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牛堡大學離開后，整個世界似乎猛然慢了下來。

就連奧森弗特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喧囂——在最初的狂歡后，學生們忙著準備期末考試。

而商人們也幾乎全部消失了，得知航路恢復的消息，他們甚至來不及將貨船裝滿（其實也沒什么可裝的了），就駕著空船前往諾維格瑞、史凱利杰和柯維爾。

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再也聽不到戰爭的消息了。

但張厁知道，這只是因為拉多維德對北方的破壞——術士不是被殺就是外逃，原本高效的情報傳輸網絡幾乎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

帶來的結果就是，迪杰斯特拉不止一次在張厁的面前抱怨說現在的北方就像是只高位截癱的巨獸，倘若尼弗迦德人在東線發動進攻，奧森弗特最快也要一周后才能知道。

“我們不能重建魔法情報網絡么？”

面對張厁的問題，迪杰斯特拉苦笑一聲：

“要想建立它，我需要至少一百名在傳送門方面有深入研究的術士，五百名熟知魔法常識的軍官，以及能夠配合他們工作的軍隊體制和大量魔法物資，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存在了。

“想要重建這一切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但現在我們連一年的時間也沒有。”

這話聽著耳熟啊，張厁抓抓后腦勺，轉向席爾道：

“如果狂獵把拉多維德送了回來，先別急著殺他，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

雖然還沒有收到席爾效忠的系統提示，但這個女術士現在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追隨張厁了，聞言她睜開冷淡的眸子，道：

“我知道，在他受盡折磨之前，我是不會讓他痛痛快快去死的。”

接下來的事情乏善可陳，他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后面，看著橡木板拼成的房門，一張張或是惶恐，或是諂媚的臉從它后面轉出來又消失。

這些人大多是從前的貴族或軍官，前來向新主人表忠心的。而他的工作就是坐在那里裝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說一些車轱轆話后目送他們離開。

通常情況下他們沒膽子提問，即使有也沒任何難度，因為這些問題全部是這樣的句式：

‘我很想提供服務，閣下？’

‘我能為您做點什么，閣下？’

張厁感覺，哪怕是放一只巨魔在這兒，也不會有多大差別。于是他趁著訪客的間隙，讓菲莉霞捏了個幻象替自己磨屁股，溜之大吉了。

少了學生們的胡鬧，奧森弗特的街道看著有點冷清，但這正合了兩人的心意，他們用幻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打算好好逛一逛這座城市。

但那些掃興的事情并不會因為他們的好心情而藏起來，剛逛了三條街，兩人就在聽到了一陣吵鬧，似乎是幾個醉漢在糾纏一個女人：

“別跑啊，心肝兒，讓哥哥好好疼疼你！”

“滾開，你們再動手動腳的我可要不客氣了！”

菲莉霞微微皺起了眉頭——聽聲音，醉漢的人數不少，地方又偏僻，這女人一味的逞強，怕是要吃眼前虧。

不過，雖然心里焦急，她也沒頭腦一熱就沖過去，而是從懷里掏出兩枚護身符，念誦咒語后，兩人的身形雙雙消失，這才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在諾維格瑞，女巫獵人們經常會設下類似的陷阱，把術士們騙過來抓。

好在，經過一番大清洗后，女巫獵人基本上都消停了，當轉過兩個墻角后，他們看清了吵鬧的現場：

和他們想的一樣，在僻靜的巷弄中正上演著醉漢騷擾少女的戲碼。

這些醉漢身材遠比普通市民壯實，衣服雖然不算整潔，質地卻很不錯。可以想見，在張厁到來之前，這些家伙的日子過的很不錯。

少女冷著臉試圖離開，但醉漢們卻覺得更有趣了，他們淌著刺鼻的口水，掛著惹人嫌的蠢笑不斷擋住少女的去路，甚至還越靠越近。

張厁有點看不下去了，他輕輕握了握菲莉霞的小手然后松開，準備結束這場鬧劇。

但少女的耐心先被耗盡，她靈巧的一個側滑步，晃的正面的醉漢腳步不穩，大臉朝下拍在了地上，牙齒都崩飛了幾顆。

“嘿，這可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醉漢們的思維一下從獵艷變成了茬架，頓時一個個挽袖子的、找磚頭的、解皮帶的就忙活起來，活脫脫一群地痞流氓。

“放開那個女孩兒！”

眼見再不出手事情就要鬧大，張厁打算出面制止，卻聽到另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道更加輕靈的身影從他旁邊掠過，直奔醉漢而去。

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天，來人卻只穿了一件白襯衣，她用手在腰帶上一拍一按，就將劍連同劍鞘一起從掛鉤上摘了下來。

眼見又來了個大美妞，醉漢們更加興奮，嗷嗷叫著撲了過來。白衣少女不慌不忙，揮動劍鞘，輕輕巧巧就打翻了沖在最前面的兩名醉漢。

她顯然在劍法上下過苦功夫，揮動劍鞘這兩下看著隨意，可那兩個醉漢看起來就像是把頭送過來找打一樣。

另一旁，被騷擾的少女也不是普通人，只見她腳尖在地上輕輕一碾一挑，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糞叉，劈頭蓋臉的朝醉漢們掄砸過去，真是虎入羊群的勢頭。

張厁本來也想上去幫忙，但他剛邁開一條腿，那白衣少女卻回頭叫了一聲：“你站那兒，別搶我的！”

這聲音聽著挺耳熟，原來是同樣用幻象變化了容貌的希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從特莉絲那邊溜出來的。

醉漢們的心情可以說是從云端到谷底，本以為逮到個落單的小姑娘，可以為所欲為，卻沒想到對方打起架來比自己還猛，更別提還有個更猛的希里。

在兩名少女的聯手下，這幾個醉漢被揍成了滾地葫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真是可喜可賀，大快人心。

“呼，過癮！”

直到醉漢們再也站不起身來，希里這才停手，她看向被騷擾的少女，笑吟吟的問道：

“小妹妹，身手不錯呀，在哪兒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