺從地上拿了過來,聞了聞,松了口氣。
還好,沒臟。
這可是幾百第納爾的東西啊!
“臭小子,山豬吃不了細糠。”
他笑罵,繼續喝酒。
翌日,當雞鳴喚醒沉睡的村莊,漢子們扛著農具打算到田壟間勞作。
當路過大樹時,驚訝地看到。在老樹下躺著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臉色赤紅,如泥酣眠。
當人們看清他的面容,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
臥槽,這不是那個將軍嗎?
當步六孤義帶著士兵們聽聞此事趕來的時候,也是無語地捂住臉。
沒眼看,太傷風敗俗了。
青衫上沾滿泥污,衣服松垮,渾身難聞的酒味,不知道的還以為磕了五石散。
步六孤義雖然嫌棄,還是上前叫醒了自己的兄弟。
“子攸,天亮了!”
他揪著王子攸的耳朵鬼哭狼嚎。
王子攸一下子驚醒,左手下意識揮出,卻被步六孤義卡住。
俄而,他緩過來,整理好衣冠,拍掉身上的泥土。
“準備出發。”
他看著身后的士兵,士兵們不少還在憋笑,至于那些最早的老兵已經習以為常。
“哦,等我一下。”
王子攸轉身,面對大樹,靜靜等待。
俄頃,狗兒氣喘吁吁地飛奔而來。
“師傅,我來晚了。”
他臉上滿是歉意。
“狗兒,這是給你的餞別禮。”
王子攸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從他萬能的衣袖中,掏出一把精美絕倫的埋鞘橫刀。
“師傅,這。”
狗兒接過長刀,神情凝重。
“打開它。”
王子攸柔聲說。
只見寒光凜冽的刀身上刻著兩個字。
“素……”
“素蜺。意為白虹。希望你可以有一天能到達那無上境界。還有一點私心,我希望這個能當你的字。”
“師傅,我明白。”
少年摟緊寶刀,對王子攸跪拜行禮。
王子攸這次沒有扶,這是一個孩子的決心,不應該否定。
“珍重。”
“嗯。”
王子攸帶著隊伍拔營了,繼續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