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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惡僧襲禪房

只要屋內的人向外沖,亂箭齊射。

唯恐洞下察覺,李元惜不敢在坑底喊話,只能火速爬回屋內,簡略向吳醒言說了一番洞下的情況,吳醒言雖覺危險,但眼下已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只能命令衙役收拾兵器下洞。

衙役們背起受傷的同伴,先行下洞,小叔本在洞口協助,忽然兩腿打彎,不自覺地跪地上。

“小叔!”李元惜攙扶著他,然而,他身體沉重,再也起不來了,甚至越來越沒力氣,身子軟綿綿地往地上趴去。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更糟糕的狀況出現了!

下洞的衙役兩腳酸軟,竟直直地墜落下去,李元惜回頭看去,只見吳醒言也在使勁地眨眼,并試圖振作起精神。

傷到的衙役們總想合上眼,沒傷到的衙役一邊幫他們包扎,一邊竟也感到手臂酸困,即使甩甩手臂也不能緩解,甚至想要站起身來也變得困難。

方才還好好做事的人,怎么轉瞬就變成了廢人?

無力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席卷了屋內的每個人。

“怎么回事?”小叔仰面朝天,大口喘息,他分外費解:“怎么……我動不了自己的身子?”

教頭眼見于此,大駭:“元惜,你怎么樣?”

李元惜自己也頭腦昏沉,四肢酸麻,這樣的感覺再熟悉不過。

“南國蜈蚣毒?”教頭猜測。

“奇怪,未見老鼠,未見蜈蚣,任何能傳散蜈蚣毒的動物都沒有接觸,如何就能中毒?”

李元惜想起那陶罐破裂時漿水四濺,當時她便嗅到其氣味有些腥臊,只是忙于應對亂箭,并未細想。她連忙撿起地上一塊陶罐的殘片,放到月光下去看——果不其然,殘片中竟可見被溺斃泡水的蜈蚣殘骸!

真相確認無誤!怪不得大家毒發的時間一致,原來是一齊中毒的!

“老怪物把蜈蚣剁碎了泡水,水里就有了毒!”李元惜解釋:“方才陶罐炸裂,身上沾了毒液的都中毒了!”

他們千思萬慮,以為將自己包裹嚴實,即使南國蜈蚣親自來了也奈何不了他們,可敵人又怎么會是傻子?水能滲透衣物,輕松就破了他們的局。

教頭隱在窗后向外窺探,門窗外,和尚們認定蜈蚣毒已經在他們身上發作,便放心大膽地現身來砍殺,他們志在必得: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跑,每人身上多扎幾個窟窿,死透了再滅跡。”

“一個李元惜,一個吳醒言,這兩人要活的還是死的,咱們做不了主,務必要看緊了,叫樓主定奪。”

那領頭的老僧被報慈寺外圍彌漫過來的滾滾濃煙嗆到,心知救火兵很快就到,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叫李元惜他們人死房塌。

“來呀,去大雄寶殿收集香油,咱們燒了這禪房!”他點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和尚去做這事。

屋內眾人的身體狀況,遇戰必死,教頭因被毒液潑灑較少,故而毒性發作最慢,可先在門口抵擋一陣。

趁此機會,吳醒言忙把李元惜喚至身邊,掏出胡敏學贈來的解藥,叫她盡快去分給眾人服用。

眼下的形勢方方面面都是不利,窗紙輕微翕動,那不是自然的風,而是殺氣已經襲來。

窗外喊殺聲已到,恰在分服解藥的時候,衙役們怒火中燒,撐著刀劍就要起身作戰。

“先吃藥!”吳醒言命令。任何危險,都比不過身體失去知覺的危險。

眾人紛紛拿出藥丸,送入口中咽下。小叔因中毒最深,竟連舉手的動作也做不到了,李元惜便扶他坐起,喂他服下解藥,叫個衙役先護他下洞。

“不行!”小叔拒絕:“我和教頭一起來京城,我不能把他獨自一人丟下。”

“小叔,情況危急,你留下也幫不了忙。”

“我留下,他就會拼死救我,我們都能活!”小叔堅定地說道。的確,李士彬死后,教頭便把一副忠義心腸托付給他,為救他,教頭遇神殺神,遇鬼殺鬼,這才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眼下,衙役們行動不便,下洞耗費時間,還需教頭以一敵二十,盡力拖住瘋狂的敵人,小叔在,就是他的動力。

不得已,李元惜只好先協助衙役們下洞。

吳醒言叫李元惜把多余的解藥與教頭、小叔分來吃了。

“下洞之后情況不明,還得仰仗你們三位效力,這解藥中沒有仲樓,藥效便弱,只好借助加大藥量,或許能早些解毒。”他委頓于地,迷迷瞪瞪,好像馬上要死過去了。李元惜便又多分了兩粒藥與他。

僧人們業已殺到,見教頭提槍無力,老僧興奮極了:“快!殺了他們,向樓主領賞!樓主有言,守住入口,賞黃金千兩!”

嚯,樓主真個闊綽!

且不說這些賊和尚能不能活著領賞,單說重賞之下有勇夫,“千兩黃金”被叫囂出口,他們便撕下了人皮,徹底化身為野獸,張牙舞爪地撲向屋內,即便死了的衙役也要被他們亂砍幾刀,幸而教頭出身在鐵壁軍中,常年與那豺狼般的西夏賊兵生死交戰,才可將他們攔在屋外。

然而,他畢竟是一人,而和尚卻有二十多人,見攻不破門,他們便分散開來,從窗子跳入。

教頭顧得了東顧不了西,防御極其吃力。一個沒來得及下洞的衙役道一聲“爺爺在此”,便去防御窗口,立時就被斬在地上。

屋內血流成河,確已不能再按從前的計劃來實施。

吳醒言從懷中掏出一支炮仗,預備向禁軍發信號,卻不巧丟了火折子,正又急又悔、絕望之時,僧人身后忽又吶喊陣陣,銅鑼敲響,雷照高喊:“禿驢,你叫人取香油做什么!你敢燒火,爺爺拿你熬驢膠!”

