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
張家莊的父老鄉親并沒有隨蘇宇的威壓消失而立刻四散逃命。
反而是更加虔誠地跪伏在地上。
雖然仙人石像蘇宇復活飛走了,但并不妨礙他們心中的仙人石像還是立在那。
族譜果然沒有說錯,那隕石就是他們的福瑞!
不斷有村民大喊:
“恭送仙人!”
“仙人回天庭了!”
幾個眼尖村民卻是看向了信物。
“仙人好像給了我們什么信物,好像是一塊玉!”
“這么大塊玉能換老多錢了!”
村民都朝張老伯的方向涌去。
張老伯失神地望著之前停留仙人石像的位置,仙人,終究還是走了啊。
被眾人簇擁著的他,環視了一下周圍被貪婪沖昏頭腦的村民,深深吸了口氣,大聲斥責道:
“都靠過來給我聽好了!”
“我說兩個必須,仙人留下來的東西必須保存,仙人說的話必須牢記!”
“咱們張家莊共有張姓十個支脈,一脈保存一個,決不能賣錢。”
“這個信物就是張家最寶貴的傳家寶!”
……
蘇宇看似從張家莊中消散了,其實,他依舊盤腿橫坐在村子上空,俯瞰著村里的眾人。
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費他的好心。
“咳咳!”
“現在這幅用左眼法力凝聚的身軀也著實虛弱,才改了一下凡間的命運就已經是透支了。”
“怕是百年內都難以再動用法力了。”
得失皆福!他不是從那該死的封印中出來了嗎?
好事!
應該慶祝!
蘇宇摸了摸下巴,臉上止不住笑意,從天上落了下去,環顧四周。
樹林茂密,山巒怪石。
伸手摸了摸身邊的綠葉,深深地吸了口自由的空氣,忽然感覺全身心都通暢了。
除了還停留在身體表面的封印不夠美麗外。
其他都很愜意。
每每想到這個封印,都恨得牙癢癢。
那個“荒”本來悟道數十萬年,大家都和睦相處,最后出關不知道悟了個什么。
大吼:圣人不死大盜不止,隨后直接對各大圣地宣戰。
開始我沒有管,因為我不是圣地成員。
后來他開始清理修仙世家,我也沒有管,因為我沒有修仙世家。
最后他開始清理散修了,我看了一圈,已經沒人替我說話了。
荒封印蘇宇的時候,還大言不慚地說,我知道你是與世無爭,但只有絕地天通才是世界之路。
蘇宇就這樣被封印了數萬年。
算了,不去想這些糟心事了。
先睡覺,先睡覺,多少萬年了都沒睡過好覺!
更何況……
蘇宇抬起頭,瞇著眼睛,看向那大漢的龍,喃喃自語:“看著幾個太監玩是真沒什么意思。”
蘇宇潛入地下幾十米,低眉閉目,面帶微笑睡了過去。
……
時間兜兜轉轉,朝堂上換了幾波人。
內閣閣老又換了幾位。
幼童長成了人。
二十年后。
“終于睡了個好覺!”
蘇宇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睡醒了
極目遠眺,大漢,東都洛陽
著實是一個好地方!
蘇宇剛想掐法訣,準備召喚一只坐騎,像是想起什么,手上動作突然一頓,自嘲地笑了笑,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緩緩向洛陽的官道走去。
從冀州榆中到洛陽的官道上頗為繁華,蘇宇走了好幾天,走得他一陣恍惚。
各種人間疾苦先不談,竟然有人在路上收過路費了。
幾個打手在路中間一橫,賬房找來個椅子躺著喝茶,好生愜意!
這是哪門子的強盜?這么大膽?
仔細一問才知,冀州產糧經常往南邊運糧食售賣,原本的官道沒幾年就壞了,官府卻一直沒人管,受影響最大的晉商一合計就出錢修路。
這修路的錢晉商不能白出,要求走這路的人一起出,才有了這收過路錢的操作。
不管是南來北往的商旅,還是逃難閉荒的流民都要受到盤剝。
沒錢的流民還不讓過,只能走一些遍布蛇豹,未開辟的深山老林。
好家伙,遠遠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有個邊檢站呢!
官府還挺高興,流傳出去的難民變相減少了,說出去還是政績呢!
蘇宇搖搖頭,身形閃爍,徑直走了過去。
說是出錢修的,也只比沒修的好一點。
他在路上輕飄飄走過,速度甚至是超過了一旁的馬車。
馬車車廂里喬國老正端坐在玄色毯子上,手捧一張紙,不斷皺眉思索。
拿起一旁的毛筆將一個名字劃掉。
此番從冀州前往洛陽,是和冀州喬家維護關系,是謂尋租走穴。
冀州喬家算是江東喬家支脈,但誰知道支脈出了個大官呢!
