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加圖索校董，”

卡塞爾的會客廳里，等弗羅斯特進來，芬格爾就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靠過去，一本正經的向面前的弗羅斯特彎腰行禮。

“在您到來之前，我們已經向卡塞爾所有的學員公布了新王試煉將要進行選拔的消息。目前任務的申請人數已經達到一百一十二位。除此之外，部分已經畢業的執行部精英也提出了抗議，他們認為選拔的群體不能只局限在現有的學生群體，行動人選應該進行更公平的選拔。

“我們是否要更改申請條件？”

“更公平？”弗羅斯特坐下以后低頭翻看芬格爾遞過來的，發出申請的參與者名單，分心二用的向芬格爾回應。

“他們在卡塞爾足足待了四年都沒有讓昂熱產生指認他們為繼承者的想法，為什么會出現只要能參與新王試煉就能重新被昂熱青睞的錯覺？”

“對他們的提議不用理會。要是有人聚眾質疑，就將我的評價轉述他們。”

“明白，聽從您的意志。”芬格爾挺直地站在弗羅斯特身側，頷首的模樣仿佛一位稱職的侍者。

等弗羅斯特終于看到那個讓他熟悉的名字心滿意足以后，他開始覺得寫滿四張紙的名單上湊數的人太多。

“呃...”他抬起頭卻欲言又止。“是尼古拉斯安排你到這的？”

“芬格爾·馮·弗林斯，您可以直接稱呼我芬格爾，尊敬的弗羅斯特.加圖索校董先生。”芬格爾適時的開口介紹自己，恭維的奉承面前的角色。

“卡塞爾現任的新聞部部長，副校長認為我是目前對卡塞爾的學生團體最了解的人，所以派我來為您講解情況。”

“芬格爾，”弗羅斯特揚起手里的名單，有個具體的稱呼之后，他倒也不關心面前的人是什么樣的角色，直白地描述他認為名單總結的選拔現狀。

“想要參與新王試煉的混血種太多了，卡塞爾可以比擬S級的精英有這么多么？就算這不再是屬于昂熱一個人的獨裁，但也不應該成為所有人的狂歡。”

“去篩選掉那些不自量力的報名者，就算參與者只能在卡塞爾的學員群體中選拔，對他們的能力要求最低也要滿足執行部精英的標準。要知道新王試煉可不是一場游戲。”

芬格爾聽完以后毫不遲疑地從手上的文件夾里抽出另一個名單。

“尊敬的校董先生，這一點副校長也已經充分考慮到，所以已經對報名者經過過挑選，得到了這份更精簡的名單。

“通過第二輪篩選的人，他們每一個的血統都是A級以上。請容我為您介紹。”

弗羅斯特把硬質的A4打印紙接到自己手里。

“請看大屏幕。”

然后芬格爾伸手指向前方的投影幕布，諾瑪不用吩咐就替他同時打亮了燈光。

弗羅斯特手指一緊，低下的腦袋重新又抬起來。

“在卡塞爾目前包括新生在內的全體學生中，拋開已經在長江里自由泳的S級，A級學員一共12名，其中兩名新生剛剛入學，沒有經歷過任何訓練的他們自然不在競爭范圍之內。”

毫無征兆的，芬格爾就在弗羅斯特面前開始了第三輪篩選。

投幕上切換到的兩名新生的半身照，隨著他的聲音‘啪’的一聲黯淡失去色彩，

“剩下的高階學生全部來自學生會和獅心會。但其中的一半都是往煉金，魔動機械或者科研方向發展的后勤類角色，他們參與選拔只是為了維護自己高階的地位。同樣沒有任何威脅。”

“你說的威脅，是什么意思？”弗羅斯特面無表情。

芬格爾露齒的一笑，“先生，我是新聞部部長，卡塞爾學生會的新聞部部長。如果一定要從卡塞爾找一個夠格繼承校長位置的人，毫無疑問，我一定會支持我們的會長--凱撒.加圖索先生。”

