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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星星是冰冷的玩具(上)

在純凈流淌的光芒中,他仿佛能聽見維琳娜的聲音。

不對……

維琳娜給他的藥液,他明明在進入夢境之前已經喝光了,

怎么會現在還有?

也對,這里畢竟是夢境啊。

他抬頭看向天空——

仿佛化不開的廣闊黑暗和夢魘天空里,忽然流淌出一抹淡藍和月白的光,就好像無邊的“黑暗”被光芒刺破一個傷口。

流淌的光芒,依稀勾勒出一輪黑月的輪廓。

黑月散發著藍色光芒的輪廓上,忽然滴下一滴光芒,

落向夢魘的大地。

這時,他隱約聽到夢魘中那個傲慢的聲音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仿佛是被藍白的光芒所刺痛——看來,它非常忌憚這片光芒。

突然,森林里的夢魘狂躁起來,光芒閃爍,一片光怪陸離。

惡魔們攢動的黑影也突然加速,向著他所在的地方包圍。

他手里捏著盛滿星光的小瓶,心一橫,仰頭一口。

冰冷又灼熱的星光滑入胸膛,仿佛突然在體內流淌和燃燒起來,撩動著一股狂野的怒意充盈身軀,卻同時又讓腦海一片冰冷。

他又緩緩的深沉的呼吸,感覺力量也在恢復,緩緩的充盈他的身軀和靈魂,感覺就仿佛夢魘的空氣中都依稀飄蕩著力量——

元素、暗影、圣光、奧術、邪能,

艾澤拉斯也好,艾露恩也好,扭曲虛空也好,

在這片脫離現實的夢魘世界,世界和界面之間的障壁似乎更加稀薄,他似乎離所有力量和偉大的存在都更近了……

力量近在咫尺……是時候檢驗一下自己的成色了……

但他并沒有把瓶里的星光一飲而盡,而是留了一點收回懷里。

然后向周圍的森林里一看——

一個個黑影已從四面圍來,一片攢動。還有躲藏在林影之中,高踞在巨巖之上,張開嶙峋黑暗的強弓,利爪中凝聚黯紫的光芒。

一雙雙發著紅光的眼眸惡毒的盯著他。

他不做多想,當即一竄開始沖刺,如一只黑豹和灰狼掠過森林。

突然,一道暗芒從林影中閃起,向他飛來。同時又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躍出,揚起碩大的利爪和短刀向他撲去。

他縱身一竄,暗影箭貼著他的背后飛過,然后反手抽刀一擋,只聽鏗鏘一聲——來襲的夢魘薩特被一刀切斷手腕。

那薩特眼中頓時綻放出瘋狂的目光,發出刺耳的咆哮并用含混的陌生語言咒罵著他,左手中突然凝聚起暗影和夢魘的紫紅色光芒。

他向后一躍,閃爍著暗影和暗色光芒的爪子從他身前劃過。

剛一落地,他猛的察覺到背后有強大的暗影氣息倏的襲來,正欲側身跳躍卻已躲避不及,一團猛烈的暗影轟的撞在他的背上。

他抬臂蜷身盡量護住自己,卻感覺自己就像被一輛飛奔的摩托給攔腰一撞,一個趔趄飛起。然而與此同時——

只覺得四肢和軀體中涌出一股清澈的力量,一片淡藍的光芒在他與爆裂的暗影箭之間依稀一閃而過,擋住了侵蝕的暗影。

然而被擋住的只是大部分,濃烈的暗影之力還是有些微突破了防御,一旦沾染,就像是無數蛆蟲一樣鉆入他的身體。

他突然只覺得一陣恍惚,暗影的灼燒感瞬間竄遍全身,一股令人頭痛的氣息鉆入胸膛,伴隨著一股劇烈的惡心竄上心口。

濃烈的暗影逼得他難以呼吸,差點兒岔了氣。

而就在這時,發著暗影光芒的爪子又向他襲來。

他強忍著暗影的侵襲,在半空中旋身一刀,咔嚓一聲——

把那薩特的左爪也連腕劈斷,并輕輕落地。

他緊接著立刻手起刀落,一眨眼間呼哧兩刀,斜著切開薩特那長著紫紅色鬃毛的胸膛,又橫著切開它的脖子。

薩特還來不及尖嘯一聲,便溘然噴出污血,轟的倒地。

解決了一個敵人,但還有無數敵人在黑暗的噩夢森林里。

他沒有片刻停息,取下長弓又縱身一躍,向方才暗影箭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有一個薩特術士站在巖石上,手中又開始凝聚光芒。

他從腰間抽出一根箭矢,一落地便張弓撒手一箭。

瞬間爆發的動作和巨大張力讓長弓嗡的發出振動聲,

黑色的狩獵箭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倏的飄過森林。

那薩特術士完全沒料到他射擊如此熟練迅速,來不及躲避甚至也;來不及放下手中斷施法,狩獵箭便刳嗤一聲洞穿它的脖頸。

巨大的動能帶著它的尸體向后一仰,摔下巨石。

不過又是輕描淡寫的一殺——

王玄沒有片刻恍惚或松懈,只是向周圍掃視。

就在這時,一股黯淡濃烈的火光和暗影突然纏上他手里的長弓。還來不及撒手,長弓便在他手里炸開,化作一片碎屑迸濺。

在周圍紛亂混雜的力量與彌漫的暗影和邪能中,他察覺到一股魔力的波動,循著魔力看去,只見遠處林中又是一個薩特術士。

那薩特遠遠的露出一個獰笑,仿佛是在嘲笑他。

他面無表情,心頭閃過一絲不悅,

但旋即又將那一絲不悅按捺下去。

不要被情緒左右……

——他這樣告誡自己。

然而當自己靜下來,卻終于感覺到了一直盤旋在他體內的怒意,一股裹挾著殺意的力量,就好像周圍空氣中飄蕩的暗影。

只是他一直刻意忽視了而已。

沒了長弓,又能如何?

