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律2 大腦一直在進化
我兒子諾亞4歲的時候,一次他從后院撿了根棍子拿給我看。我對他說:“年輕人,你的棍子不錯啊。”他非常認真地回答我:“這不是棍子,是一把劍!舉起手來!”我于是順從地將手舉向空中。我們都笑了起來。這次短暫對話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原因是,當回到房間時,我意識到兒子剛剛向我展示了人類獨特的思維能力——一個經歷了數百萬年進化而來的能力。他在不到2秒鐘的時間里就做到了!
對一個4歲的孩子來說,這可是個不輕的任務。其他動物也擁有強大的認知能力,但人類思考問題的方式與它們有著質的不同。人類從樹上到草原的“旅程”給了我們一些有別于其他動物的人類獨有的身體結構,并給了我們利用這些人類所共有的身體結構的獨特方式。我們的大腦是如何并且為什么會以這種方式進化呢?
還記得我在前言中提到的性能圖嗎?大腦進化成如此,似乎旨在持續的運動中、在不穩定的室外環境下解決與人類生存相關的種種問題。大腦的生存策略就是幫助人類活得足夠長久,以便把基因傳給下一代。這就對了:這一切都歸結為“性”。生態系統是殘酷的,摧毀一個生命和扶持一個生命同樣輕松。據科學家估計,曾經在地球上存在的99.99%的物種今天都已經滅絕了。我們的身體,包括大腦,抓住了任何能夠幫助人類生存下來的遺傳適應。這不僅為所有的大腦定律奠定了基礎,它也說明了我們人類是如何征服世界的。
有兩種方法可以幫助人類戰勝殘酷的環境:變得更強壯或者變得更聰明。人類選擇了后者。看起來真令人難以置信,這樣一個體質柔弱的物種竟然通過給大腦增加神經元的方式,而不是通過為骨骼增加肌肉的方式接管了地球。不過,我們就是做到了,科學家們花費了大量的氣力,試圖找出人類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朱迪·德洛奇(Judy DeLoache)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她是調查科學領域里一位備受尊敬的研究員,雖然婦女從事調查科學研究常常被勸阻,但目前她在弗吉尼亞大學很受器重。她研究的重點是人類的智慧。她特別關心的是:如何將人類的認知從其他動物思考各自世界的方式中識別出來?
她的主要貢獻之一是識別了人類的特質,將人類從大猩猩中分離出來,該特質就是使用象征推理的能力。我的兒子在揮舞“樹棍”劍時,正是運用了這種能力。當我們看到一個五邊形時,我們并不總是將它識別為一個簡單的圖形,而更容易把它認作美國的軍事指揮中心五角大樓,或者是克萊斯勒微型面包車(9)。我們大腦能夠識別符號對象的本身含義,同時,又能識別符號對象所表征的其他事物,或將符號對象識別成其他所能想到的事物。德洛奇稱這為雙重表征(10)理論(dual representational theory),表述得正式些就是,這個理論描述了人類所具有的一項能力,即,將某些特征和含義歸結于并不真正具有這些特征和含義的事物身上的能力。說得直白些,人類可以虛構出并不存在的事物。我們之所以成為人類,是因為我們能夠想象。
現在,請你試著在手上畫一條垂直線。它就只能是一條垂直線嗎?如果你知道如何將某一特征加在并不真正具有這些特征的事物身上時,它就不只是一條垂直線了。讓我們繼續,現在,在垂直線下方畫一條極短的水平線,數字1出現了;再在垂直線上方加個圓點,又出現了字母“i”。直線并不一定就意味著只是一條線,它能夠代表你認為它應該意味的任何事物。某個含義被固定在某個符號上,只是因為這個含義沒有被強加到別的事物身上。你所要做的就是,讓每個人都同意該符號就應該代表這個含義。
人類非常擅長雙重表征,我們將符號結合在一起可以引申出層層不同的含意。它給了我們使用語言以及將語言寫下來的能力;給予我們數學推理能力;給予我們藝術能力。圓形和方形的組合就成了幾何圖形、立體畫。圓點和“胡亂”畫出字的組合就成了音樂和詩歌。在象征推理和文化創造力之間,有一條不間斷的知識線。其他任何生物都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這種能力并不是在人一出生就完全形成的,德洛奇通過一個有效的方式證明了這一點。在德洛奇的實驗室里,一個小女孩在玩一個玩具屋。實驗室的隔壁是一個與玩具屋樣子相同但是所有物品都與實物尺寸相同的房間。德洛奇拿了一只塑料小狗,并將它放在玩具屋的沙發下面,然后鼓勵孩子去隔壁“大”房間,尋找“大”狗。小女孩會怎么做呢?德洛奇發現,如果孩子已經36個月大了,她會立即去大房間,朝沙發下面看,最后發現大狗;如果她只有30個月大,就不會知道到哪里去找。她還不能象征性地推理,不能將玩具屋這個“小房間”與實驗室隔壁的“大房間”建立起聯系。詳盡的研究表明,象征推理,這一人類最重要的特質,要經過近3年的體驗,才能全面運作起來。在3歲之前,人類看起來與大猩猩似乎沒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