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智真長老沒有否認，他輕聲道：“彼時老僧讓其去大相國寺，尋那古樹通天，其實就是為了讓其能夠通過那古樹，去到陸小施主來處。

只不過如今陸小施主已然掌握了那株古樹，那想要去到彼處，就必須要陸小施主同意了。”

“在下自然是同意的。”

陸離吐出一口氣，且不說魯智深氣血武圣之修為，堪比練氣圓滿，對如今的他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單單就是他與魯智深之間的交情，如果去往現(xiàn)世，能夠讓魯智深有更好的成就，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他記得，水滸原文之中，魯智深是圓寂六和寺，死前覺悟，隱約有參透佛門真意的境界。

這應該就是智真長老所說的命定緣法，可得正果。

但其到底還是身死了，或許在境界上其超拔于世，得了正果。

但身軀毀滅，至少在物質世界之中沒有任何意義。

而智真長老應該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希望陸離帶著魯智深前往現(xiàn)世。

別的不說，現(xiàn)世之中，練氣圓滿就可壽兩甲子，筑基圓滿如青云祖師，更是壽八百載，人壽即國祚。

不過，智真長老所說的正果之身，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效用。

這指的是？

陸離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下自然是愿意魯兄與我一同前往彼處的，只是智真長老說的正果之身，還望能夠明言。”

“呵呵，其實陸小兄弟來往兩界，應當也有所察覺吧？”

智真長老笑道：“無論是哪一方世界，其實都會有人。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道，有佛。

蓋因無論是人，還是道，還是佛，都是三千世界通行的大道。

大道無形，人們上下求索，一開始猶如盲人摸象。

久而久之，卻也總結出了一些規(guī)律。

有的人，是后天摸索，逐漸掌握這種規(guī)律，但有的人，天生便契合這些規(guī)律。

如老僧的這劣徒，就是天生契合佛門之人，那林靈素，也是有別于張?zhí)鞄熞幻}的不世出道門天驕。

這些天生契合大道規(guī)律之人，他們修行起道法佛法來，便是得心應手，一日千里。”

“這些人是天生的弄潮兒。”

陸離聞言，卻也是不由地感慨，有一句老話，叫做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世界之大，總歸有人讓你覺得，自己不過是配合其演出的配角。

而主角，往往就是這些天賦異稟之人。

陸離很清楚，之前的他別說是配角了，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路人甲乙丙丁。

“他們固然是弄潮兒，可生于漁村的弄潮兒，和生于錢塘江畔的弄潮兒，又豈能一樣？”

就在陸離心中自嘲之時，智真長老卻是搖了搖頭，緩聲道：“在將自己的天賦完全兌現(xiàn)之前，這些弄潮兒們的修行進度不會放緩。

但就像我說的，大道無形，人們求道，便是盲人摸象。

大道是橫跨三千世界的無形巨象，一方世界，只能容納道的一角。

如果有天生契合規(guī)律之人，所契合的道之大小，大過了世界所容納的道之大小。

其最終的結局，就是被困死于這方世界，剩下的天賦無從兌現(xiàn)。

換而言之，是世界鎖死了他們。

而這方世界，所容納的道實在是太小了，甚至連長生這一大道規(guī)律，都無法覆蓋。

所以無論是老僧這劣徒還是林靈素，到最終，都是難逃一死。

這就是生于此界的悲哀。

但在另一處世界，道的大小，應該足以支撐到尋到長生吧？”

“自然是能的，如果只是比較這方世界的話。”

陸離點了點頭，長生不是永生，壽三甲子算長生，壽八百也算長生。

至于更之上的金丹境界，更是可以做到壽三千載。

若是丹成圓滿，更是可以活過萬載歲月，號稱萬古巨頭。

但就算是青云祖師，也停在了金丹之前。

所以，在能夠容納更多大道的世界里，這些弄潮兒們著眼此界上限。

但即便自己的天賦完全兌現(xiàn)，卻也無法尋到世界的上限，

這種感覺，和生于小界的人比起來，哪個更悲哀一點呢？

“所以，路人甲乙丙丁，是以前的我啊。”

陸離瞇起眼睛，心頭郁氣漸漸消散。

如今，有了通天建木的他，乃是老天爺最愛的崽。

有通天建木，他不怕世界不夠大，舞臺不夠大。

有通天建木，他也不怕修為停滯，眼見卻不達。

在這個修行世界，他的前路，看不到盡頭。

“這就夠了。”

智真長老頷首道：“我這劣徒，有羅漢正果，在此界只能身死證就。

但在彼界，應該能夠綻放一些光彩。”

