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音分道揚鑣后,文皎月打算去劃船。
如今正是楊柳依依之時,湖上煙波朦朧,賞景是最好的。
卻不曾想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畫舫之上
“主子,袁公子的小廝來了,說是他家公子相邀您同游”云梔掀簾進來。
“你是如何說的?”文皎月手指瞧這桌子,透過窗戶賞景。
“自是推脫不愿,那袁善見這邊交好主子,那邊又與程家拉扯,婢子怎么可能放人進來。”吃誰家飯干誰家事兒,這世道腦殘的人少。
“嗯”文皎月手一停,看向云梔“告訴他,男女有別,本郡主膽子小,只敢恪守禮節,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云梔得了旨意,揚著小腦袋理直氣壯出去了。
待云梔走后,半棠走上前,擔心道“主子,袁公子未免也太勤勉了些,婢子怕他壞了咱們的計劃。”
“無事,一只蒼蠅罷了。若是壞了事,殺了便是。”文皎月還不想這么快要了袁善見的命,故事還沒結束那。
雖說將人勸走了,但還是敗了興。
沒過多久,文皎月便匆匆回了汝陽王府。
下午,文皎月基本都在陪大母和薔兒,無它,明日她便要離京,雖說不是久別,但還是難免多了些不舍。
入夜
等文皎月回了月影軒,白澍已經將桌子上所有糕點吃了個干凈。
“主人,你總算回來了。”白澍‘嗖’一個高跳過來,扶著文皎月往里面走。
“嗯,明日的準備好了沒?”文皎月倒是受用。
“那是自然,好久沒出去玩,我這皮都癢了”白澍嬉皮笑臉。
“你還皮癢。前段時間不是出去了嗎?”文皎月倒是愿意和他對上兩句。
“那算啥來去快的很。”白澍嘟囔道。
是的,前段時間白澍被她派出去,回了趟邊塞,畢竟白澍還是逐流的主將。
再怎么心志堅韌的軍隊,也架不住長久見不到主帥。
“那還快?這三個月白玩了?”
“嘖”白澍砸吧嘴“都不當叨,快得很。”
“行吧行吧,你說什么便什么。這么想出去,那此次我便帶上你”文皎月坐在梳妝臺前,對鏡卸釵環,白澍則狗腿的蹲在旁邊給她捶腿。
“我就知道主人你最好了”寵物隨主人,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寵物,一樣撒嬌套路。
翌日清晨,文皎月帶著幾百騎兵就出發了。
本想帶著裕昌與大母一同前往,順便散散心。
可裕昌不愿,自己也不好強求。
汝陽王妃就不說了,一樣不愿。她性子倔,自認如今這個節骨眼離開,就是把汝陽王府這點基業徹底給了汝陽王,她不愿,身為大母,哪怕一口湯都得帶給自家幼子喝。
等文皎月再回都城,正值桃花水。
她驟然回京還有個重要原因,虎符丟了。
叫她回來的正是皇后。
這很好
因為皇后下意識去找尋的人,是她。
她想要宣神諳的依靠,哪怕這里面摻著算計。
她憐惜這個身不由己的女人,更感激這些年她對裕昌的照看,哪怕她對其他貴女也是如此。
長秋宮
“皎月你終于回來了”皇后在店殿門口第一時抓著正要行禮的文皎月,滿心的焦慮都要溢出來。
“娘娘今日風大,您怎么站在門口?生病了可如何是好?走進去說。”文皎月回握住皇后攙著人往里走。
“好,咱們進殿說。”
殿里依舊放著冰鑒,只是沒有幼年記憶里長秋宮夏日殿內清爽。
“郡主不知,這些天我們娘娘有多憂心,終于盼著您回來。”駱濟通親自為她斟茶。
“娘娘莫急一切有皎月”文皎月的手一直抽不出來。
她知道這段時間宣皇后有多喜歡程少商,可真碰到事兒了,宣皇后一時還是看向她,因為她文皎月立得住,有實權,對她還可靠。
上次來時駱濟通不在,今天她可是千盼萬盼文皎月來。
“郡主,你是不知此事有多急,娘娘是日夜盼您回城”一向沉穩的駱濟通對著許久未見的心上人也難免多言多嘴。
“這是怎么了?皎月僭越,娘娘若是方便,可否與我細講,若是皎月能辦,定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文皎月慢條斯理。
“皎月”這話說的只叫身處絕境的皇后感動不已。
宣皇后深吸口氣,娓娓道來。
“原是如此”文皎月聽聞應道。
“雖說少商已經去想法子了,但這事畢竟不是小事,予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宣皇后愁,此事無論如何,太子都要被剝層皮兒下來。
虎符找回來皆大歡喜,倘若沒有…宣皇后不敢想。
宣皇后也知自己急昏了頭,看著陷入思考的文皎月,生怕她不盡心。
“予知道你是個有心的,瞧你眼下烏青,風塵仆仆,定是日夜兼程,不知跑死幾匹馬。只是大軍即將開拔,虎符何其重要,如今丟失,予真不敢想出征之日會如何。”
就算將儲妃丟出來抵罪,也只是粉飾太平,太子與她其他孩子都會受此遷怒。
宣皇后愁啊!如何能將此化到最小。
文皎月斂下眼眸,她不是不知凌不疑的打算,反正她是不會插手,不過,這好處也不能少要。
“娘娘放心,皎月有數了,皎月不敢多言,但還望娘娘放寬心,此事我定然辦全。”
“皎月”宣皇后是不放心的,文皎月從未拿過虎符,只憑從前邊塞見過幾次,其他將領用來調兵遣將到底經驗不足。
“娘娘放心,皎月現在就去查,您放寬心,都說女孩子心細如發,怕是有人放到忘了去,我呀這就給您尋回來。”
宣皇后先是一驚,隨后應道“那是自然,你心細是找東西的好手,予將此事交給你再放心不過。”
宣皇后又不是不知三皇子和越候的手段,只是她向來不愿多管,她向來奉行:是自己的跑不脫,不是強求也求不到。
只是,她沒想到到了此時文皎月還能如此淡定縝密,平日確實低估了文皎月。
不愧是能獨自帶兵打仗鎮守一方的女將,果真不一般。
出了宮,文皎月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凌不疑。
說起來,這凌宅最近真是熱鬧。
各方勢力都來巴結,就看這顆大瓜落誰家。
這不,程少商前腳剛走,她便來了。
凌宅
文皎月坐在書房矮桌前,自顧自品茶,一派怡然自得。
凌不疑徑自走來為她雙腿蓋上綢緞毯。
“我記得你雙膝不能受涼”
文皎月心突的一驚,一眨不眨盯著凌不疑,一刻都不曾放棄追尋,好像被吸取了魂,臉上的假笑都愣了愣。
光影穿梭,有那么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周生辰。
文皎月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交疊二人身影。
是啊!她膝蓋有疾,終年犯病。
但凡天氣不好,運動過度,夜里幾乎不用睡了,什么時候疼完了什么時候再說。
那種酸疼是軟刀子磨人的很。
是啊!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人這般惦記她,似乎上一次還是好幾個世界前。
怎么可能不轉動?怎么可能不心軟?
她已經許久沒被人這般愛護珍惜了,可惜,可惜,是錯的人,在錯的時空,遇見了錯位的人。
所以,這就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不可念,不可想!
世人都說:我心匪石。可石頭怎能比得了人心,不然愚公移山何來?
她垂眸,道了句“有勞,多謝。”
一句:多謝將軍記掛。都不曾說完。
不說,不止是扯斷凌不疑的來往,更是斷了自己不該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