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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鳩占鵲巢

  • 呂奉先在此
  • 作家D7Vedn
  • 4697字
  • 2024-03-09 22:49:14

決心既下,董卓當天就搬進了皇宮之中,在靈帝曾常住的顯陽苑內安了家。

為了自己的安危,他又安排了大批西涼軍入駐宮禁,斷絕皇宮內外消息,以免像前大將軍何進那樣竟被閹人暗害致死。

太后何氏聽聞這個消息,直接怒火攻心,面上一白,然后暈了過去。

少帝劉辯撲在母親懷里,啼哭不止,生怕就此沒了這世上最后一個關心他的人了。

還好一旁的小黃門機靈,趕緊悄悄下去找來了太醫,為何氏把脈針灸,梳理心火郁氣。

待事情傳到宮外,公卿百官無不震驚狂怒,聚在一起飲酒,脫口大罵董卓。

而當事人董卓自是不知,或者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不屑一笑,畢竟他要的就是這種震懾士人、樹立威嚴的效果。

志得意滿之際,董卓卻是突地想起了一件事來。

“文優,那袁術這兩日還沒養好身體嗎,怎的還不來拜會與我?”

聽到董卓問話,李儒當即一愣,回想起那袁術時,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猶豫片刻,李儒有些忐忑地道:“岳父,此事小婿也不明白,您如此看重于他,這袁術確實不應該啊!”

董卓當場冷哼了一聲,道:“文優你代我去看看那袁術,看他是真在養病,還是不肯投靠于我!”

“是,岳父!”李儒拱手一禮,隨即就退了出去。

……

馬車滾滾而行,李儒很快來到了袁術府上,卻見府內早已空曠,只余幾個護衛假裝看守在外。

“袁公路,好膽,竟敢戲耍我等!”

李儒憤怒異常,感覺自己像是被羞辱了智商一般,他一甩衣袖,當下便轉身離去。

馬車又隆隆回返,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皇宮之外。

李儒下了馬車,隨即直入宮城,向著顯陽苑方向趕去。

待進入苑內,見到董卓,李儒也冷靜了下來,隨即抬手恭敬道:

“岳父,是小婿失算了,那袁術兩日前便棄了府邸,逃出京師去了山東之地。”

“什么!”董卓頓時一驚,起身看向李儒怒道:“那袁術就如此畏懼于某家?”

李儒身子一僵,然后又放松并點了點頭。

董卓怒火中燒,拔起腰間寶劍就往一旁的木案之上砍去。

“呲”的一聲,木案一角滑落于地。

“可惡,我為前將軍,他便為后將軍,如此待他,他竟然還不滿意,去那山東是想起兵反抗某家嗎?”

董卓直氣得面紅耳赤,破口大罵。

“岳父息怒!”李儒忐忑一禮,又繼續說道,“如今太傅袁隗等人尚在洛陽,袁氏嫡長子袁基亦在城內,袁氏名望最重的袁紹也在京師,諒他袁術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反抗岳父!”

聽著李儒這么勸說,董卓心中立時好受了不少,呼吸也緩緩平復了下來。

他右手一抬,寶劍歸鞘,口中滿是不屑地道:“那袁術無甚大才,縱然起兵,某家也不懼他!況且這洛陽城內,才士無數,少了他袁術一人,某家還有大把人才可用!”

李儒心下松了口氣,當即便順著董卓的話說道:“岳父所言極是,他袁術不過一紈绔子弟,無德亦無才,給他后將軍之位,那全是岳父看在汝南袁氏的面子之上!”

董卓心下很是認同,點了點頭便道:“他袁術不領我恩情,那還有其他袁家人可為我所用!賢婿——”

“小婿在!”李儒立時恭敬回道。

董卓繼續說道:“那袁基不是在洛陽城內么,既如此,便給他當個九卿之一的太仆!”

“是!”李儒拱手一應,又接著問道:“岳父還有想要任用的人嗎?”

董卓眉頭一皺,思慮片刻后道:“某記得那大家蔡伯喈不是回洛陽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李儒卻是一愣,回憶半晌后方才說道:“回岳父,此人如今確在洛陽郊外隱居,且尚無任何官職!”

“好!”董卓拍手一笑,又繼續道,“既然沒有官職,那便讓他蔡邕來我府上擔任祭酒,為某書寫文章,張揚名聲,吸納人才!”

“是,小婿明白了!”

領了董卓之命,李儒當即就撤了下去。

隨后他便去了永樂宮,又與太后何氏僵持許久,最后拿了圣旨出宮。

待至宮外,李儒看了看天色,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

于是他便招來了一個屬吏吩咐道:“你去城外大儒蔡邕宅院,將其為主公征召而來!”

“是!”吏士恭敬一應,隨即就策馬而去。

見此,李儒緩了口氣,然后也上了馬車,向著城中趕去。

……

正當李儒在抵達袁基府上宣讀圣旨之時,吏士卻是先行騎馬回到了宮外,然后又入宮面見了董卓。

“啟稟主公,小人受軍師之命前去蔡府,但蔡邕卻以疾病推脫,不愿仕任司空府!”

