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龍四回來了!”
隨著看門的幫派小弟高聲喊話,里面的人一下子全都涌出來。
洪壽亭,壯漢,憔悴男人等等十幾個幫派頭目,全都直勾勾盯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龍四。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憔悴男子,雙目圓睜的看著龍四,咬牙切齒罵道:“你個叛徒!”
聽到這話,龍四嘴角抽了抽。
雖然已經(jīng)做好當(dāng)內(nèi)奸的準備,但親耳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感到委屈。
接著看了眼在人群最中間,臉色沉痛,一副悔不當(dāng)初表情的洪壽亭。
龍四在悲哀自己遭遇時,還有些頭皮發(fā)麻,這個魔都最大“流氓”,不僅夠黑,夠狠,夠惡,還尼瑪最會演戲!
偷瞄了眼洪壽亭,見對方暗地里朝自己使了個眼色。
心想這次是真的躲不過去了,被這兩個“惡霸”盯上。
還真和算命說的一樣,我龍四是真要上天了。
“你,你不要污蔑我!”既然要演戲,自然要演得像一點,龍四眼神閃爍的看了眾人一眼,接著好似想起什么,有些結(jié)巴的色厲內(nèi)茬道:“我為聯(lián)盟立過功,我為聯(lián)盟流過血,你無憑無據(jù),有怎么資格詆毀我!”
看到龍四還想狡辯,憔悴男人好似失心瘋般,仰天大笑著手指向龍四,再次氣急而笑道:“你以為我們沒找到證據(jù)嗎?你看這是什么!”
只見憔悴男人從懷里扔出一張紙,上面寫的正是明日霞飛路決戰(zhàn),自己這邊會派出的人員,埋伏地點,火力大小,行動步驟,進攻路線圖等等。
看著被燒成半張的情報紙,龍四嘴角再次抽了抽,臉色掙扎的四處張望,雙膝跪地慌張的看向洪壽亭,祈求道:“這不是我的字,絕對不是,我可以發(fā)誓!”
憔悴男人再也忍不住,雙目赤紅的看著龍四,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你還敢狡辯,我們都比對過,這就是你的字,多虧洪老大留了個心眼,看出來你小子不對勁,讓你去下戰(zhàn)書的同時偷偷派人跟著你,正巧就看見你將一張紙扔在火堆里,你還敢說不是你!”
龍四問聽此言,面色大變,跪地向后倒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站起身,神情激動的揮手大喊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著把紙全燒掉的,絕對不可能留下半張的……”
話音剛落,龍四陡然“醒悟”過來,指著憔悴男人惡狠狠的罵道:“你小子陰我!”
男人得意的看著龍四,抖動著身體,雙眼嘲諷的看著后者:“陰的就是你,怎么樣,來咬我呀,來??!來咬我?。 ?
“啊!”
龍四仰天怒吼一聲,聲音中充滿悲憤,好似無法接受功虧一簣的結(jié)果,近乎崩潰的沖上來:“我弄死你?。 ?
四周人見狀,立馬上前死死按住龍四。
見罪魁禍首伏誅,憔悴男人也近乎崩潰的跪地,仰頭怒吼道:“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弟,小七,還有各位兄弟,大哥我替你們報仇了!”
話剛說完,從腰間拔出把刀,就要手刃龍四。
這時,站在成大器身后的林壞沖出來,一把抓住對方手臂,冷冷道:“不要惹事,一切都聽洪老大的?!?
憔悴男人不顧一切的瘋狂掙扎,怒吼道:“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弄死這個叛徒!”
“住手!”這時,一聲低沉嗓音響起。
洪壽亭走上前來,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下,不疾不徐道:“這件事都因我識人不明而起,我在這里先給大家賠個不是?!?
在場眾人躲過洪壽亭這一鞠躬,連連擺手道:“多虧洪老大明察秋毫,我們才能把這奸細給抓出來,要不然明天我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說的是??!洪老大也是被這叛徒給騙了,這事怎么能怪在您頭上,要怪就怪這龍四實在太過狡猾,不僅害死自己三位兄弟,還恬不知恥的賣身與敵!”
“以此看來,被這龍四傷得最深的就屬洪老大,您見他可憐這才托他一手,可這叛徒呢?直到最后還想利用您的義氣,真可謂是罪該萬死!”
“打死他!打死他!”
……
“多謝各位理解。”看著現(xiàn)場群情激奮的幫派人員,洪壽亭抹了抹眼淚,接著收斂表情,指著地上動彈不得的龍四,拱手道:“此事皆因這叛徒而起,要是就這么一刀結(jié)果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我建議……”
說到這里,洪壽亭環(huán)顧四下,高聲道:“不如先將他暫且收押,等待明日與那姓林的決戰(zhàn)之時,將此人斃命于對方陣前,一來渙散對方軍心,二來也讓姓林的看看,我們也不是好惹的,三來是為了讓道上的各位兄弟看看,無情無義當(dāng)叛徒,就是這個下場!”
說到最后,洪壽亭聲音拔高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聽到這里,在場眾人都頻頻點頭,齊齊高呼道:“洪老大英明!”
