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那高臺的那塊核心位置,也是舞臺的周邊區域。
原本擁擠的觀禮處,此刻卻是硬生生的空出了好大一塊,坐著一位穿著華麗黑色長裙,穿戴有無數黃、綠深邃迷人珠器的美麗貴婦。
在她的身旁,還侍立著不少宮女,捧著葡萄、荔枝、果清水等精致吃食。
聽著周邊的討論,她那雙漂亮柳眉皺的緊緊的,完全沒有心思看戲吃食。
“這出戲,云郡主倒是編排的巧妙,蠱惑人心呢。”
一位穿著青衣裙,兩個大桃兒上露出酥白鎖骨的小侍女嘟著嘴說到。
“不過云郡主面對刺殺,竟然也不跟陛下討要些補償,真是蠢女人。”
“還是娘娘的太子懂事,知道做了什么,就該向陛下匯報.......”
“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貴婦冷冷的看了插話的侍女一眼。
“陛下沒有主動給,她就不會撒橋要。”
貴婦盯著那高臺之上,和笑瞇瞇的皇帝有說有笑的江浸月。
“這個世界上,郡主可以哭哭啼啼的向親屬討歡,訴說自己的委屈。”
“但是皇帝不可以。”
“皇帝能依靠的,從來都只有自己。”
“你還沒看出來嗎,在場的不少人可都看出來了。”
“她可不想做依靠父兄的乖乖郡主,她想做孤傲獨立的皇帝啊。”
貴婦繼續盯著那看似波瀾不驚的江浸月,心中一沉。
前幾日的那次刺殺聲勢浩大,四分之一的京城禁軍都被驚動了。
皇帝震怒,徹底肅查了一遍京城,殺的一輪人頭滾滾。
但江浸月卻只是跟陛下簡簡單單的報了個平安,便不再多言,依舊按部就班的派練習曲,練舞,訪友.....
仿若這次危及生命的刺殺,只不過是出門踩了次爛泥巴般簡單。
風輕云淡,倒是讓原來不少對她有所微詞的人們心中有了很大改觀。
這次前來觀曲的人要多得多,便是那刺殺的一個因果反應。
江浸月,你跟你那個該死的母親一樣,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繼續用這件事來為自己牟利嘛?
我兒太子......
貴婦緊盯著高臺之上的江浸月,在心中如此想到。
那么,江浸月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自己面對刺殺之后的一系列冷靜處理,給自己增加了許多好名聲嘛?
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歡呼聲,對戲曲中英勇無雙的武生的贊嘆,父皇開朗的大笑,還有太子、八皇子些許咬牙切齒的磨牙聲,江浸月感覺到自己的感知聽力前所未有的細膩。
她輕輕撫摸了那把系在手腕上的,那喚作‘二泉映月’的小劍,除了那莫名多出的小女孩紋路,此刻還點亮了一顆節點,變得更為神異了。
此般局面,倒是江浸月早已預料到的。
父皇給不給安慰補助,江浸月并不在意。
只要父皇把這件事記在心里,那么日后,必會有回報。
但自己絕不可先行討要,否則就算太過女兒姿態了。
你可是要當離國第一位女帝的呀,江浸月!
江浸月看著場上自己吩咐排演的梨園戲子們,在那場中最中央所表現的英俊武生姿態,倒是與前幾日那位突然出現,救助自己的少年有幾分相似。
“究竟是我當時受到他的影響太大,還是說,那少年真與我小劍中的前輩大能有關呢。”
“也算他救了我吧,我江浸月不是一個不懂得報答的人,不過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難不成是我的器靈?”
江浸月喃喃自語,心中有百般困惑難以解答。
在這一刻,江浸月掛念少年的比重,要比其他的事呀,都要多得多。
巨大的歡呼聲中,這場戲曲也到了終末之時:
舞臺之中的武生戲角,演繹著連破兩境,收納法寶、財寶,帶著其他人又踏上了歸途,留下了無數期待。
大家都一起熱烈的鼓起掌來,帶起了響動的海洋。
在這嘈雜聲中,皇帝卻聽不清江浸月小聲說些什么,還以為女兒在向自己解釋著:
這武生是按著自己年輕之時好好模仿的呢,呵呵大笑,怡然自得。
這離國啊,在他手上,注定強盛如斯,永不衰落。
..........
在襄揚城中的第五日,陸方長很早就起來了。
這城中最好酒樓的上房,是真的不錯。
他重新檢查了下自己所帶的法器、功法書籍。
都在。
書籍上還留有他新做的筆記。
勤奮提升,陸方長可是一日也不敢懈怠。
這是他前世今生的本能。
這幾日,陸方長回到客房,休息時間更多了,倒是好好重新研究了下自己現有的兩門法術和法器。
在那法器點亮節點,發生變化之后,陸方長在冥冥之中,倒也是發現自己的‘旭鋒劍訣’掌握程度,也發生了變化,仿佛更進一步。
修行的神樹,與人的意志、思想相關,很可能就是自己在那木樓之中重新破除了自己的些許浮躁驕傲,所以心境發生了變化,因此被自己設定為‘人魂’的‘旭鋒劍訣’,也獲得了新的理解應用,達到了第二層。
所以,陸方長對自己這邊做了個總結:
目前自己是:
七生境;
‘青璃守身術’一層;
‘旭鋒劍訣’二層;
心魔補充源;
這樣的一個戰斗體系。
同時,陸方長也將這兩門術法好生整理成,交給那明珠認證,兩門都是鬼仙級上等的好術法,也給了陸見岳做修煉。
當然,即使是同樣的法術,陸見岳修煉成型,跟自己的心魔之力比起來,也還是會有差距的。
但是其他師弟師妹,可能是天資暫時有限,還是用的陸方長這邊的簡化版本。
不過,這邊有了姜佑望買了那些兵甲、護體小物件,路上倒也會輕松許多。
更何況,師弟師妹們這幾日也在不斷練習‘土皇戰陣’。
總之,五日下來,他們團隊的實力,又有不少提升。
嗯,該離開了。
陸方長想著,收拾好東西,下樓。
先前接待的小二早就在樓下等候,恭敬恭敬的伺候著陸方長他們這些大金主。
集合了姜佑望、陸見岳、師弟師妹們,他們帶著‘水泊梁山’馬車,就此出發。
除了其他物品,姜佑望還給每個人都買了匹馬,讓當時抱著裝滿金塊箱子的曹老八一陣肉疼。
滿滿當當的這些財寶,就如同流水流沙一般,從指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曹老八說他這輩子都沒有過、花過這么多錢。
不過,有馬匹在,總歸是要好許多的,畢竟長路漫漫,節省體力要緊。
酒樓外,陸方長翻身上有一匹神俊的黑色長鬢大馬,倒是坐的很安穩。
這些馬匹都有專門的‘琴肝’道途的藥修秘藥培養,倒是很乖巧,不會鬧事,聽人話,所以才那么貴。
倒是也免去了陸方長他們馬術不精的問題。
“出發。”
陸方長看了圈眾人,一抖馬韁,一馬當先。
“道爺您,一路平安!”
伴隨著數聲馬蹄抖動,酒樓的小二拉著長長的聲線祝賀到離開的陸方長他們。
酒樓外,人們看向一馬當先,身著干凈白色道袍,面容還有些清秀的陸方長,以及他身后跟著一群秩序井然,同樣莊肅的仙家般的師弟師妹。
好似一位領導諸位座下門徒,行走天下的少年仙君,贏得圍觀眾人聲聲喝彩。
馬匹之上,陸方長看向越來越近的襄揚城城門口。
他知道,真正的歸途,便要從此處開始了。
自己也已然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