吏士一入苑內,便對著董卓匯報了此行結果。

本來董卓正在吃晚飯,聽了吏士之言,他哪里還有胃口,直接就將筷箸拍到了案上。

“我有滅人三族的權力,蔡邕就算驕傲,也是不過轉足之間的事而已!”

“你且再去告訴蔡邕,若今日不進我府上服侍,那便是對朝廷不滿,當即時誅族!”

吏士恭敬一應,轉身就往宮外走去。

隨后翻身上馬,疾馳出了洛陽城。

不過一刻鐘時間,吏士便停馬在了蔡府門前。

二次征召,蔡邕不敢不鄭重接待,當即就將這個董卓的使者迎進了主宅。

然后蔡邕又親自為他滿上了一份茶湯,并讓女兒蔡琰于屏風之后撫琴。

“老夫病況反復,壽命由天,實在無力侍奉董公,貴使又何必再來!”

對著吏士,蔡邕長嘆了一聲說道。

一聽此言,吏士哪敢再多喝茶水,緊著便起身看向蔡邕怒道:

“好叫蔡公知曉,司空已經發話,若今日之內見不到蔡公人影,蔡氏或有誅族之危!”

“什么!”蔡邕大驚失色,連帶著手中的茶杯也跌落在地,淌了一地茶水。

震驚過后,蔡邕無奈嘆了口氣,看了看吏士,又回頭看了看此刻正在撫琴的女兒那里,一時間滿口皆是莫名的苦澀滋味。

思慮良久后,蔡邕輕輕搖了搖頭,又起身對著吏士拱手道:

“使者且稍候,邕梳洗一番,便隨使者前去司空府上!”

吏士也心下松了口氣,抱拳道:“蔡公且去,吾當在此靜候!”

蔡邕回禮一敬,然后便走向了內宅。

而這時琴聲也跟著停了下來,卻是蔡琰見父親面色不對,也趕緊掩面小步跟了上去。

吏士獨自等待良久,再次見到蔡邕時,他已是穿上了一身隆重的長袍深衣。

而后,蔡邕坐上馬車,吏士也翻身上馬。

夕陽下,一騎,一車,向著城中而去。

……

待天色漸黑之時,李儒已是回到了顯陽苑中,向董卓恭敬復命。

“袁基不敢違逆岳父,已經受封,并表示袁家不會與岳父相惡!”

聽到如此好消息,董卓當下拍案笑道:“只要袁氏不與我作對,那明日之事就可成了!”

李儒也心下高興,對著董卓敬道:“小婿在此祝岳父大業將成!”

董卓哈哈大笑,道:“若某成就大業,賢婿亦必位極人臣,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儒面色亢紅,一時激動道:“小婿,小婿必為岳父盡忠謀事,絕不貪享富貴!”

兩人對視相笑,室內一片和諧。

正當李儒想要細說計劃之時,卻有下人突然來報:“大家蔡邕受召而來!”

董卓面上又是一喜:“快,快將伯喈迎進來,不,某家親自前去歡迎!”

說著董卓就往樓閣之外走去,步伐急促。

李儒面上雖有些許遺憾,但下一刻也笑著隨董卓迎了出去。

很快,董卓便與蔡邕迎面相見了。

“伯喈,吾聞伯喈之名久矣,今日終得相見!”

蔡邕還沒反應過來,董卓便笑著上前拉住了他的雙手,表現得簡直就像是重逢了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

對于董卓的熱情,蔡邕有點吃不消,他咽了咽唾沫,又執意躬身行禮道:

“得司空征召為祭酒,蔡邕不勝欣喜!”

董卓哈哈一笑,卻是將先前的不快全都忘到了腦后,仿佛得到蔡邕就像是得到了一個絕世美人一般。

但蔡邕也確實值得董卓如此——東漢為一群儒生開國,皇帝如此,公卿亦如此,學風由此盛行近兩百年。

當今之世,才能雖受重視,但德行卻更為天下所尊崇,而蔡邕恰恰就是這么一個德行高尚、才華橫溢的名流大家。

蔡邕精音律,通經史,善辭賦,藏書萬卷,工于書法,擅于篆書、隸書,尤其隸書的造詣最深,甚至獨創了一種“飛白體”。

可以說,在此時之天下,單就文道而言,他蔡邕都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至于經學上面,大儒雖說不少,但各門各派嘴皮子就沒停過,別說是第一了,就是選個第二,恐怕都有一大群不服之人。

哪怕是陳琳,那個光寫文章就能把曹操頭風病罵好的陳琳,也僅僅只是擅長檄文,可在書法、辭賦、音樂、經義、德行方面,那就差蔡邕可以說是十萬八千里了。

董卓見蔡邕,就像是一個學渣經歷辛苦創業而成了老板,然后讓一個文曲星給自己打工一樣,其中爽快不足為人道也!

