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探長,我們支持你!”
“說得對,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我們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林探長,好樣的,我們魔都市民都支持你!”
……
洪壽亭,憔悴男人和各方幫派頭目,一時間全都變了臉色。
在場幫派頭目們,自然也知道自己這群人是什么貨色。
他們是社會的毒瘤,是垃圾,是人人厭惡的流氓,是壞事做盡的惡霸。
看著兩旁高樓的吶喊聲,洪壽亭惡狠狠的瞪了眼身旁的憔悴男人。
簡直就是飯桶!
怪不得只配進幫派里面,還害死自己那么多弟兄,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對方會聽話。
現在把自己也搞得下不來臺。
看著面前的林澤,洪壽亭知道現在只能各憑本事,來獲取各自的利益。
“林探長,我們這群人的確沒干什么好事,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我手下的弟兄們也要吃飯,他們也有老婆孩子,他們也要活著,你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的做事,不是要把我們都逼上絕路嗎?!”
洪壽亭雙手攤開,仰望著高樓上的眾人,指著身后的所有人,高聲吶喊道:“他們是壞人,是流氓,是惡霸!我不否認,但是……”
說到這里,洪壽亭停了下來,用著幾十年積攢下的威嚴,雙眼直視著在場所有人。
“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想過讀書,上學,找個好工作,當個堂堂正正的人。但是有人給過他們機會嗎?他們有機會嗎!他們連活著的權力都沒有嗎!他們加入幫派就活該餓死!”
從人群里拎出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洪壽亭指著人,看向所有人道:“他爹做事摔斷了一條腿,他娘身染重病,臥床不起,他還有個幾歲大的妹妹在家嗷嗷待哺,全家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他需要錢,他想要他爹不再尋死,他娘病好過來,他妹妹能夠長大,讀書識字。我想問,他有什么錯!”
指著身后所有人,洪壽亭高聲道:“他們全都是這樣!”
“他們也想要活著!”
霞飛路一時間寂靜無聲,看著手拿刀槍棍棒的幫派黑衣人,有人嘴唇蠕動著不知道怎么說話。
林澤皺了皺眉頭,看著扭曲事實的洪壽亭,不由大感對方老奸巨猾。
對方沒有否認罪惡的事實,相反還大方的承認了。
用迫于無奈,養(yǎng)家糊口,以社會為借口來逃脫自己犯下的罪惡,企圖逃脫責任!
“洪壽亭你不用再狡辯!”
林澤走出防爆牌,直面烏泱泱的幫派人員,雙眼盯著不遠處的洪壽亭,冷冷道:“所以你就用他們的不幸,來包裝你自己,企圖掩埋你犯下的罪惡,難道人身處泥潭就可以理所當然將別人也拽下深淵!”
“他們想活著或許沒有錯,但這不是為惡的理由,不是你逃脫罪惡的辯詞,不是你可以站在道德至高點,反過來批判和傷害,那些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的理由!”
“是錯就改,為過就罰!”
“洪壽亭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接受魔都社會不再有幫派的事實,我可以在法官的面前,幫你們少判幾年!”
沒等低頭思考的洪壽亭再說話,這時身處幫派勢力最前面的憔悴男人,立刻站出來說道:“姓林的,你少特么假仁假義,你要我們投降,不就是要我們死,老子家里的姨太太們花什么,住什么,你以為我們會信你,做夢吧!兄弟們,干死他!”
其他幫派頭領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兄弟們!殺!”
來不及阻止的洪壽亭,無奈的閉上雙眼。
他現在有一種殺人的沖動。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洪壽亭知道為什么這群人不等自己說話,就急匆匆要開戰(zhàn)。
他們怕自己說不過林澤,怕自己真的選擇投降,所以不約而同這么做。
要強行把自己和他們綁在一起!
但是你們這群蠢貨,我一直都和你站在一起的啊!
難道林澤說的那些事情,我還能逃掉?
來不及說話,洪壽亭連忙向后退了回來,看著各家小弟向著巡捕房沖了過去!
經過這次事件,即使以后能夠成為魔都地下皇帝,但名聲也是徹底爛掉了!
看見對面幫派分子沖上來,林澤幾步退至眾人身后,將人護在自己身前,大喊道:“預備!”
看著越來越近的幫派分子,林澤斷然道:“開槍!”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一時間,槍聲不絕于耳,前排沖鋒的幫派小弟宛如割稻子般,一排排倒了下來。
看著倒下的人群,林澤清晰的看見,剛才還被洪壽亭拉出來的,那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無聲的倒在路上。
嘴角還帶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死在這再也無人問津的街道上。
至于對方為什么愿意不顧自己生命,可能只為幫派頭目承諾的,那幾十塊都沒有的銀元罷了。
至少有了這些錢,他的家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想象中,被幫派沖散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巡捕房警員在這十幾天的調教下,最起碼已經不在開槍時顫抖了。
這其中,也多虧孫德勝和趙龍兩人的幫忙。
在嘗試幾次都不能沖到巡捕房警察面前,“反林聯盟”里的人終于支撐不下去,全都向反方向開始沖鋒。
“回來,給老子繼續(xù)沖,就快成功了!給老子回來!”
“別跑,我干你們這群小兔崽子,給我上啊!”
