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的小說集出版在即，索序于我。我既感到榮幸，也真心為他取得的成果高興。看到他的作品，我真是百感交集。

2017年秋，李肖來到西北大學文學院攻讀碩士學位，我忝列為其導師。李肖為人沉穩干練，有著他這個年齡段少有的成熟，對生活和人生有自己的獨特認識和想法。上《非虛構寫作》課時，我才知道他有過工作的經歷，我想大概是這個經歷磨練了他的性格。他珍惜學習機會，在課堂上積極參與課程討論，課外也不斷做實驗項目。他曾獨自全過程組織、拍攝過一個項目，最后能順利完成，實屬不易。他邀請我參加了那次由他組織的小型討論會，在會上了解了許多拍攝的艱辛，我非常感動。

讀書期間，李肖刻苦鉆研文藝理論，發表學術論文若干篇，還創作了多篇文學作品。本書中收錄的三篇小說，都是他學習期間取得的成果。第一篇《老舅》在完成后不久，他便送給我閱讀。我當時讀完，頗感震撼，文字的凝練、精當自不必說，20出頭的年輕人描摹中年人的心態和生活，竟能這么惟妙惟肖，實屬不易。我當時就說，這篇作為畢業作品，也絕對夠格了。果不其然，后來這篇作品參加了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得者畢飛宇主評的“釣魚城”大學生中文創意寫作大賽，最終脫穎而出，獲得了優秀獎。《追隨》講述了一段爺孫之間細膩、微妙的關系，行文簡潔內斂，短句為主，情感表達極為克制，有自己獨特的敘述風格，后又獲得了2018華誼兄弟中國青年新影人大賽小說組年度優秀獎。第三篇《家有兒女》則以一個11歲孩子的視角，講述了一個二婚家庭的故事。據官方資料，目前中國離婚率節節攀升，這也導致“重組家庭”越來越多，引發的各種問題引人注目。這篇小說構思獨特，且觸摸到了時代的脈搏。

我認為一篇好的作品，要么內容上有新意，傳達時代的困境；要么寫法上有新意，能探索出自己獨特的敘事手法。李肖的作品，可以說在這兩個方面都達到了一定水準。

文學創作是一件艱苦的事情，比起學術論文寫作，文學創作可能入門更容易，但要寫好，實則更難。創作中有些屬于性靈天姿的東西，是后天不易彌補的，人們往往由此得出“文學不可學，不可教”的結論。10年前傳入中國的創意寫作理論，極大地突破了這種認識，它認為文學不僅可學，也可教。寫作中的天賦很重要，但天賦要表現出來，則需結合豐富的人生經驗和純熟的寫作技巧。寫作課堂提供寫作理論，傳授寫作技巧。通過練習修改，實現作品的改進；通過交流討論，激發寫作靈感，將經驗轉化為文本。與其強調李肖天賦出眾，我更愿意強調他后天的不斷努力，強調他在西北大學創意寫作課程學習時，與老師和同學的交流、討論、互動對他寫作的啟發。

李肖畢業不到三年，我真心為他的成長和努力感到欣慰。希望他能以這部小說集的出版為起點，從此文學人生一帆風順。期待他能有更多好作品奉獻給讀者，祝福他的文學道路越走越寬闊。

蘇岑

（韓國）成均館大學博士、西北大學文學院碩士生導師

2021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