在夢魘世界里,周圍四處彌漫著唾手可得的力量,何況他身負著強大的祝福和力量,豈能對付不了蛐蛐幾個薩特術士?

只要他能找到方法——

不,只要他能掌控。

想想維琳娜的叮囑,也想想自己對她說過的大話——

情緒是真的,力量帶來的感受和體驗也是真的,

但決定自己的看法和行為,是人作為智慧生靈最后的自由與尊嚴。

不要害怕,不要抗拒,但也不要屈服,不要迷惑……

感覺和情緒都是可以被控制的,力量是可以被利用的,

只要謹慎、自覺和克制。

深吸一口氣——

恍然,他感覺自己的憤怒和力量在冷靜之中肆意流淌。

突然,他雙眸中散發著狂野的光,咧嘴露出森森白牙。一股純潔的憤怒,綻放著亮綠的自然之光在他的利爪中聚集,壓縮……

但就在這時,一個扭曲可怖的身影從附近黑暗的林影中竄出——

像是蜥蜴和狼扭曲的混合物。

有著暗紅色的鱗片和身軀,像是蛇一樣帶著金環的鬃毛和長鞭,脊背上還長著白色的尖角和一對魔花一樣帶著尖牙的巨大觸手,

沒有眼睛和面目的頭顱上咧開一張巨口,露出兩排森森利齒。

是一只邪能獵犬。

只見這扭曲的產物一邊尖銳的咆哮著一邊飛竄襲來,仿佛就連背上的一對魔花般的觸手也仿佛咧開的巨口在尖嘯著。

隨著那觸手向前一探,一陣黯淡的深藍閃過,王玄突然覺得自己正在匯聚的魔力,甚至連同自己的呼吸都要一瞬間被抽走。

手中凝聚的憤怒和散發著綠色光芒的自然之力也差點兒消散。

一股濃烈的邪能和暗影也突然嗆了進來。

他一搖頭迅速穩住精神和呼吸,看著那撲上來的扭曲丑陋的邪惡產物,深吸一口氣,斂聚心神卻任由憤怒流淌,

然后張開雙臂,攫取任何能抓住的力量——

暗影也好,邪能也好,赤爪空拳的撲去。

地獄犬一躍而起,他側身一閃,躲過朝著他刺來的觸手,趁勢翼爪地獄犬的長角,卻突然又覺得抓住長角的手臂一陣刺痛——

原來是地獄犬的另一只觸手咬住了他的手,開始貪婪的吸取魔力。

他只覺得魔力在迅速流逝,但同時,力量又在他的體內和手中憑空飛漲和匯聚,揚起的另一只巨爪中光芒綻放。

他怒嚎一聲,發出月下狼人般的長嘯——

亮綠的自然之怒中,突然爆發出幽綠的邪能和黯淡的暗影,

龐大的魔力壓縮在他的手中,奮力向著地獄犬的身上砸去。

嘭!

光芒爆發,一片混亂扭曲,血肉飛濺。地獄犬被炸沒了半截身子,只剩下無血淋漓、扭曲破碎的后半截身軀飛了出去。

誰說魔法一定要念咒和遠程施放?

把地獄獵犬的半截身子踢了出去,暗影和邪能從手中消散。但他依然感覺到暗影和邪能的微微灼痛蔓延在手上,

還有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意就好像巨浪的余波依舊在澎湃。

這怒意,到底是暗影帶來的,還是荒野與自然的狂野怒意,

亦或是他自己的憤怒?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涌動的血氣和忿怒的心跳,向遠處那薩特術士看去,還有森林中攢動的一個個黑影和飄忽的魔眼。

他注意到周圍的空氣中飄蕩著濃密的暗影——

濃密得仿佛一片依稀有形的黑暗,好似伸出手去就可以抓住。

而這些暗影也確實在隱約誘惑和吸引著他。

他又深吸一口氣,任由周圍的暗影流淌,也任由淡藍近白的星光和月光灼燒他的傷口,和傷口中殘留淤積的暗影與邪能。

然后——

就好像觸動了心中的某個開關一樣,他向暗影敞開心扉,就像大海中的一個無底深淵,開始瘋狂的攫取周圍的暗影。

暗影也好似狂喜一般回應他的召喚,像漩渦向他瘋狂的匯聚,

甚至無窮無盡的從周圍的空間中滲透出來。

就好像模具中的鐵水、熔爐中的火焰一樣,

在他憤怒而冷靜的掌控之下,

向他的雙手中聚集、壓縮,發出黯淡又閃爍的光芒。

而與此同時,他的憤怒愈發旺盛,在他的掌中匯聚,亮綠清新的憤怒、藍白的星光、月白的火焰,同暗影交纏沖突……

匯聚成一股狂野混亂的龐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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