“老董,老馬,快逃吧,姓林的包圍上來了!”
“撤!按照計劃的地方撤,拖也要把這件事情拖大!”
看著逃跑的“反林聯盟”那群烏合之眾,林澤將指揮權交給孫德勝,讓對方幫自己操控巡捕房警員。
等人都離去以后,林澤看著一地尸體,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后說道:“叫后勤部將所有死掉的幫派分子,警員都列出一份詳細清單給我,包括對方家庭的詳細情況,還有在接下來查抄幫派財產時,留下一半,我有用。”
隨身警員眼神狂熱,毫不猶豫敬禮道:“是,長官!”
說完就跑去后勤部,下達林澤的命令。
這邊,林澤開始清點傷亡,統計戰(zhàn)后情況,安撫民眾。
另一邊,接過指揮權的孫德勝,開始代林澤頒布一條條命令。
看著井然有序撤退的幫派分子,孫德勝有些詫異,一般來說經歷過潰敗的敵方,難免會出現混亂。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
孫德勝見此情況,讓警員們有條不紊追擊對方,循序漸進將幫派分子逐步蠶食。
但手底下畢竟不是正規(guī)軍人,甚至連軍閥的部隊都不一定比得過,自然是不可能完全聽從孫德勝命令。
很快隊伍就拉開一大截,看著四散開的警員,孫德勝有些不好的預感。
很快,消息傳來,有一批警員消失在一個廢棄工廠里。
聽到這個消息,孫德勝急忙開始集合巡捕房警員,只見人群的確比一開始少了幾十人。
問清楚事情發(fā)生的地點,孫德勝趕忙帶領隊伍向工廠而去。
同時派人通知林澤,讓對方過來看看,防止出現意外。
半個多小時后,林澤坐車來到工廠。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孫德勝,林澤疑惑道:“出什么事情了?”
孫德勝看見林澤過來,急忙來到對方面前,有些焦急的說道:“情況的話,我簡單和你說一下,洪壽亭的人全逃進這個工廠里面,而且這個工廠易守難攻,進去的道路被水泥封住,只留下夠兩個通行的通道,后面也被徹底封死,里面不僅埋有地雷,工廠里還有暗孔,可以居高臨下進行俯射,我感覺對方怕是有人指點,這里想攻進去,只怕我們這些人死光才差不多!”
聽到這話,林澤不動聲色和孫德勝對視一眼。
看來這就是洪壽亭留下,最后給自己臺階下,用來談判的地方!
“傳我的命令,派人開車把兩門大炮給我拉過來!”
又過去半小時。
期間林澤讓人試探了一下對方火力,只能說很猛,火力很足!
明顯是準備充足,要逼自己進行談判的樣子。
可惜,對方并不知道自己這邊的底細。
隨著卡車的聲音響起,兩門加農炮送抵現場。
在這期間陸續(xù)有各方勢力的人過來,想看最后林澤和洪壽亭兩方人馬誰會贏。
因為這起事件持續(xù)的時間長,范圍比較大,同時十分容易引起關注度。
所以現場到來的記者也特別多。
一時間,在加農炮到來后,現場響起的呼聲,都十分響亮。
誰都沒想到,這次的事件竟然連大炮都出動了!
看著在安裝調試加農炮的孫德勝和趙龍兩人,現場氣氛開始上升。
現場沒幾人見過大炮怎么開,特別是這群有錢又有閑的上層人士。
要不是林澤手里有槍,怕是有人已經忍不住下來,近距離觀看大炮。
看見孫德勝朝自己點了點頭,林澤當起發(fā)號員,站在加農炮旁邊,看著不遠處的工廠,斷然開口道:“開炮!”
“轟!”
“咚!”
工廠揚起沖天的火光,煙霧飄蕩,塵土飛揚。
等過去一小會后,在場所有人揉著有些發(fā)蒙的耳朵,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大窟窿,艱難的咽下口水。
媽媽,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親眼看見大炮開炮的場景,所有人都被震撼到。
在開炮的一瞬間,現場就像地震一樣,耳鳴到現在也沒恢復。
在場眾人終于知道,為什么說“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直到親眼看見。
才知道,這不是一句比喻!
這才一發(fā)炮彈,一門火炮就產生這么可怕的破壞力。
那要是十門,百門,千門火炮齊發(fā),那產生的破壞力,簡直想都不敢想!
如果加上炮彈,百噸,千噸,乃至萬噸,那一瞬間的威力,足可以讓任何人頭腦清醒,眼神發(fā)亮。
不過一會,工廠里就飄蕩起白旗,幫派分子開始井然有序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反抗?
不存在的!
這不是一群職業(yè)軍人,是流氓,混混,幫派人員組成的低配版亡命徒。
不是敢死隊!
在將所有幫派分子都抓捕歸案后,現場記者們的照相機,都快直接懟到林澤臉上來拍了。
而在雷鳴般的掌聲里,一句不合時宜,卻帶著明顯外國口音的華語響了起來。
“林探長,恭喜你成功拿下這群,破壞法租界的幫派分子,但你同時也要為你在這次的行動中,造成的破壞負責。”
“從現在開始,我以高盧國領事的身份宣布,你被停職了!”
來人正是一直暗中觀察,并在整件事情塵埃落定后,跳出來摘桃子的。
法領事:皮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