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早早的就回家了。
按照往日,他早就已經涂抹藥油開始鍛煉。
更何況,他最近剛從秦教練那里學來了鍛煉小肌肉群的動作,正是心癢癢想要試驗下有沒有效果的時候。
然而不知為何,他就是有些心神不寧,無法平靜下來。
最后他也就沒有做那些訓練,擔心自己過度的勞累無法應對可能的突發情況。
他聽了會兒音樂,勉強鎮定后坐在電腦前。
又開始反復的看之前錄下來的秦教練打出鶴唳一擊的視頻。
他來回看了三遍,依舊覺得有點不過癮,便干脆站起身,改成慢速播放,邊看視頻邊模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全身肌肉早就已經達標的原因。
一旦有了正確的引導后,他的進步幾乎可以稱的上是飛速。
路征在臥室里面練了幾次后,覺得感覺有點上來了。
他干脆走到客廳里面,練習幅度更大的完整版的鶴唳一擊。
他的身影逐漸在客廳里面變成模糊的白影。
“老媽怎么還沒回家?”他練習期間,看到客廳上面的鐘顯示已經11點,不由得有些分神。
就是這短暫的分神,他已經一拳懟在了實木柜門上。
片刻后,他心疼的看向實木柜門,上面已經出現了一個坑。
這還是他已經最后關頭收力了的結果。
“不能再在家里面練了。”他最后得出結論。
他距離完全掌握鶴唳一擊感覺就差一絲。
也許明天,也許下周,他再多練練就完全掌握了,完全不急于這一時。
他最后又走到窗戶那里,拉開窗簾往樓下看,再次嘀咕一聲“老媽怎么還沒回家。”
明天的話是周末,公司里面如果不加班是不會來人的。
而且老媽已經說要辭職了,完全沒有理由留在公司里過夜。
只可能是陳玲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他打電話過去,只顯示,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他最后沒有把窗簾拉上,而是時不時掃視一眼下方。
夜晚12點前,新民小區還算是安全。但是12點后,那可能真的會是群魔亂舞了。
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道模糊的黑影,還有神秘的記號,莫名的心中一寒。
……
“謝謝你了,哥。”陳玲坐在SUV里面。
周圍是溫暖的黃色燈光,跟剛才黑夜里孤身一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陳明雨開了40分鐘的車來接她,而且還專門帶了個做工用的梯子把她從二樓接下來了。
如果沒有陳明雨來幫忙的話,陳玲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而陳明雨則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又想到了陳玲說的借錢的問題。
他能看的出來陳玲的情況確實不好。
這公司偏的要死連個網約車都叫不到,而且就開這么點工資還要求加班。
陳玲確實是窘迫到極點了才會被這種公司壓榨。
更何況,居然還發生了她被鎖在公司里這么混賬的事情。
但是借錢的事情實在是……他前幾天跟陳玲打完電話后,就跟老婆吵了一架。
他們的女兒熙熙在外邊鬼混,大手大腳的花錢。
而他的裝修公司最近生意又不太好。
眼下實在不是該借錢的時候。
陳玲雖然不是不還錢,但是她還錢是分批次慢慢還的,還的太慢了。
但他想到陳玲今天的遭遇,還是不忍心,最后他開口道:
“之前你說借錢的事情,我先借給你五萬吧。”
他是真的無法看自己的妹妹繼續這么受苦下去了。
陳玲聞言立刻有些感動。
她最近看到路征吃飯這么省,然后聽說武館里面買藥油還要多花錢。
大女兒路慧那邊又要拿錢去其他城市實習,正是急著用錢的時候。
“妹子,你先聽我說。”陳明雨擺擺手,江城的方言里,管妹妹就是叫妹子的。
“這錢你別拿去給小征練什么武了,老老實實的拿去租個新小區的房子。
我感覺后續的租金還會漲,你先趕緊租個。
剩余的錢,你拿去給小征治病,就不要再想著練武什么的了。
至于你說的小征在武館里面的表現,我就不去看了,實在是沒有時間。”
陳玲聞言立刻一愣,沒有說話。
陳明雨見狀也有點于心不忍,但是他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支持路征去練武。
他老婆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路征是什么情況,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從小就不是運動的苗子,瘦弱而且多病,最近更是生了罕見病。
說句不好聽的,什么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呢。
這現在又是武館又是練格斗什么的,根本就是在瞎折騰。
那什么白鶴武館的名號,陳明雨也完全沒有聽說過。