“爹爹,別急躁,一定會順利的。”
身旁傳來女子的吳儂軟語,她彎腰緩緩遞上倒好的茶水。
“大喬,真是我的好女兒!”喬國老溫柔的看向大喬,迅速伸手接過茶杯,用嘴吹了吹,豪飲一大口,心里暖暖的。
“哎,要是你妹妹有你這么懂事,我就安心了。”
“哼!爹,去年你不還說我是你的貼心小棉花嗎?這么快就忘了!”一旁一個和大喬有七分神似的姑娘叉著腰,嬌哼了一聲。
喬國老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色復雜。
反倒是沏茶的大喬捂嘴輕笑:“那還不是因為你在躺爹懷里一直拔爹的胡子。”
小喬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直接把頭朝窗外望去。
“咦?姐姐來看,這有個怪人。”
大喬聞言責怪的看了一眼小喬,“小妹,不可輕慢他人。”
說罷,大喬也是探頭看了看,臉色也浮現出一抹怪樣,“確實有幾分奇怪。”
“這著白衣的公子不知為何沒有乘車竟在路上奔跑。”
在絲綢中,最為金貴的顏色就是白色,能穿上黃帆白絲綢外衣的必然是哪家貴公子。
可世家公子不會在官道上奔跑。
聽到車里的動靜,閉眼休憩的喬國老睜開了眼。
世道越發艱難,怪事也越來越多,他再次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后半生的幸福生活他已經不在意了,因為他此番前往冀州最大的收獲就是他懷里的“望氣術”法門。
兩指并攏,沾上茶水,輕抹在眼前。
望氣術一施展。
兩束大明紅不斷閃爍。
明紅的根源就是大喬和小喬。
真是老夫的好女兒啊!
明紅非諸侯權貴不可用。
日后是非富即貴呀!
再一看拉車的車夫,灰白無光。
隨行的仆人,勉強有個淡綠色,就算是頭頭了。
普通百姓甚至連光都沒有。
喬國老滿意的點點頭,手里的動作越發輕快,嘴角微微上揚,抬頭朝窗外看去,以空曠綠野襯托他的心境。
望氣術用得好好的。
咦?外面怎么天黑了?
喬國老楞住了。
他的眼眸中陡然被黑占據,黑色直接將他吃了下去!
黑!
像無盡的宇宙一般,深沉、神秘,充滿了無盡的未知和可能性。在這片深邃的黑中,仿佛可以看見星辰的誕生與消亡,可以感受到宇宙的呼吸與脈動,深深的壓迫感,仿佛要將人吞噬。
這是什么...東西...
喬國老顫抖的吐出了兩個字,直挺挺的倒下了。
爹!?
爹怎么暈過去了!
快去叫人!
隨著兩位女子的驚呼,車隊停了下來。
在趕路的蘇宇也聽到了聲音,剛剛有只蚊子在周圍嗡嗡繞,他順手拍了拍。在野外走路這些蚊蟲也太討厭了!
正好有人呼救,問問他們有什么驅蚊妙招。
大漢民風開放,路上女子并不少見,但是如此柔美的雙胞胎女子卻是難得一見。
盡管這樣,除了他們車隊的隨從外,卻是極少有行人上前幫忙。
蘇宇倒是知道原因,睡覺的數十年間,也是把大漢的基本情況搞清楚了。
在官道上走的人,大部分都是依附民。
什么是依附民呢,就是連戶籍都沒有的人。
大漢的戶籍制度相對好一點,沒有賤籍。
也沒有好到哪去。
這些依附民如佃戶、馬夫、奴婢、護衛等等,因沒有戶籍,于是就入了主人家的賬本成為了貲財[zī cái]。
貲財是沒有權力做決定的。
救人?不如先救己!
車旁,大喬小喬兩姐妹焦急的站立著,掐人中,灌水皆沒有效果,手足無措。
蘇宇眼神一掃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滿臉笑意走上前去問道:“諸位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大喬看著從隨行中擠進來的蘇宇,有些驚訝。
是之前看到的那位怪公子。
大喬依舊躬身行了個禮:“回公子的話,小女的父親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不知公子可懂醫術,可否幫助,若是能救回父親必有重謝!”