他不等弗羅斯特說些什么，繼續講解凱撒面臨的狀況。

“還有的四位，其中兩位同我一樣，也是學生會的人，會長的支持者。真正有資格和凱撒會長競爭，會產生威脅的人只有一個--獅心會會長，楚子航。”

他放出一張占據了整個屏幕的半身照，照片里那個目無表情的黑發年輕男孩直視著會議室的所有人。

“他才是我們必須要重視的人。其他人一概不足為懼。”

芬格爾緊接著就將楚子航從卡塞爾出道以來的光輝履歷，在熒幕上攤開在弗羅斯特面前。

入校即被施耐德教授收為弟子，大一第二學期就秘密加入到了執行部，迄今為止兩年時間內已經執行過的三次A級，八次B級任務，全部都是對付失控混血種的高難度挑戰。而任務記錄的結果都是狂暴的處決，壓著違規的紅線但無一失敗。

昂熱從哪收來的這么一個殺神？

饒是弗羅斯特自認閱歷不淺，也被這不足一頁的簡短履歷上散發的冷血氣息所震懾。

和投影上的這一位比起來，兩年時間在卡塞爾揮霍著大把金錢與時間，卻玩著過家家一樣國王扮演游戲的凱撒簡直就像個小丑。

芬格爾又放起了不知道從哪搞來的，楚子航任務執行過程中被拍到的幾張照片。布局是驚人的相似--模糊的光色里，除了黑影和他手中不容忽視的刀劍外，就只剩下君焰肆虐過后的廢墟與黑煙。

“凱撒知道么？”弗羅斯特看的心驚，忍不住開口。

芬格爾搖頭，“楚會長的任務履歷是保密的，如果不是這次選拔，我們也不會機緣巧合的查到這些，事實上這些信息都是新聞部通過一些不正當的手段獲取到的，還希望校董幫我們保密。”

弗羅斯特沉默的擺擺手，這時候哪里還會在意這種小事。于是芬格爾給他遞過來一份更加厚實的資料，重新繼續補充道。

“在查到這些信息的時候，我本想直接公布。因為獅心會長執行任務過程中很多時候采取的措施，嚴格來說也是違規的，他違背密黨隱秘原則的狂野風格讓我們多了不少指責的地方。或許我們可以以揭露他的方式，來剝奪他參與新王試煉的資格。”

“不行！”弗羅斯特斷然否決。“決不能這么做。”

芬格爾也是贊同地點頭，“是的，弗羅斯特先生。我們還是放棄了這種選擇。”