雷照左右跟著的,是街道司抽調出來的三十一位青衫子,他們都是青衫子中的佼佼者,此時不顧危險,推著水車,掄著水桶,大叫著向僧人們撞去。雷照玩的,是煙,僧人們玩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火,雷照他們之所以冒死吸引僧人注意,只為了營救屋內的眾人。李元惜為他們感動,但絕不允許他們死傷。

“雷子,撤出去!”她在屋內命令,雷照推著水車,不顧一切地沖擊著僧人們:“大人,俺來救你!”

雷照之前觀察到寺廟內的異動,有僧人將大雄寶殿供燈的香油都聚攏一桶,他害怕他們也動起了火燒的歪心思,就帶頭進來要搶了這桶香油。對方既有弓箭又有闊刀,即便殺人也不眨眼,而他們赤手空拳,又是一群老實巴交的人,哪里是人家的對手?為了這桶香油,他們只能推車來撞,到底還是被箭雨逼了回去。

“誰要你救?出去!快出去!”李元惜急得沒了理智,忽又想起吳醒言的炮仗,必須盡快向禁軍發信號,便急忙取過了,冒險開門向雷照丟去:“搬救兵!”

箭矢亂如雨,雷照被董安和牛春來強行拽著后退,而鋪兵們的盾牌及時為他們抵擋了一波箭雨。

先救火兵而來的,是離得最近的鋪兵。

鋪兵還沒搞清楚狀況,僧人們就拔刀向他們砍殺去,逼得他們步步后退!雷照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奪來兩只盾牌夾住自己,沖著炮仗奔去,僧人們來砍他,他就拿盾做兵器,盾風疾嘯,硬是叫僧人們不敢靠近!

好一個威武莽夫!

雷照將炮仗叼在嘴里,在青衫子和鋪兵們的護送下緊急撤出報慈寺。

救火兵恰在此時趕到了——追殺過去的僧人給門上了栓,不叫進來。

因是午夜,救火兵們來時帶著火把照明,雷照就拿這火把點燃了炮仗,隨著一聲刺耳尖嘯,綠色火焰騰空而起,炸上天去。雷照望著那散漫開來的煙火,祈禱著不管是哪來的援兵,請速從天降。

天子腳下一座宣揚普度眾生的寺廟,竟完完全全是鬼樊樓的碉堡。

救火兵不可能因為關死了門就任憑寺內火勢蔓延,一聲令下,撞門!拆墻!

且說李元惜被教頭拽回門后,這才發現左腰被射了一箭,血染紅了衣裳,卻因蜈蚣毒的作用,以至于不知是否傷重。教頭緊忙撕下袖子拆成布條,替她拔出箭頭,緊緊包扎住了。

正這時,老僧提劍向他后心刺來,教頭閃身避讓,反手擒住他手腕,震落手中劍后,將其用力推后!老僧撞到墻上,欲躲避,教頭的長槍已經抵在他喉頭。

老僧方才的囂張氣焰已然不見,見教頭中毒后仍能制住自己死穴,不敢大意,緩緩地抬手,欲做投降狀,殊不知,教頭恨的就是他這樣沒骨氣的,長槍離喉,在老僧折身欲逃之時,槍頭以破竹之勢,穿透他顱骨,血濺白墻。

和尚們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不敢再輕易上前。

“快,快取香油!”他們中有人又跳起來充當了領頭羊,他們被鋪兵攔在報慈寺外,在他們催促下,和尚們抬著沒被雷照搶下的那桶香油快步小跑,直奔禪房。

教頭本要再給他破一個西瓜吃,奈何這時小叔出了狀況。

彼時,教頭被砍兩刀,所幸都是皮外傷,需要擔心的是小叔,他接觸毒水最多,中毒也最深,此時出現了類似教頭曾出現的癥狀,喉道腫脹,舌頭肥大,竟涎出口外。

“惜兒,我……”

他難以喘息,癥狀與教頭中毒時幾乎一模一樣,可想,若是沒有多吃解藥,恐怕他已然暈厥不醒。李元惜腦中閃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或許下洞的那些衙役暈厥了呢?

“小叔,不打緊,之前我曾給教頭疏過氣,只要我們找到老怪物,取到他真正的解藥,你就可以痊愈恢復了。”李元惜寬慰他,先撕開小叔的上衣,再拿了小刀,對準他的喉管向下切開。

此時小叔的臉已經憋成醬紫色,再多一會兒他怕是要窒息過去,也該是忙了急了,才忘了還要插管疏通呼吸時需要“管”這重要事。李元惜焦急萬分,之前還有竹笛應急,現在時什么都沒了。

有道是急中能生智,一旁同樣軟弱無力的吳醒言電光石火間,想出了主意。

“筆架上的毛筆,砍成三段,取中間一段,可做蘆管!”

他口舌不清,卻喚醒了李元惜的記憶,她想到小時候父親叫她學寫字,她貪玩拆了毛筆,確實能得到一支中空的竹管。

她欣喜萬分,撿來掉在地上的毛筆,按吳醒言所說取來中間一段——

轉瞬間,熱浪襲來,幾乎叫人無法睜眼,裸露在外的皮膚好像被巨獸長滿硬刺的長舌舔過,火辣辣地疼,禪房被大火吞噬,教頭被逼得退回到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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