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民眾們的眼里，獵魔人是劍術通神大師，是有著超人力量的變種人。就其最初的設計理念來說，獵魔人其實是殘次品：

本來，為了對抗怪物而生的獵魔人應當同時具備強大的體魄和魔法力量，但事實上，他們的魔法力量極其微薄，只能使用最簡單的法印。

術士們輕蔑的將法印稱之為毫無意義的雜耍。但任何一個有戰斗經驗的人都知道，在能破防的前提下，絕對的快就意味著絕對的強。

“最初，獵魔人并沒有多少魔法能力，我們連最簡單的咒語都無法施展。于是科西莫為我們量身定制了一種不需要咒語的魔法，它只需要集中精神，并佐以單手手勢就可釋放。”

“因為施術過程極其簡單，法印的學習門檻極低；理論上來說，任何能感知到魔力的人都能學習并使用法印。

“在年輕的時候，我曾在一次酩酊大醉后，試圖教村巫用亞登法印來加固他搖搖欲墜的門板。其實我并不是真的想教會他，只是想看看別人在面對陌生事物時費力掙扎的樣子罷了。

“但是結果讓我很受傷，那名村巫只花了半個鐘頭就學會了，比我做學徒的時候要快得多…”

維瑟米爾咳嗽一聲，不動聲色的將話題拉了回來：

“但是好景不長，科西莫很快就厭倦了繼續在我們身上投入精力，他拍拍屁股就干別的去了。少了他的指導，我們對法印的研究一度停滯不前。

“獅鷲學派一度研究出不少新奇的法印，但隨著凱爾·塞壬的噩運，他們的研究也一同被掩埋在了冰雪之下；其他學派也各有各災難。總而言之，法印的傳承日益殘缺。

“與此同時，術士們年復一年的大放厥詞，他們聲稱法印不過是無用的伎倆，就像馬戲團里猴子的雜耍。

“時間久了，很多獵魔人也開始懷疑法印的作用。畢竟，想要將法印運用到戰斗中需要十幾年的苦練，而劍術和煉金則只要兩三年就能見效…”

陽臺上，維瑟米爾用不帶起伏的語調講了幾個鐘頭，聽的張厁昏昏欲睡。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對聽當事人視角講述這些獵魔人密辛很有興趣。但三個小時之后，張厁就覺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了。

“啪”

一聲脆響讓張厁從夢鄉中驚醒，維瑟米爾將劍鞘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看來你對理論學習已經感覺厭煩了，那就來做一下實戰練習吧！”

維瑟米爾氣哼哼的說著，猛然伸出左手，兩支木劍從數米外的兵器架上騰空而起，分別落在兩人面前。

“我去！原力！！！”

張厁被老爺子的這一手給帥到了，感覺這個世界的畫風一下從奇幻變成了武俠。

“什么原力，不過是阿爾德法印的變種應用。”

維瑟米爾沒好氣的說道：“接下來，我會用這把木劍攻擊你，你要做的就是避免被我打到。”

張厁如臨大敵的側身朝向維瑟米爾，雙手握柄垂于胯前，以劍尖斜指對方胸口。

這招叫做犁式，技能有效格擋對方的攻擊，也可以迅速抓住機會反擊。在從維瑟米爾那里學到的基礎劍術中，算得上攻守兼備。

“面對只知道防御的對手，即便是菜鳥也能施展出精彩的劍術。”這是維瑟米爾在教他劍術時反復說起的一句話。

“不用那么緊張，說了這次是法印的實戰練習，所以我只會用最基礎的劍術。”維瑟米爾揮劍砍來。

所謂最基礎的劍術，可以理解為回合制攻擊。只要格擋住對方的劍招，兩人就立刻分開，只能用來熟悉招數。

聽了這話，張厁心里的緊張情緒去了一大半。然而就在舉劍迎擊的瞬間，他的支撐腳忽然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頓時站立不穩，被維瑟米爾這直來直去的一劍重重砍在了肩膀上。

“嘶”張厁被這一劍砍的呲牙咧嘴——老爺子這是只要砍不死，就往死里砍啊！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維瑟米爾站在原地，單手挽了個劍花，淡定的看著自己的學徒。

“你，你用法印偷襲了我！”張厁叫道，右手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了，不用看也知道右肩一定已經高高腫起了。

“不錯，那么我用的是什么法印呢？”

“呃，阿爾德法印！你用阿爾德法印的基礎式沖擊了我的支撐腿，使我失去平衡，然后才打中了我的肩膀！”

張厁忍耐著痛苦，回憶著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很好，不過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夠在我施展法印之前就注意到這一點，而不是通過紅腫的肩膀來推理我的攻擊方式。”

張厁本打算開啟野豬姿態來加快肩膀傷勢的恢復，卻被維瑟米爾制止了：

“我的那一劍還不至于劈碎你的骨頭，活動一下，繼續訓練，這次換你來主動進攻了。”

張厁用左手使勁捏了捏肩膀，劇痛過后，他感覺自己又奪回了對右臂的控制權。

他并沒有急于發起進攻，而是一邊繞著維瑟米爾轉圈圈，一邊思考著該使用什么法印來輔助進攻。

“不開啟野豬姿態的話，我的阿爾德法印強度太低了，很難讓他失去平衡。但用伊格尼法印又可能會燒傷他，這畢竟只是訓練…”

“怎么，你擔心自己的法印會傷到我？”維瑟米爾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樣，“小子，你還不知道我的能耐呢！”

“那就試試這個！”張厁左手忽然畫出了亞登法印，維瑟米爾立刻后撤，但亞登符文已經沿著地面爬上了他的小腿，老人的動作頓時為之一慢。

亞登法印，可以使對手陷入緩慢狀態的魔法陷阱。用來對付一般人顯然是足夠了。

“施法動作很利落，但時機把握的不太好。”

維瑟米爾并未設法解除自己身上的魔法陷阱，而是站在原地輕描淡寫的擋下了張厁的粗陋攻擊。

“你的法印成功的困住了我，但只要我不做劇烈跑動，它就相當于沒有生效。試想一下，有沒有更好的釋放時機？”

張厁思索了一陣子，不確定的開口道：“或許，我應該趁機換把長槍，獲取武器優勢。”

維瑟米爾啞然失笑：“不錯不錯，如果到時候你找得到長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