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將真一盔甲的手甲重新穿戴，那被靈能火焰灼燒的傷痕也隨之愈合，看見埃阿斯的關切目光，他解釋道：“竊火總會殃及己身。”

帝皇的話總是晦澀難懂，夾雜著暗示甚至預言，只有最為聰慧之人與其交談時才能領會其真意而不入誤區。而自己顯然不是每次都能符合要求。埃阿斯為此感到羞愧，

馬卡多無奈的聳聳肩：“大概在百年前還不是這樣，自從泰拉統一后，繁忙的公事讓他不得不凝練自己的語言，久而久之這種語言方式就成為了他的獨特風格。原諒他吧，他在這些天已經盡自己所能去改變了。”

帝皇的步伐越來越大，埃阿斯勉強跟上，而馬卡多則不得不一路小跑著。他們就這樣沿著拱門向深處走去，直到走廊越來越寬，變成兩條永不相交的斜線，如果不是埃阿斯知道他在掌印者殿堂之下，他一定會認為這是前往尤爾塔羅斯巢都大門的通道。

精致的木雕裝飾逐漸化為緊固的鋼鐵支柱，詭異的不協調感開始蔓延在埃阿斯的意識里，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個生物煉金罐，有些機械埃阿斯從未見過，有些生物埃阿斯聞所未聞。

而在這些煉金罐的周圍，儲存著詭異藥劑和生物改造機器，埃阿斯自認在尤爾塔羅斯的忠嗣學院中也算是理論成績優異，但數據陣列中存儲著的組合他根本一無所知，帝皇的生物編輯已經脫離了人類所能認知的科技范疇，在埃阿斯看來更像是神跡。

“你能夠在短時間來到這里也是科技的結果而并非靈能，通道中每一處場景的變換都代表著環境的移動，換句話說，你在剛才這幾百步中就穿越了半個泰拉的距離。”這是來自馬卡多的解釋。

埃阿斯說道：“吾主，明日即為出征之刻。”

帝皇悲哀的打斷了他：“我不求回報，但求理解。但讓我感覺難過的是，時至今日你仍然覺得自己不夠重要。”

埃阿斯既驚訝又惶恐，他立刻跪下謝罪，但這一次，馬卡多沒有在中間和事，而是認同了帝皇的意見。

“戰士啊，我希望你明白，你能來到這個時空，本身就是奇跡。若是你落入被惡魔污染的世界或者異形占據的領土中呢？若是你的時間線往前或者往后一些，你在最虛弱的時候恰好遇到的叛亂的軍隊？”

“而你恰好來到泰拉上，來到了遠征前，這個最具希望的時刻。你的到來僅僅是粉碎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貴族偏房，而在這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任何一人傷亡。”

“人類之主給予你時間，還親自教導你。即使是最為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友好，你卻仍然如同最初那時一般，以這種卑微的姿態去回應他。這難道不是你逃避的一種手段嗎？”

“他將你當做朋友與子嗣，你卻一次又一次地跪伏在他面前，這該是你應有的態度嗎？去仔細思考，若你真的如你口中般敬愛帝皇，你到底應該如何與他相處。”

馬卡多痛心疾首的模樣讓埃阿斯感到非常迷茫，他一時間無法理解自己該表現出的狀態。他面前是自己這一生中最為尊重與崇敬之人，他行事的末節乃至思維的瞬息都值得自己學習，若是在這世界上為集體行事有完全之人的話，那帝皇顯然就是那個存在。

帝皇與宰相靜靜地等待著埃阿斯的回應，他們現在需要朋友，而非忠仆。他們也同樣理解埃阿斯現在的思維困境，要讓一名星際戰士視帝皇如他平等的存在，其難度不亞于讓爾達理解帝皇或者讓瓦爾多背叛帝皇。

再也沒有什么時刻比此時更加緊張了，面對奪顱者的骨鋸大劍不能，面對王朝霸主的相位劍也不能。埃阿斯拼命地催動自己的思維趕緊進行運轉，到底要怎樣回答才能讓帝皇與馬卡多滿意，但他的頭腦此刻卻像是生根了一般，完全無法轉動。

額頭上的汗水逐漸浸濕了他的臉頰，這情景讓帝皇和馬卡多不禁覺得有些可笑，自己什么都沒做，竟然就能將一位強大的星際戰士逼到如此的地步，二人相視一笑，但這笑容中卻無任何戲謔的意味。他們仍然充滿耐心的等待著。

埃阿斯終于抬起他的頭來：“畢竟這是我從沒有想過的平等，或許這件事對我來說無比艱難，但我仍然愿意去嘗試。吾主，我們在日后的相處中慢慢改變吧。”

馬卡多長舒了一口氣：“終于……你知道嗎，朋友，或許這才是你所創造的最偉大的煉金術。比起星際戰士、禁軍乃至基因原體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帝皇緩緩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跟我來！”

帝皇繼續向實驗室的深處走去，埃阿斯驀然發現那個剛才被他攻擊過的機械生命體正站在那里。

“一個鐵人，帝國現在的禁忌亦是將來的禁忌，人類由盛轉衰的罪魁禍首。”

但鐵人向帝皇行了一個天鷹禮后就離去了，帝皇為埃阿斯解釋：“黑暗科技年代產物，強大的惡魔與異形，詭異宇宙造物，科技與非科技，靈能或非靈能，我都或多或少地有留存。”

“這里，是雷霆戰士、星際戰士與禁軍的誕生之地，或許你認為我會有諸多隨從跟行，但此地自始至終唯有我一人。”

眼看著帝皇的謎語又開始有舊病復發的跡象，掌印者急忙為他打圓場：“帝皇一人就創造了這些非凡的生物科技，若說這個時代的人類是由他之手才得以生存也絕不為過。”

帝皇坦言：“時間不夠，我無法為你創造最完美的軀體，至少現在時間不足。但你是一名靈能者，你仍有一部分力量獨立于現實宇宙之中，而在那里，你將會遭到試煉，你將直面亞空間的永恒存在，而我則會從他們手中竭力保護你。”

埃阿斯的眼神變得銳利：“亞空間……”

“我將把你送往摩洛，那是我取得火焰的地方，亦是原體真正的誕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