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奇跡？

隋煬帝十月造洛陽城是，埃及巨石金字塔是，始皇帝萬里長城是。

背后無數人流血流汗，爆發出極強的生產力，完成預想之外的壯舉，這叫做奇跡。

但你什么時候見過一個從來沒上過學的孩童，去參加大學生物理競賽而得了滿分的？

如果真有這樣的事兒，那不叫奇跡，那叫神跡。

而在江秋寒看來，64年的那驚天一炸，就是神跡。

剛開始，他問葉老是否有從他國手中竊取情報，他嘴上說是確定一下自己的判斷，但心里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

因為在四五十年代，核武是大國手中用來震懾全球的最有力工具。

這種東西，對于擁核國家而言，是絕對不可能觸碰的逆鱗。

所以，想要發展核武，就只有獨立自主一條路可以走。

但丑國研發核武的時候，聚集了十四名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且坐擁全球最強大的工業生產體系。

沙蘇研發核武的時候，搶占了三德的大量資料和生產線，幾乎是半成品加工。

而華夏，只有從海外毅然決然歸國的國士、一批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和落后的工業生產線。

在核武研發上，不說是沒上過學，也絕對算得上是差生了。

一般來講，差生及格靠運氣，想要考優秀且絕無抄襲可能的情況下，概率上來說應該是零。

但現實卻是，華夏做到了。

因為沒有原子彈就要被列強翻來覆去的威脅，因為有了原子彈就能挺直腰桿子，所以他們就在風沙戈壁中，在一無所有百廢待興的土地上，炸響了屬于華夏自己的原子彈。

又在三年后，成功試炸了氫彈。

這個差生不但做到了優秀，還超過了班里的第一名，堵住了所有人的質疑。

“你想表達什么？”葉老有些不理解：“所以你還是懷疑我們的原子彈是否是獨立自主？”

“不是，”江秋寒搖搖頭：“我只是在思考，當時我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在嘗試尋找那個原因，我甚至覺得那個原因能夠激發一個人乃至一個民族的潛力。”

從生物學上來講，人在絕境的時候，腎上腺素的分泌，是能爆發強大的意志力。

這意志力可能會讓人得到前所未有的爆發力、忍耐力、持久力。

但智力、理解力、領悟力，是另一回事兒。

這些脫離于生物范疇的意識概念，是人類研究的荒漠。

人類對于大腦的認知，仍舊是九牛一毛的水平。

聊天到這兒，其實就已經超出了葉老的認知范圍了：“既然你這樣說，對于那個原因你有什么眉目嗎？”

“暫時有一個假想，”江秋寒道：“群體意識。”

當一個群體、一個民族，在巨大的外力壓迫，或生存危機的威脅之下，當其中的所有個體將想法往同一個地方聚焦的時候，或許往往能夠實現許多本來不可實現的事情。

“群體意識？”

“我倒是曾經看過古斯塔夫·龐勒的一本著作，好像叫《烏合之眾》，那本書里提起過你說的這個群體意識，”

葉老擺擺手：“不過書里總以三德為例，倒是讓我對這個群體意識有些消極的看法。”

“三德……”江秋寒琢磨了一下：“算了，不說這個了，就是閑來無事的瞎想，也不關緊。”

葉老也點頭，“這什么潛力不潛力的太虛了，你要做實業，還是實一些好。”

“好，那就實一點，現在這第一批村鎮工廠的收購算是完成了，接下來任務就艱巨了，”江秋寒道：“這次來找您，除了匯報一下進度，還有個事兒得麻煩您出馬了。”

“你說。”

“三十三個村鎮工廠，想要組織一套成體系的、高標準的管理班子，需要大量的人才儲備，墨子科技是中科院的產研基地，那肯定要先去中科大校招一次，”

江秋寒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但我和中科大彼此都很陌生，你說這冷不丁的去了，肯定也是彼此都尷尬。”

葉文琦明白了意思，道：“這事兒簡單，我先和中科大那邊打聲招呼，然后你們再去，我讓他們積極配合你的工作就是了。”

“感謝！”

葉文琦伸出手，指了指江秋寒，又指了指自己，“我們這是互相幫助，你做的是我想做但不能做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是幫你，但何嘗又不是在幫我自己。”

……

和葉文琦告別之后。

江秋寒沒有立馬回揚子大樓，而是又去了滬上經濟報。

此時編輯部中，格局大變。

原來的編輯部是整整一層樓，完全是一個整體。

但這大半個月不見，現在的編輯部已經開始分成了東西兩區。

在兩區中間，是一條兩米多寬的國道。

在西區的天花板上，掛著“創新改革小組”的紅色泡沫牌子，

在東區的天花板上，掛著“先進傳媒小組”的牌子。

自然不用想，西區的扛把子非姜欣然莫屬。

除了在布局上涇渭分明，東西兩區在人員組成上，也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姜欣然帶的團隊非常年輕化，大多是剛進報社不久，還未被職場改造的年輕人。

而宋香玉的團隊，就顯得專業，干練的多。

“欣然，江老板來啦！”

一道喊聲響起，接著在西區靠窗的地方，姜欣然唰的站了起來，朝江秋寒揮了揮手，就快步走了過來。

毫無疑問，兩人一碰頭，二話不說就往餐廳走。

正廣和汽水是標配，靠窗角落是固定位置。

“你們現在這，看上去有點勢不兩立的感覺，”江秋寒笑問：“和你師傅徹底鬧掰了？”

“切，”姜欣然得意道：“咱現在一手宗正涼茶，一手X-doc，早就出師了好不好。”

“你看，我沒讓你失望吧。”

“一直讓人失望的好像是我吧？”

“沒有，至少你態度挺認真的，”江秋寒小聲問道：“之前我說的X-doc客戶俱樂部，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前面兩期報紙已經在廣告里提出過這個概念了。不過具體是什么樣的形式，怎么運營和維系還沒有詳細寫。”

“形式我也還沒有想好，現在的有錢人喜歡什么我還真說不準。不過我這兩天正好還要出去，咱們就都抽空想想，等我回來我們再碰個頭交流一下意見，”

江秋寒又強調道：“最終目的就是幫助他們運作手中的資產，但第一步肯定是要想辦法把那些有實力的客戶先篩選并邀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