并且就算路征真的能夠身體健康到練武,半個月的時候那也練不出什么東西。
他去看了,根本就是白看,他自己最近也在為公司的事情發愁呢。
他開著SUV緩緩駛進新民小區,黃色的路燈在如墨般濃密的夜色里面顯得毫不起眼。
他想到車友群里面聽到的有關老小區的傳聞,不由得開始下意識的左右張望。
陳玲的手剛剛放在車把手上,陳明雨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他總感覺到哪里有點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
“怎么了?”陳玲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之前下雨了,可能有積水什么的,你穿著高跟鞋不方便,我怕你滑倒,實在不行的話要不叫你兒子下來接你。”陳明雨沒明說妖魔什么的,畢竟他也不確定。
他只是說了句可能地滑,避免陳玲過度緊張。
然而片刻后,他又打消了剛剛的想法。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那么路征下來純粹是拖累,他還得多照顧一個人。
他最后干脆道:“等會兒我送你上去。”
又是兩三分鐘過去,周圍靜謐無聲。
陳明雨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好像真的是他的錯覺,沒有任何的事情即將發生。
他手搭在車把手上,噠……一聲悶響從車窗傳來。
他看向車窗,一個戴著口罩把衛衣兜帽拉下來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車窗旁,手里還拿著把榔頭。
剛剛車窗發出的聲響就是他在用榔頭砸窗戶,陳明雨立刻意識到這點,手閃電般的縮了回來。
還好我的玻璃是加固過的鋼化玻璃,陳明雨慶幸道。
他按下了聯邦警署的電話,但是沒有撥出去,而是拿起手機屏幕在兜帽男眼前晃晃。
意思是讓兜帽男知難而退,同時他也在做口型,讓兜帽男趕緊離開。
雖然是鋼化玻璃,但是他也不想真的把歹徒逼急了。
雖然警察一定會來,但是來的路上,至少要花5-10分鐘。
這5-10分鐘里,誰也保不齊會發生什么。
又是一記榔頭敲在車窗上,陳明雨的面色立刻一滯,他加大了音量,開始大叫:
“老哥你趕緊走,我不報警。”
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有榔頭敲打車窗的聲音越來越急。
陳明雨不敢再廢話,慌亂的按下撥號鍵,大概2,3秒后,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警署人員的聲音,“您好……”
但此刻更加讓陳明雨難以移開注意力的,是車窗鋼化玻璃上突然出現的裂痕。
這道裂痕出現后,整個車窗就突然開始土崩瓦解。
一只大手直接打碎了玻璃,穿透碎玻璃渣蠻橫的拽走了陳明雨的手機。
然后重重的一腳踩在上面,手機屏幕頓時變成了碎片。
陳玲發出一聲尖叫,陳明雨則是面色蒼白的與剛剛踩碎手機的兜帽男對上視線。
口罩上面,是一雙眼白完全為紅色,眼仁是白色的眼睛。
妖魔……妖魔!陳明雨的腦子里面像是有一道炸雷響起。
“快用你的手機……”他看向陳玲,結結巴巴道。
然而他來不及說完,就已經被兜帽男的手拽住,霸道的力量不由分說就要將他整個人拉出車子。
一陣暴躁的腳步聲。
一道黑影突然從樓梯上幾乎是飛了下來,猛的合身撞在正在獰笑的兜帽男身上。
兩人撞在車上發出一聲巨響。
陳明雨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道壯碩的黑影已經和兜帽男廝打著朝著遠方滾滾而去。
陳明雨幾乎是喜極而泣,看向陳玲。
他不知道是不是兩只妖魔內訌了還是什么的。
他現在只想快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進防盜門后面。
而這個最合適的地方,就是陳玲家。
然而陳玲顫抖著看向他,顫顫巍巍道:“剛剛那是小征。”
那是路征?又是一道驚雷在陳明雨腦中炸響。
剛剛那個壯碩的身影,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是直立行走的,他甚至懷疑是熊或者犀牛什么的。
現在你告訴我,那玩意兒居然是他病弱的外甥路征?
他有點懷疑陳玲是發瘋了。
“無論如何,先躲起來。”他哆嗦道,連忙拉著陳玲下了車。
然而他下車的時候,卻是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車門。
車門上居然多出了個巨大的凹坑。這可是輛SUV!
如果那真是路征,究竟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把SUV打出一個這么大的坑啊。
他摸了下上面的凹坑,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