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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燈光下,兩張臉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玻璃柜內(nèi)。就像一邊看著待宰的羔羊,另一邊磨刀霍霍。

“我想,我們應該沒必要吊死在這一顆樹上。”

“不嘛,就要那個。”

“我的意思是,大不了可以去用幣換一個,一模一樣的。”

“不嘛,就要那個。”

好吧,看來妥協(xié)失敗。既然這樣,那就只好放手一搏了。我緩緩操控起手心里冰涼的搖桿,就像是操作某種精密的儀器般,每一步都小心謹慎。嗯,差不多就是這里。我感到自己與搖桿似乎融為一體。

我看向站在窗柜另一邊的她,同時使了個眼神,而她用手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真是無言的默契。

深吸一口氣,用力拍下按鈕,仿佛奮不顧身地賭上一切般。

機械手臂緩緩下沉,我突然發(fā)覺世界原來是這般客觀。我們都在下沉,不過是速度與方式存在差別罷了。

牛頓的蘋果在做自由落體運動,伽利略的小球從曲型的軌道上下滑,阿波羅尼斯筆下的反比例函數(shù)正無限向下遞減。

信仰正在崩塌,理想也被磨滅。

一切都在下沉,其中也理應包含我那顆提心吊膽的心。興許還包含她的。然而很遺憾,那所謂拼上一切的機械臂雖然將目標成功抓取上去,卻在帶回的路上不慎將其掉落。我想世間行事大多如此,我看到付出一切原來并不一定能實現(xiàn)目標,有太多事從最開始就已經(jīng)寫好了結(jié)局,而我們甚至不一定身處局中。

或許太過殘酷。

我無奈望向她,卻不見她的蹤影。是啊,面對現(xiàn)實,也許逃避并不失為一種水到渠成的選擇,又有怎樣的權(quán)利站在高處去指責呢。我們都沒有這樣的權(quán)利。

直到她帶回了一大把硬幣,如英雄般歸來。那一刻,我終于理解了那些身處絕境眼里卻仍散發(fā)光明的人們。原來命運亦可欺,原來枯木里亦能逢春。

在我們的不懈努力下,盡管我并不清楚那是否能稱作努力,總算是從那玻璃窗柜里解救出了玩具熊先生。

啊啊,真是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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