所以,從董卓拉上蔡邕的雙手起,他口中的話簡直就沒停過,親切地簡直像是知己一般,把蔡邕都整得有些不會了。

盡管夜深了,可董卓卻還是精力旺盛,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抑或是裝逼不停。

直到半夜,他嗓子都快干裂了,這才放了蔡邕,而蔡邕此時眼睛都快瞇合在一起了。

雖然成為了司空府祭酒,但蔡邕可沒董卓那么大的膽子,敢直接住在皇帝苑囿里面。

盡管董卓極力挽留,蔡邕卻還是堅持上了馬車,然后在城內找上了一個老友的宅邸,暫時借住一晚。

……

東方既白。

洛陽城西仍是一副灰蒙蒙的樣子。

卻有一處奇怪的宅院,先其他院落亮起了燈火。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間宅院的正門上并沒有牌匾,而門旁卻扎著一根單手難握的立柱,立柱上方則掛著一面大旗。

大旗呈紅底,上書一個黑色“呂”字。

每每晨風吹來,“呂”字大旗也跟著迎風招展,讓這里簡直像極了一處小型的軍營。

而宅院主人早早起身,也確實披上了一身甲胄。

但為他披甲之人卻非小卒,而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年輕女子。

“夫君今日卻是為何等著蟬兒一起醒來?”

女子一邊為他整理甲片,一邊又滿是柔情地問道。

青年將領抬手將女子柔荑按在胸前,然后又笑著對她解釋道:“今日董公喬遷設宴,會邀請朝中百官,布乃執金吾,自然要赴宴,且要早早赴宴,只能暫時放下營中瑣事了!”

感受著呂布手心的溫度,貂蟬雖然已經熟悉了幾日,甚至更親密的事情都發生了,但她還是不禁臉紅了起來。

為了躲避呂布戲謔的目光,貂蟬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粗壯的腰肢,又將紅潤的臉蛋兒貼到了呂布的胸膛之上。

“夫君不回營中安排軍務嗎?”

呂布抬手輕撫著她那嬌嫩的面頰,口中柔聲說道:“昨日傍晚我已經向高順、張遼等人交代了此事,所以今日不去營中,卻是有了更多的時間陪伴你了,至少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嬋兒你早起時的模樣!”

聽到呂布之言,貂蟬心中一暖,抱著呂布身軀的兩條玉臂也更加用力了,兩人的心口也貼得更緊了。

一種淡淡的幸福感彌漫在貂蟬的心間,使她竟不由得生出了想把呂布永遠留在身邊的沖動,也許愛本就是自私的。

但她知道,呂布是個有著大志向的人,他不可能將全部的時間都花在自己身上,因為他還有著一幫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的弟兄。

想到這,貂蟬不禁有些失落,她承認,她舍不得她的夫君離開自己,但為了呂布,她不能這樣自私,也不能束縛他的那顆雄心。

“夫君可以再多抱蟬兒一會兒嗎?”

貂蟬柔柔地看向呂布的眼睛說道,她發誓,這是她最后一次再這么任性了。

呂布本想拒絕,但對著貂蟬那款款深情的目光,他又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蟬兒所求,布怎能不許!”

聽到答案,貂蟬面上更加幸福,她也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呂布,將腦袋深深地埋進了呂布的脖頸間。

柔滑的發絲直撓得呂布癢癢,但一想著懷中玉人,呂布就又心忍了下來,并伸出兩臂緊緊地環住了佳人的玉背,將佳人牢牢地護在了懷間。

感受著呂布的行動回應,貂蟬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心間也像融了蜜糖一般。

臥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兩顆緊貼著的心臟還在砰砰跳動。

就連冷冰冰的甲胄,都漸漸地有了溫度。

直到一縷太陽光從窗口的縫隙處竄了進來,貂蟬也慢慢地松開了呂布,從他懷中慢慢地退了出來。

“將軍,該離去了!”

聽著貂蟬平靜的聲音,呂布不知怎的,心間竟生出了一絲不舍,還有一絲淡淡的虧欠。

但看著東窗那縷明亮的光線,呂布心中就又硬了下來,他笑著對貂蟬點了點頭道:

“確實是該離去了!”

說完他就轉身走向后方,拉開房門,邁步跨了出去。

而貂蟬看著呂布離去的背影,除了不舍,心間竟還有一絲淡淡的委屈,眼眶也不禁紅潤了起來。

就在她忍不住要滑出淚珠之時,卻突地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帶著笑容向她走來,又在她驚訝之際,猝不及防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離開,也當有一個離開的懷抱!”

話音一落,貂蟬只覺身上一松,呂布就又只剩下了一個溫暖的背影。

但貂蟬的心跳卻依舊如剛才擁抱時的那樣,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心間也再無一絲委屈與不舍,只剩下了那溢滿心室的幸福感。

呂布的背影雖然消失在了轉角處,但是卻依舊停留在了她的心里。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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