是出于對對手的尊重？是顧忌凱撒小孩子一樣的高傲性格？

當然不是！

是因為弗羅斯特太明白楚子航的任務履歷在這個時候的含金量了。

他通過用力攪渾水的方式，已經讓很多人對昂熱選定的S級開始產生質疑。他也成功的把凱撒拉入了這個賽道，令弗羅斯特得意的是他還成功地阻止了更多有資格的人一同參與進來。

有資格的人當然不是指那些缺乏自知之明的前卡塞爾學員，而是秘黨。

所以他的動作要快，要更快的把凱撒帶到昂熱面前，一點機會也不能留給那些一直盯著加圖索家族位置時刻伺機而動的鬣狗。

楚子航的經歷的確是他的弱點，但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被公布。

就算昂熱屬意讓S級繼承他的位置，他也得親自帶著一無所有的新王去為他打造屬于自己的王冠。

但楚子航不一樣，他的榮譽已經一層層切實地披在身上。在這個動搖S級地位，為他尋找對手的關鍵時刻，倘若讓這樣一位猛人登場。

他輕而易舉就能摧垮所有其他沒有盔甲的選手，獨自前往最后的擂臺。

凱撒能用什么來對抗他？

時間太緊促了，剛消減沒多久的壓力又踱步立上了弗羅斯特的肩頭，他心中暗自惱怒。

如果有充沛的時間讓他做充足的準備，他能攜著校董會的大勢將這個凱撒稱王路上的大敵輕易碾碎。

而不是如同現在一樣棘手，他現在不僅不能用楚子航違規的任務記錄攻擊他，還要想辦法不讓執行部給楚子航助力。

昂熱，真是太卑鄙辣！

再隨意的翻了翻手中更詳細的記錄，能把這么多次任務違規記錄壓得一點風聲都沒有，弗羅斯特立刻明白楚子航壓根就是施耐德為了抗衡加圖索推出的王牌。

“諾瑪，聯系施耐德教授。”弗羅斯特快速地做出決定--讓未來給眼下讓路。

“呼...呼....”對面接通的通訊里只有沉重的呼吸。

“施耐德教授，”弗羅斯特直入正題。“我看到了關于楚子航的任務違規記錄，作為執行部部長的你卻一直協助隱瞞了這些信息，對此你有什么要解釋的么？”

“沒有。”鐵色的嗓音聽不出一絲回轉的余地。

“很好，或許我應該換個地方，在校董會上將這件事提出來，希望到時候教授你的態度和現在一樣強硬。”

“你想要什么？”施耐德教授根本懶得與他虛與委蛇。

弗羅斯特也不拖沓，“或許你的弟子需要一段時間的假期修身養性，來降低一下他血管里的溫度。”

“為了凱撒？”施耐德教授低沉地譏笑。“昂熱要尋找新繼承人的消息是從我口中中傳開的，但即使我也不能確定百分百的真實性，就為了現在的一個不辨真偽的機會，你竟然用他的未來做交易。”

“在這個消息被公開以后，新王試煉的真假就已經不再由昂熱掌控了。錯過這一次，即使你的弟子以后再優秀，也只能在凱撒，在加圖索面前俯首稱臣。”

弗羅斯特語氣淡然繼續說道：“另外還希望施耐德教授明白，關于這次交易，只是加圖索家族的內部決定。”

“呵呵，當然，我對卡塞爾的學員，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那就成交吧。”

施耐德教授掛斷了通訊，隱身在一旁的芬格爾開始陳聲恭維。

“現在，凱撒會長一個對手都沒有了。”

弗羅斯特同樣露出滿意的笑容，看向面前德國小子的眼神也滿是贊賞，在他看來，要不是芬格爾帶來的情報，凱撒是不可能處于現在所有競爭者中獨一檔的位置。

想到他的身份眼中更添上了一層親切。

“芬格爾，你很不錯。我留在卡塞爾的這段時間，就由你來負責協助我吧。”

芬格爾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低頭。

“愿意為加圖索家族效勞。”

“諾瑪，麻煩幫我轉告帕西，不用著急再趕到我這里。讓他之后去聽從凱撒的吩咐，在新王試煉開始之前，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消息已成功發送，尊敬的弗羅斯特校董。”

芬格爾領著弗羅斯特雙雙滿意地走出了會議室。

“會長，前兩天請假回家的A級新生零聽到消息也在往回趕，她也申請了參與新王試煉。”

扣指敲著折刀的凱撒皺眉，“新生想參加就參加，告訴我做什么？我說過，我不介意和任何人競爭，包括你們，我也歡迎你們來挑戰。”

坐在旁邊的學生會參謀聳聳肩回話：“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一百多個報名的人里，除了會長你強制把咱們學生會高階報上去的這幾個，估計剩下的都是芬格爾組織的新聞部水軍吧？學校里誰會想不開和你們這兩頭獅子作對。”

“楚子航還是沒有動靜？”

“沒有，獅心會的也不知道他們會長在干什么？聽說獅心會長早早地就被施耐德教授叫走的。可能又去執行任務，所以還沒收到消息？”

凱撒有點不爽，卡塞爾展開新王試煉大規模報名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報名的。本來以為失去的挑戰機會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

可是他的宿敵，老對手獅心會長卻一直遲遲沒有消息，這就讓他的行為看起來急躁，這豈不是在兩人的交手里落了下風？

可他什么時候輸過？就連剛結束的‘自由一日’里他們都是平手。

凱撒和楚子航在最后的貼身戰中途分別被一槍一個擊倒，等被再次喚醒的時候，陳墨瞳和蘇茜聯袂著站在他們面前通知了自由一日的結果。

兵荒馬亂之后，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

但凱撒覺得是他占上風的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