洪家地牢。
洪壽亭揮手屏退看守人員,接著對成大器身邊的林壞道:“你去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大器,你跟我進來。”
“是,師傅!”成大器鞠躬行禮道。
來到地牢最里面的房間,在洪壽亭示意下成大器打開大門。
洪壽亭邁步而入,成大器緊緊跟上來。
被綁在房間里的不是別人,正是龍四。
此時龍四身上鼻青臉腫,披頭散發(fā)的樣子將原本丑陋的樣貌,凸顯得更加不堪。
大門打開,見有人走進來,龍四急忙抬頭看見,見來人正是洪壽亭。
龍四急忙忍住想要出聲的欲望,眼巴巴的看著成大器跟著進來,在洪壽亭的點頭示意下,這才急切道:“洪老大,我都按照你們說的做了,可以饒我一命了吧!”
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出,都是林澤和洪壽亭兩人導(dǎo)演的。
一個獲得最佳編劇獎,一個獲得最佳主角獎。
龍四沒有獲獎,但卻榮獲了活命的權(quán)利。
為了這一切,龍四在巡捕房排練了幾十回,可謂是將這些年積攢下的演技,在這一刻全迸發(fā)了出來。
要是沒演好,林澤和洪壽亭手里的槍,可絕對是不會開玩笑!
洪壽亭終于忍不住笑出聲:“放心吧,既然說會讓你活著,只要你乖乖配合,自然會讓你活著?!?
一旁的成大器看著面前的景象,有些意外道:“師傅,這是怎么回事?”
“我是真沒想到,那小子玩這手,玩得這么好?!迸牧伺某纱笃鞯募绨?,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洪壽亭感慨道:“你猜的不錯,這一出震驚整個魔都,甚至華國的暴力事件,全都是我和林澤自導(dǎo)自演的。”
“他為了獲得更大的權(quán)力,我也為了整合魔都的幫派,各取所需罷了。”
成大器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這背后的答案,心臟不由漏了半拍。
整個人愣在原地,直到洪壽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師傅深謀遠慮,一統(tǒng)魔都地下世界指日可待,徒兒在這里先恭喜師傅了?!背纱笃餍卸Y道。
洪壽亭擺了擺手,有些得意的背手笑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不過嘛,這也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哈哈哈!”
說到最后,洪壽亭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笑出聲來。
就算是身為魔都清幫大佬的洪壽亭,現(xiàn)在回想起這件事,也不禁感到心驚肉跳。
同時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要找個人分享一下。
抒發(fā)完后,洪壽亭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心情,也顯得格外暢快:“怎么樣,龍四,明天那件事你做還是不做!”
聽到這話,成大器目光一凝。
這件事情竟然還沒完?!
……
第二日,清晨。
魔都,霞飛路。
二十年代初這一天,對于整個魔都來說,都是值得銘記歷史的一天。
此時,這條在整個法租界,以其繁華和時尚而聞名的商業(yè)街,被譽為東方的香榭麗舍大道,今天卻人影寥寥。
因為這十幾天內(nèi)在魔都發(fā)生的各種暴力事件,今天終于要在這迎來結(jié)局了。
霞飛路兩頭,烏泱泱站著兩群人。
一邊人潮涌動,身穿黑色褂子,全都神情兇狠的盯著對面,手上不僅有手槍,還有著其他各色武器,譬如刀槍棍棒。
另一邊則是穿著統(tǒng)一制服,肩背制式步槍,腰跨警棍,神情嚴肅中透露著狠意。
穿著深色調(diào),黑色探長服的林澤,身后是穿著深藍色警服的巡捕房警員。
在兩旁高樓玻璃窗后,各方勢力的注視下。
身前擺著防爆牌,林澤神情嚴肅,以溫和的口氣說道:“洪壽亭你身為幫派分子,不僅公然與我們巡捕房為敵,還敢聚眾鬧事,你想造反嗎?”
“少特么說這么多!”沒等洪壽亭開口,這時憔悴男人接過林澤的話,毫不客氣的罵道:“你這姓林的混蛋,先是偷襲我們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幫派,接著還一直不放過我們,你少在這扣帽子!”
站在人群中間的洪壽亭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出現(xiàn)意外情況,會出現(xiàn)這種攪屎棍。
站在對面的林澤自然也知道,面前這人是出現(xiàn)意外了,不過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人不是動物,出現(xiàn)這種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林澤也知道對方肯定在這次事件中,損失慘重。
不過,對方這幅樣子和說的話,正好給自己一個刷形象的機會。
“你們這群幫派分子,一直敲詐勒索魔都市民,危害公共安全,擾亂市場秩序,發(fā)高利貸把別人逼得家破人亡,聚眾賭博逼人賣兒賣女,販賣鴉片毒害同胞,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你們做下的滔天大罪,以前沒人管,那是別人不敢管!”
林澤說完這些話后,用手指著自己,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今天,我來了!”
“我來管!”
“只要打掉你們,賭場妓院煙館,自然而然會消失不見,魔都也能恢復(fù)應(yīng)有面貌,讓老百姓活得有尊嚴,有底氣,有盼頭!”
說到這里,霞飛路兩旁各方勢力的人,齊齊傳來叫好聲,掌聲沸騰,對于這位年輕人肅然起敬。
他們原以為只是來看一場好戲,沒想到這位林探長竟然如此赤誠熱血。
只見場中的年輕人,雙眼如炬,正義凜然的直視著遠處,身穿黑色衣服的幫派分子。
“有一份熱,發(fā)一份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fā)一點光,不必等待炬火,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