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晚上。
班主任看著登記好的分數表。
怔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他的老師也不約而同地留了下來。
語數外物化生，六科的老師，整整齊齊。
都意外地看著第一名：顧立。
語文142，數學150，英語96，物理150，化學150，生物140，總分828。
班級第一，全年紀第一。
數學老師感覺氣氛有點沉悶，開了個玩笑：
“這小子，有點偏科啊。”
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英語老師氣得鼻子冒煙。
顧立這小子故意的吧？
難道是他英語沒好好教？
再沒教好，也比生物強啊。
生物老師的水平，真是有張嘴都比她厲害，這是眾人皆知的。
然而，顧立還是考了個140。
英語呢，上次好歹考了個一百，這次竟差點沒及格。
他真的在用心教啊。
英語老師覺得自己冤得很。
當然，這話他也只在心里吐槽一下。
“是有點。”
生物老師補刀了一句。
班主任還點頭了。
“這是個好苗子，大家都用點心培養。”
物理老師卻是最冷靜的一個。
“他高三，還會在山港讀嗎？”
是的，好的生源誰都想。
特別是縣一中和二中，年年為搶好的生源吵架，甚至校長都上過陣。
像顧立這樣拔尖的，只要能堅持下去，就是清北的苗子。
誰看了不眼紅？
然而，相比縣城的中學，山港的優勢，幾乎沒有。
對于學生和家長而言，當然是希望去更好的學校。
所以，物理老師這個問題很現實，也是所有老師留下來的原因。
班主任此時卻想到，最近一連串發生在顧立身上的事。
甚至，顧立前兩天來告訴他，他想轉班。
現在這成績出來，別說普通班，就是二（1）班都會搶著要他。只是他肯，眼前的幾位也不會肯的。
物理老師又提出他轉校的可能。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縣一中可是有三年沒出好成績了。
頭疼。
其實當天周健說出“楊雄”這個名字時，就已經暴露了。
后來經班主任逼問，王超這個幕后，自然沒法藏。
一直奉行有教無類的班主任現在煩透了這個王超，真是一粒老鼠屎啊。
“這個放心，我等下就跟校長打電話，一定會讓顧立留下的。”
“……”
眾人雖有疑慮，但班主任做了保證，到底心安不少。
一想到自己手下能出個清北的學子，個個心里都有些澎湃。
英語老師搶先開口：
“他的英語還是要加強一下，以后，我給他開小灶，大家就別跟我搶人了。”
物理老師不甘示弱：
“其他課也不能落下了。”
數學老師卻是湊熱鬧不嫌事大：
“就是就是，數學也才考了一個滿分，不能分心。”
“生物的基礎還要鞏固一下。”
“語文——”
英語老師不耐煩地打斷：
“語文兩次上140，可以了。”
誰讓語文老師年紀最小資歷最淺呢，不懟他懟誰？
……
等各科老師走后，班主任也不管已是晚上十一點，即刻撥通了校長電話。
他先是匯報了顧立的成績，再將最近發生在顧立身上的事說了，又講了自己調查結果。
“成績可靠嗎？”
“他的基礎一向很好，這次月考是在我辦公室單獨考的，不僅有我還有其他老師一起看著，沒有作弊的可能。而且，這次考試的難度不小，第二名少他一百分。”
至于可靠不可靠，班主任也不敢打包票。
終究起伏太大。
“這次先不要公布他的成績，期末考試再看看。至于王超，我會給他家里打電話。”
“好的。”
班主任說完，等了許久，就在以為校長已經掛了電話時，聽筒里再次傳來聲音。
“你可以找那位學生先談談，條件可以開高一點。讓他安心學習，學校會給他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
“好。”
有了校長的出面，王超自然不會再造次。
現在是想辦法安撫顧立。
也正是一件件事接踵而來，讓班主任忘記了關心女兒，導致女兒在別人家里睡了一晚都不知道。
……
顧立買了手機，給鄉下小賣部打了電話，向爸媽說明了沒回家的原因，目的就是報平安。
中午，邵彬去而復返。
“老師還沒回？”
“我爸叫你過去吃飯。”
“……”
真是個壞消息。
還好，顧立去的時候，班主任只是在洗菜。
青菜，藜蒿，魚，蝦……
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即便是完美主義者，也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可見，班主任是個一絲不茍的人。
做的菜怎么就那么難吃呢？
“老師，你昨晚辛苦了一晚，先休息一下。有事弟子服其勞，這頓就讓我來做吧。”
胃實在受不了。
“你會做菜？”
“會！”
就是全部蒸熟了，也比班主任做的強上百倍。
所以顧立這話說得極為自信。
邵彬也聰明了一回，拉著班主任回客廳，讓他坐著歇會。
顧立的話，班主任是不信的，但女兒難得的關心，必須依著。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顧立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自給自足了。結婚后，更是做飯帶娃洗衣拖地樣樣精通。
炒菜，還真是有手就行。
這頓飯，顧立和邵彬都吃得很滿意。
只有班主任覺得味道一般，相比自己的，還是有不少差距。
“……”
邵彬覺得苦海無涯。
“……”
顧立覺得自家該開火了。
“你這次考的不錯，以后你只要認真學習，不會有人再找你麻煩的。”
“好的，謝謝老師。”
“沒事，以后有困難盡量找我，不好開口的，你可以告訴彬彬。你們同齡人應該更好溝通。”
“嗯，我會的。”
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在學校成績好的與成績差的待遇，就是有差別。
當你成績好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享受一定的特權，無視一些規則。
王超，若是顧立親自去解決，不僅要想些手段，有可能還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現在這樣，問題不僅徹底解決了，顧立依舊是那個人見人憐的柔弱小白花，是個好人。
若是顧立還是個學生，會覺得以暴制暴，仇不隔夜，才算是快意恩仇。
但他不是，他深知，一個問題，只有自上而下，才能處理得干凈，若是處理不了，那就要想想是不是自身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