說到此處，他又看向陸離，緩聲道：“陸小施主在彼處，想必也不是一帆風順。

老僧能夠看到，陸小施主身上自有劫氣彌漫。

若是陸小施主自覺無力化解災劫，可以帶著我這劣徒，向彼處的佛門走動走動。

向來，羅漢正果之身，足以讓彼處的佛門為止動容了。”

“羅漢正果嗎？”

陸離看了一眼魯智深，他不知曉這樣的正果算大還是算小，完全兌現(xiàn)天賦之后，能在現(xiàn)世有怎樣的修為。

但想必，起碼也得是筑基吧？

畢竟，在水滸世界，魯智深就已經(jīng)臻至練氣圓滿了。

而自己此行前去的地方，還正好就是極西佛國。

如此，魯智深說不定能給自己帶來遠比己身修為更大的助力呢？

“還有那位林施主。”

智真長老又緩聲道：“林施主雖然沒有佛門正果，道門正果。

但他們一干人等，屆時魔君兇星降世。

若是陸施主彼處有魔道這一有別于人道佛門道門三正道的話。

說不定，林施主也能兌現(xiàn)自己的天賦也說不準。”

魔道嗎？

陸離若有所思，現(xiàn)世之中，還真有魔道。

準確來說，現(xiàn)世之中，似乎有六種道，人，佛，道，妖，魔，龍。

還有青云祖師所修持的劍道這樣的劍走偏鋒之道。

卻是不知道，智真長老知曉多少道。

陸離心念轉動，面上卻是輕聲道：“多謝智真長老提點。

不過卻還要智真長老告訴在下，到底如何通過那株通天古樹前往我界。

還有，前往彼處，還要魯提轄同意才是。”

“前往彼界，倒也簡單。”

智真長老拂須笑道：“只要他二人攀到最高之處，彼時陸小施主便會心有所感。

屆時，只要不抗拒他們，他們便能繼續(xù)攀登，直到前往彼界。

至于我這劣徒同意與否。”

智真長老著眼望向魯智深，緩聲道：“劣徒，我二人之交流，你應該也聽懂了。

這方世界，你也無甚大牽掛。

你可愿隨陸小施主一同，前往另一處地界？

這另一處地界，非是趙宋，非是大遼，是另一方有別于神州大地的世界。

前往彼處，一時半會，你們二人怕是回不來了。

至少，也要在陸小施主參悟出氣血武道更進一步之后，爾等才能夠回歸。

如此，你可愿否？”

“師傅，灑家早就知曉，陸小兄弟非此界之人了。”

魯智深聞言確實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嘿然道：“陸小兄弟每日來往大相國寺，來無影去無蹤，灑家與林兄對此始終是一無所覺。

那時候，灑家與林兄就隱約覺察到不對。

師傅放心，林兄那里，也有灑家來勸告。

家眷有五臺山的僧人照料，而在彼處修煉的更強，我們才好回來，將那高俅徹底打死了事。

左右以陸小兄弟之天資，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參悟出更進一步的氣血武道。”

好和尚，居然是毫不考慮，若是陸離萬一無法推演出氣血武道更進一步之路，那便再無回歸的可能。

而眼見魯智深如此上道，智真長老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輕聲道：“你們二人在彼處，要聽陸小施主的安排。

為師別的卻也幫不了你們什么了，這樣東西，便全當為你這劣徒給出的謝禮了。”

說著，智真長老抬起手指，一點焰火在手中浮沉。

“陸小施主，此方世界其實也有諸多機緣。

但諸如龍虎山一百零八星宿旗，定鼎中原，一統(tǒng)天下后天塑造九五命格，凝聚人道龍氣等。

都需要你修為更進一步，自己親身前往，才能做到。

為表謝意，思來想去，老僧也只有一些修行法門，勉強算得上有用了。”

陸離聞言，本想推辭一二，畢竟他本來也不是為了什么報酬才愿意將魯智深林沖二人帶到現(xiàn)世的。

按照智真長老所說，說不定在另一方世界，是魯智深林沖二人幫自己還說不定呢。

但智真長老接下來的話，卻讓陸離本要說出口的推辭卡在了喉嚨里。

“老僧能夠看出，陸小施主所修行的路途，會愈發(fā)的深遠。

待到日后，說不定能修成如淵似海一般的修為法力。

恰好，老僧這里有一門唯有如淵似海的法力，才能夠支撐的起來的術法。

唔，說是術法，其實也不準確。

應當稱之為神通才是。”

智真長老將手中焰火推出，輕聲笑道：“這門神通，稱之為二十四定海神珠。

本是老僧于旁處得來，后來加以衍化，那卻是另一門佛門神通了。

比起佛門神通，這門原本的神通，其實才更適合陸小施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