大喬不知為何,看到這位公子就有種莫名的信任。
大漢因瘟疫頻發,導致世家公子或多或少都懂些醫術。
邀這位公子來醫治也是合理之舉。
小喬依舊蹲坐在那,把喬國老的頭放在她的腿上,滿臉淚痕。
“姑娘不必焦急。”蘇宇伸手裝作把脈,本來不用這般裝模作樣,神識掃過就知道什么情況了,但不走完這套流程總感覺治療的效果不好。
就像是你請個開鎖師傅一分鐘就把你家鎖開了,管你要100塊,你也覺得效果不好,但要是東敲敲,西捶捶,花了三個小時,你會覺得這100塊,物超所值!
蘇宇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出來了,之前隨手拍的蚊子就是這喬國老。
把人家拍暈了,就得把人家救醒嘛。
但該給的懲罰還是要給。
“去取些松葉和泥土來。”
見蘇宇出聲,大喬大喜,這人有醫治的方法。
“快!快去取來!”大喬立刻對身邊的隨從說道。
小喬吸了吸鼻子,抬頭望了蘇宇。
這位公子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身穿一襲白衣,質地細膩,領口和袖口都經過精心的剪裁。
“多謝...公子。”比起大喬的落落大方,小喬要害羞一些。
待到隨從取來水和松葉,蘇宇將它們一同融入碗中,一口氣全部灌入喬國老口中。
也不管病人是否嗆水。
“噸噸噸!”
幾位隨從嘖嘖咂舌,他們喂牲口也是這么喂的。
大喬看著秀眉直皺。
“咳咳...咳!”幾聲咳嗽突然響起。
喬國老醒了!還把灌進去的松葉給咳了出來。
小喬因為閃躲不急,還被水濺了一臉。
但她卻滿臉驚喜,貼身伏上去,淚眼惺忪。
“爹,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大喬也適時的貼了上來,緊緊的攥住手絹,難掩臉上的喜色。
隨從們也都松了口氣,老爺能無事真是萬幸。
蘇宇做完這一切準備離開了,原本是來找驅蚊妙招的,但卻發現了這個“喬國老牌”蚊子,自然也就不需要驅蚊了。
要是再把他拍暈也說不過去了。
隨從們合力把喬國老送回馬車車廂內,用被褥和枕頭讓他平躺著,雖然人醒了,但仍處于失神狀態。
蘇宇停在馬車車廂外,與幾個隨從笑著聊天。
花了些時間,喬國老緩了過來,虛弱的說道:“大喬我這是怎么了?”
大喬不敢怠慢,說道:“父親,您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了,還好有位會醫術的公子路過,將您救醒了。”
喬國老微微一驚,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暈倒,但他是在使用望氣術的時候暈倒,必然和望氣術有關,普通的藥物應該是不起作用才對。
車廂內喬國老低頭思索,望氣術應該是沒問題呀,以前施展也從未出現過問題。
兩指掃過眼前,再次施展望氣術。
也沒有出現暈倒。
大小喬的明紅依舊。
那是什么原因呢?
但,有恩不報非君子所為。
先去答謝那位公子吧,思索至此,喬國老顫抖著起身,準備走出馬車車廂。
“扶我起來,我要見見這位公子。”
可這時。
車廂外的蘇宇站起身來,雙掌抱拳,喊道:“姑娘,老爺子已經醒了,日后只要多加調養,不去不該去的地方,不看不該看的東西,舊病不會復發!”
“在下也要告辭了!”
聞言,大喬小喬趕忙扶著喬國老從車內出來。
還加持著‘望氣術’的喬國老定睛一看,又暈了過去。
黑!
又是一望無際的黑!
又來?
“爹!你怎么了!!”
“爹!”
蘇宇一陣無語,叫你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
一陣雞飛狗跳,喬國老又醒了,但卻在馬車車廂里睡下了。
但是大喬小喬說什么都不讓蘇宇離開了。
大喬淚汪汪的凝視著。
小喬拽著蘇宇的衣角,死死不松手。
“哎,行吧把你們送到附近的縣城我再離開好吧。”
蘇宇這時才仔細看看兩位女子。
大喬,面似桃花,眸含秋水,唇若丹砂,皮膚白皙如玉,身姿裊裊婷婷。長發如瀑,輕輕飄散在微風中,頭上別著一支精巧的翠玉簪子,更顯其婉約氣質。
而小喬則是一副活潑可愛的模樣,面帶桃花,雙眸靈動有神,一頭黑發如絲般柔順。紅色的短裙,裙擺蓬松,隨著她的蹦蹦跳跳,宛如一只歡快的小鹿。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小巧的繡花鞋,鞋面上繡著精致的花朵,更增添了幾分嬌俏。
兩姐妹站在一起,一個溫婉如水,一個活潑如火,相映成趣,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不愧是江東絕代雙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