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真長老的話中，蘊含的信息太多，陸離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言。

他問出趙佶是否是長生大帝轉世，是因為想到了水滸原文之中對智真長老的敘述，再加之智真長老的種種手段，讓他不免有些懷疑，智真長老怕真是那位燃燈古佛的化身。

如果智真長老真的是燃燈古佛的化身，那道君皇帝真是長生大帝轉世，也不是不可能。

卻不曾想，智真長老卻給出了如此模棱兩可的答案。

什么叫如果那位愿意認下因果，趙佶就會成為轉世身，過去會被改寫，現在就成定數。

這也就算了，智真長老隨后問的問題，才讓陸離心神大震。

“什么叫我沒有在別處見過九五命格，人道龍氣。

這別處，指的是何處。”

陸離嘴唇微顫，難不成，智真長老甚至能夠窺到現世不成？

而他在現世，還真就見過那人道龍氣，真龍命格。

青云山第一真傳周乾，就是身懷九五命格之人，以龍氣筑基。

而且，其龍氣顯化，蟒袍化真，甚至能夠以筑基三重之身，輕而易舉的接下林凡和田長老兩人攻勢。

血海被其克制，同為筑基三重，林凡被其一抓擊飛。

田長老身為筑基六層，施展自己的神通劈空五焰掌，卻也同樣不得寸進。

的確也稱得上是妖魔退避，萬法不侵。

尤其是周乾的龍氣，似乎還沒有自四爪變五爪，只能算是潛龍。

如果周乾的人道龍氣和九五命格和智真長老說的是一回事的話。

那坐擁大宋天下的趙佶，還真未必不能讓智真長老退避三舍。

“陸小施主不必擔憂?！?

智真長老看了陸離一眼，察覺到其的緊張，當即緩聲道：“老僧雖然知曉諸多隱秘之事，但到底是獨立個體。

是以，影響不到此界之外。”

此界之外，所以，你是承認自己知曉水滸世界之外的事情了對吧？

陸離心神愈發震動，但卻也聽出了智真長老不愿深聊此事。

當即其便順坡下驢，輕聲道：“所以，以智真長老之能，卻也不愿出手教訓林靈素。

也是因為道君皇帝九五命格，身兼人道龍氣的緣故？”

原本在汴梁城初見林靈素出手之時，陸離本以為水滸原文之中的那些高人諸如羅真人，張天師包括智真長老在內，不愿親自出手幫助梁山的原因是因為林靈素。

但依照如今智真長老的表現，別人不知曉，至少智真長老絕對是有能力鎮壓林靈素的。

但汴梁城中，林靈素那般不客氣，甚至揚言要查封五臺山，智真長老卻不為所動，未曾辯駁。

如今想來，卻不是因為林靈素本身，而是因為其后的趙佶了。

“然也?！?

智真長老頷首道：“若非有九五之尊開口，以人道之力定局。

林靈素那般謗佛，早就造佛門群起而攻之了?！?

謗佛？

陸離心頭一轉，便明白了智真長老所說何事。

林靈素此人，崇道至極，而對道門對家的佛門，則是厭惡至極。

道士和尚看不對眼，這其實也不算什么，但問題就出在，林靈素是一個掌權的和尚。

在得勢之后，其當即向趙佶進言，言道：“釋教害道，今雖不可滅，合與改正，將佛剎改為宮觀，釋迦改為天尊，菩薩改為大士，羅漢改尊者，和尚為德士，皆留發頂冠執簡”。

這位道君皇帝依奏實施，當即下詔，改佛為大覺金仙，易服飾，稱姓氏；左右街道錄院改作道德院，僧錄司改作德士司，隸屬道德院，不久又改女冠為女道，尼為女德。

可以說，此事是徹底將佛家踩在了道門之下，讓其隱為道門附屬。

就算是到了后世，也依舊影響深遠。

所謂佛門金仙，觀音大士，降龍尊者，皆是由此而來。

“人道定鼎，道佛若欲傳世，皆需依附人道。

是以，真正的九五之尊，對道佛中人影響尤為巨大，還在妖魔邪道之上。”

智真長老深深看了陸離一眼，旋即道：“而氣血武道，求助于己身，卻不在龍氣制約范圍之內。

這方天地之內，又無有借助龍氣修行至法門。

是以，只要能夠將氣血武道修行到足以抗衡林靈素這等甘愿受人主驅策之人的境界。

那便足以無視人道龍氣，九五之尊的制約，做到我等想做卻做不到之事?！?

陸離聞言，卻也是不由地心頭一動，旋即緩聲道：“就算是劍道，也沒用嗎？”

“陸小施主帶來的劍氣的確不凡，但到底沒有劍主驅使，破不了萬法不侵的龍氣?！?

智真長老頷首道：“而且，劍道獨行，就算破了龍氣，也改變不了什么。

但氣血武道卻不同，不僅不受龍氣限制。

可以做到所謂的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五步之內，可以下伐上也。

所以，趙宋王朝才會這般抵觸武夫。

而且，氣血武道，人皆可學。

若是陸小施主能夠推演到一定境界，說不定不僅能夠破了龍氣，還能夠改變定數，為這方天地帶來新的改變。

屆時，陸小施主也會有一方緣法?！?

陸離聽得不甚明了，但還是合掌道：“智真長老此番出手，在下有感于心。

若是日后真能夠推演武道至更進一步，必會再入汴梁城?！?

“老僧倒也不是在意這個。”

智真長老卻是搖了搖頭，緩聲道：“道長佛消，佛長道消，這都是定數。

說到底，誰也徹底滅不掉誰。

老僧管不了這么寬。

之所以出手，還是為了我這劣徒?！?

說著，智真長老瞥了魯智深一眼，嘆氣道：“我這劣徒，根腳乃是魔君兇星轉世。

雖說原本命定有緣法，可以在日后得正果。

但這正果，卻依舊要留在這一方天地，不得金身不壞。

但小施主出現，卻改了定數。

若是我這劣徒能夠跟隨小施主去往彼處，說不得，會有一番新的成就。

畢竟，同樣的正果命格，在不同的世界，卻能夠有不同的效用。

屆時，說不定在老僧圓寂之后，我等還有相見之日?！?

“去往彼處？”

陸離聞言又是一愣，他看了一眼魯智深，不免有些澀聲道：“您說的這個去往彼處，是我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