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的地方被安排在了酒店。
顧立見到了朱向楊。
這個優(yōu)苦的大佬,2006年優(yōu)苦創(chuàng)建時,就從廋狐出來跟著古老板打天下,算得上勤勤懇懇。
前面與小土豆?fàn)幍乇P,他們贏了,后面與企鵝和艾奇藝三分天下,他們沒輸。
錯就錯收購了小土豆,原以為買來的是長槍短炮,誰知道是把銹跡斑斑的爛菜刀,沒能嚇到敵人,反把自己拖垮了。
最后,不得不哭著求著嫁給阿里爸爸。
古老板退居幕后,一幫跟著他打天下的兄弟也都讓出了崗位,朱向楊則是被安排了出國學(xué)習(xí)。
到顧立重生回來之前,優(yōu)苦已經(jīng)雄風(fēng)不再,與企鵝相斗,頻頻落入下風(fēng)。
都說,古老板的團隊沒有冠軍相,因為,都太溫和了。
古老板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眼前的這位朱編輯,也是滿臉的書卷氣,溫文爾雅。
“你好,我是朱向楊。”
態(tài)度和語氣,也是這樣謙和,完全沒有上位者的架子。
“你好,我叫顧立。”
顧立握住了朱向楊伸過來的手。
就是這么一群沒有冠軍相的人,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已經(jīng)成了“東直門”第一。
接下來,還要成為視頻網(wǎng)的第一。
歐陽維見今天的顧立不僅西裝革履,而且還剪了頭,鼻子上加了一副眼鏡。
要不是他那稚嫩的不像話的臉,完全沒有學(xué)生的樣子。
站在朱向楊面前,氣勢不落下風(fēng)。
這次朱向楊做足了準(zhǔn)備,將寫好的臺詞本,交給了顧立和歐陽維,讓他們記下來,到時候直接背誦就行,實在不行,他還有人會在鏡頭后面寫大字,作為人肉提詞器。
“有出入的地方,我們可以討論。”
顧立掃了一眼,道:“上次說的廣告?”
“可以,你看著來。”
“關(guān)于我自己身份信息的部分,我想有所保留。”
“可以。”
顧立點頭,道:
“我沒問題了。”
歐陽維仔細(xì)看完臺詞,皺了皺眉。
“太多了。”
主持人微微低頭,裝作沒聽見,朱向楊卻似知道她要提出這個問題,正要解釋。
歐陽維繼續(xù)道:
“而且,我不是演員,怕是演不好。”
“……”
這點朱向楊倒是沒想到,若是歐陽維只是僵硬的念臺詞,效果可能適得其反。
再者,上次看上去挺失敗的采訪,卻收到了奇效。
“那你還是按上次的來。”
這次多了一個人,至少不會形成上次歐陽維和主持人兩人的拉鋸戰(zhàn)。
……
互動開始。
主持人先說了些開場白,又介紹了歐陽維,這才轉(zhuǎn)向顧立,讓他也做個自我介紹。
顧立對著鏡頭揮了揮手。
“大家好,我叫顧立,是叮咚導(dǎo)航網(wǎng)站的創(chuàng)始人。”
主持人道:
“聽說您還是一名高中生?”
顧立搖頭:
“這個保密,畢竟我是逃課出來做節(jié)目的,說出來,會教壞小孩子的。”
“……”
這不是臺本里寫的,但意思差不多,而且顧立這么說,似乎更有意思些。
顧立又煞有介事地對主持人道:
“要不這段掐了,別剪進去,還是從自我介紹開始,大家好,我叫顧立,是叮咚導(dǎo)航網(wǎng)站的創(chuàng)始人。”
“……”
這家伙是給自己加戲?還不忘給自己打廣告。
不過上司沒發(fā)話,主持人就繼續(xù)按照臺本來走流程,反正最后的剪輯權(quán)在他手上。
“能談一談,你創(chuàng)作《父親》這首歌的初衷嗎?”
“當(dāng)時我正在給叮咚網(wǎng)站想一個推廣口號,接到了家里打來的電話……”
主持人簡直要扶額了,讓你加廣告,沒讓你每一句都加廣告,這到后面怎么剪。
好好的一個互動視頻,簡直要變成你網(wǎng)站的廣告了。
朱向楊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他還是沒有打斷。
接下來,顧立還是會時不時地把網(wǎng)站拿出來說事,甚至?xí)驍嘀鞒秩说墓?jié)奏,讓她一直在暴走和即將暴走的邊緣徘徊。
他反倒覺得有點意思了。
就像上次歐陽維“折磨”主持人一樣,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節(jié)目,或許才是現(xiàn)代年輕人愛看的東西。
就這樣,在主持人的別扭中完成了整個流程。
在這個互動中,主持人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知道叮咚網(wǎng)嗎?”
仿佛那句廣告語:“今年過節(jié)不收禮,收禮只收——”
魔音繞梁,不絕于耳。
……
朱向楊雖然認(rèn)可這個效果,但對于顧立這種急功近利的表現(xiàn),還是想敲打兩下。
于是笑著說:
“顧同學(xué),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顧立卻道:
“朱總編,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
眼看著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顧立又補充:
“我們是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共贏。你需要效果,我需要宣傳,不是嗎?”
“……”
朱向楊一怔,沒想到顧立會說得這么直白。
但不得不說,顧立點到了最核心的地方,那就是利益。
桀驁的人,他見過很多,特別是年輕人,都有一顆不服輸?shù)男摹?
卻都沒眼前這個人清醒。
……
顧立拒絕了朱向楊的午餐邀請,與歐陽維一起離開了酒店。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五月又何嘗不是?
早上出門時還是艷陽高照,此時卻烏云密布,猶如一座座黑色的山,向地面快速壓來。
隨時都有暴雨的可能。
歐陽維撐著傘,帶著顧立,往自己的車走去。
“你剛剛,就不怕那個朱總編把你的話都剪沒了?”
顧立低著頭,不是他不想抬頭看路,是歐陽維的個子比他矮些,他若是抬頭,怕碰到傘骨架。
“不會啊,他若是對效果不滿意,不用等到結(jié)束,早就喊停了。”
“……”
歐陽維沒注意到這些。
不過這次有顧立在場,他的滔滔不絕,反倒讓她省了不少的麻煩。
比上次自在得多。
要是每次采訪都帶著這么個人,以后回歸樂壇,也不同若鼠避蛇般地躲記者了。
“而且,這是我唯一的宣傳機會。”
顧立所賺的錢,差不多都投到這次微電影拍攝中了,僅剩的幾萬塊錢,是給演員發(fā)工資的。
再沒有多余的錢,像114啦那樣砸重金投戶外廣告。
所以,這次訪談尤為重要。
等兩人找到車,上去坐好。
雨終于還是下來了,連帶著的,還有打雷和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