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的天盡頭在何處？”凌不疑沒話找話道。

文皎月看風景的思緒被打斷，她放下車簾，不疾不徐的講道“一處海疆邊境，三面環海，世外仙境，落日恢弘。”

“傳說上古部落東夷人遷居于此，也有說那里是墜龍淵，龍族的棲息地，所以這才仙氣繚繞，自成一方。外露為不夜，東昌而陽也，初生于海。育田牧犁，落柑紫蒲，桑榆之間。”

“真的還是假的？”凌不疑不想質疑，只是文皎月越說越玄乎。

文皎月轉頭看向凌不疑，她莞爾一笑極其坦蕩“假的。”

說完便轉回頭來，繼續望著前方的幕簾。

“假的？”凌不疑確定道。

“嗯，真真假假哪里有那么重要？”她又看過來，與凌不疑四目相對“你認為是何便是何，前塵往事，你我后人又怎么知呢？”

“郡主此言有理。”

“好吧，正了八經講，傳說那里最早能看見海上日出的地方，有人說那里是太陽啟升的地方，春秋時稱“朝舞”。”

“《史記》有載，古時為日神所居之所。秦始皇曾2次駕臨此地，拜祭日神，遍求長生不老之藥，留下了秦橋、立石、射鮫臺。”

“秦始皇稱這里為“天之頭”，李斯丞相手書載為“天盡頭”，有立石一座，當地人相傳那是人神倆界之碑。”

“過界者：大機緣，直通天云霄而去，大成圓滿。平庸普通之輩，入海萬丈有水晶宮一座，求龍王回魂丹一枚。”

“武帝時曾率領文官武將東巡至此，被“成山頭日出”這一天下奇觀所折服，遂下令在此又修拜日臺、拓日主祠、以感恩澤，且作“赤雁歌”志之。”

“后來陸陸續續不少帝王都來過，稱其為天下難得一見的奇觀。”

李白詩中寫

秦皇按寶劍，赫怒震威神。

逐日巡海右，驅石駕滄津。

征卒空九寓，作橋傷萬人。

但求蓬島藥，豈思農扈春。

力盡功不贍，千載為悲辛。

同為唐代的詩人獨孤及也曾提筆留下：

涼風臺上三更月，不夜城邊萬里沙。

離別莫言關塞遠，夢魂常在子陵家。

“日出東方，日出東方，東方之最便是如此盛景。”

她聲音慢悠悠的聽起來格外舒服，故事在她的描繪下猶為引人入勝。

在昏暗的馬車里，是那么的令人放松愜意。

他們之間難得平靜，凌不疑很珍惜，他多盼望時間就此停滯，就這樣不管不顧，倆個人過屬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啊！

“郡主”昏暗的馬車里，這一聲輕的很，可落進人耳卻清晰極了。

“嗯？”她鼻子哼出一聲不重，與凌不疑的喚的那聲差不多大。

“無事。”

“嗯。”

此時無聲勝有聲。

倆個各懷鬼胎的，自打自己的算盤。

如今車不知駛出去了多久。

文皎月突然想起，他們走前還未用膳，如今天色不早，自己是吃了一肚子糕點還喝了不少水漏縫。

凌不疑卻還沒吃那。

到底是夜里昏黃，馬車里只點了一只白紗燈，燈光葳蕤叫人慵懶放松不少。

她從格子里翻出一只云紋織錦的荷包，拉開上面系好的掛帶，里面赫然躺著不少規規整整極其精巧的小麻花，荷包一打開便有一股酥香爭先恐后溢出來。

是的，這是給完袁善見后還剩那一點，薔兒那邊拿了大頭。

這點子是她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吃的，以及投喂白澍那個小寵物的零嘴。

“喏，吃吧”她將荷包遞給凌不疑。

“郡主。”

凌不疑沒想到東西是給他的，下意識喚了句。

“今日你辛苦了，天色不早你還還用膳，女子也就罷了，男兒郎又是正值壯年一點子茶水不頂飽的。”

她不去看凌不疑的表情，徑直把東西塞進在手里。

“放心吧，無毒，我自己做來自己吃的。”

都說燈下看美人最美，車內昏黃一盞燭光，映著文皎月更加溫婉柔和，沒有殺傷力。

好半晌，凌不疑回了句“多謝。”

“吃吧，莫要廢話”她繼續轉回身子，看向自己旁邊窗外景色。

空間里有一時的靜謐，文皎月撐頭看窗外，凌不疑慢慢吃著小麻花。

為啥知道凌不疑吃得慢，那是因為他咀嚼的聲音慢慢悠悠的，聲音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