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地,正欲離去的嬴政勒住了韁繩,耐人尋味地回頭問。
張陌看之心中咯噔一下,不知貴人此話何意,卻也不隱瞞,“尚未!”
從前世記憶中得知,他已過了婚配年紀卻還真的并未娶妻,甚至納妾都沒有,這一點有些奇怪,完全不似他好色的本性。
“甚好,本大人家中有一姊,可許配于你,可愿意?”
啊!
張陌無從反應,這事,他還未做好心理準備,可貴人不容他思考,似乎要來個霸王硬上弓。
“你不必考慮,這事就定了。”
貴人走了,沒有留下關于其姊只言片語,更沒有征詢張陌的意見,頗有點皇族的作風。
張陌搖頭,貌似他的婚姻被包辦了,不過也無礙,這個時代可有妾,更有侍女,比起前世豐富多了,即使有妻,也可納得心中人。
前世的他年紀輕輕就做了縣長,卻忙于事業未曾結婚,對女人是渴望的,當然,三妻四妾,那個男人不想,只是前世的男人礙于道德倫理,并有法律限制,不敢放肆罷了。
即使此妻不甚滿意,還可以用妾或侍女來彌補,何樂而不為。
等等,貌似他被某些人帶偏了,三觀不正......
想想女人娛樂一下也無妨,但眼下之困他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去解決,十萬石糧食要給貴人,還得賑災黔首,他無從去弄。
正當毫無頭緒之際,雅小心翼翼地從偏房走了出來,手里拽著包裹,似乎被嚇到,顯得有些顫顫驚驚。
“大人,還要走嗎?”
張陌給雅一個安慰眼神,道:“暫時不用了,先回宅吧!”
他得一個人靜下來想想接下來怎么做。
可雅并沒有走,支吾著要說什么。
“有事你就說吧!”張陌看出了她的心思。
“大人,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以后都不回來了,你放心,雅是不會離開你的。”
嗯!
張陌回首一看雅,甚是不解,雅這話意有所指。
對于縣廷的現狀,從前身記憶里得到的很有限,實質前身這段時間迷醉于倡館,甚少過問縣廷事務。
雅湊過來小心地提醒:“縣尉恐怕要對你不利,欲取代于你。”
啥!張陌驚了驚,直接愣在當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縣尉掌縣甲兵,負責治安,要是他對自己不利,恐怕難以防范。
不過也不難猜測,前身廢物,但凡有點野心的人都想取而代之,看來雅的話并沒有錯,從剛才發生如此大事,卻無一卒前來相助就可以看出。
而縣尉有可能和杜申勾結在一起,杜申乃主爵都尉之子,恐怕縣尉和主爵都尉也脫不了關系。
官官相連吶!張陌嘆氣,而問:“縣丞呢?”
按配制,縣有三大行政長官,縣長(縣令)、縣丞、縣尉,縣長負責一縣之事,縣丞輔佐,主掌司法,縣尉主輯盜、兵役,維治安。
縣尉不利于他,如縣丞也如此,他真是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了。
“縣尉乃氏族人,不理縣中爭斗,只要不損其利益。”
雅對縣廷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一是她乃縣長侍女原因,二是她是真心為縣長好,秘密為他打探消息。
張陌皺眉,如此說來,兩者都非好相與之輩。
郿縣多氏族,這一點還是知道的,他有所了解的是蒙西白三族,皆是老氏族,在郿縣地位深固,在朝內更有著不俗的關系。
這么說來,他不指望縣尉站于自己一邊,那面對之局就難多了。
“大人,雅都收拾好了,咱們快點走,縣尉發難,咱們無容身之所。”
雅勸說,她自始至終都在觀察這里局勢,并知道杜申進了那扇門之后就沒有再出現,她不笨,自然能想到什么。
張陌沒有回應,雅的擔憂他當然知道,只是目下他不能走,也走不了,就貴人派頭,地位必定不低,如真是走了,秦國雖大,卻無法逃出其手掌心。
至于示范縣,只能當避難所,卻不能長期留之。
“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張陌納悶,板著臉無法舒展。
“得先活下來,才能解決糧食問題。”
目下最要緊的不是糧食,而是自身安危,剛才雅的擔心并非無的放矢,杜申乃主爵都尉之子,其隨貴人一起進了那扇門,卻沒有再出來,是人都會懷疑什么。
至于其在內行刺貴人是沒有人知道的,當然,貴人知道,但貴人那廝什么都不理,更無宣判杜申之罪,撇撇手就走,這事就落在自己頭上,他官小勢弱,必定會成為被針對之人。
而他孤身一人,在如此困境下想要活命很難,那只有自救了。
“咱們不能走。”張陌對著雅做一個放心動作,而后吩咐,“你去縣工師尋些凡硝、石硫磺,再燒些木炭,要快,同時再讓工師派兩個工匠能手過來。”
怕雅不認得此些物,還特意描述了一番。
凡硝就是硝石,化學名為硝酸鉀,是制造火藥的重要成分,是的,他要制造火藥當防身之物。
言武,他比不過荊軻之類,論勢力,實際上什么都不是,論兵器,手無寸鐵,要真遭到襲擊,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兒。
目下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遭到縣尉的暗算,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石硫磺自然是硫磺,也是火藥必不可少之物。
郿縣有工坊,由工師主掌,他了解工師,是個正直、安分守己之人,應該不會成為墻頭草。
“尋這些作甚?”雅不解。凡硝、石硫磺之類有點陌生,不知大人要用來干嘛,還有工匠,貌似此刻根本用不上。
“不要問,自去尋工師便可。”
張陌不想解決,催促著雅,雅點頭,便走了。
工坊乃百工之處,應該能尋到硝石和硫磺,至于工匠,他有自己目的。
雅走了之后,縣廷沒有想象中出現熱鬧,反而安靜得很,但張陌不敢放松,杜申至今未出現,縣尉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很有可能他在等,等主爵都尉那邊的指示,又或許等最好時機的到來。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就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了。
大秦律法嚴苛,嚴禁官吏之間出現傷人事件,但有些事做得隱秘,就不會有疏漏,或許縣尉就是想到這點,正在精心做準備也可能。
總之,他一刻也不能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