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云的話出口，唯一表情沒有變化的人是方凌然。不知道是他早就知道秦芷云的打算還是對她做出的任何決定都不意外。

反正楚霖謠是凌亂了，她不能理解這種心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別說在新婚當天勸說自己的丈夫納妾了。

而這一次就連秦瀲墨也不能理解秦芷云的決定，就他所掌握的消息，秦芷云這樣做并沒有什么長遠的好處。

秦芷云只是笑笑，并不做回答。

楚霖謠冷笑，隨即轉身出去。這算是恩賜？這算是顯得她很大度的表現么？還是這就是婚姻的真相，他們本就沒有愛情，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早在他們幾個人進去的時候，方凌然已經將房間里其他的人打發了出去，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

秦瀲墨看了方凌然一眼，對秦芷云說道：“無論如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芷云點頭，看著楚霖謠出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這是楚霖謠第一次這樣表露出自己的情緒，沒有給任何人留面子。

秦瀲墨也不多說話，出去了。

“殿下不好奇臣妾的用意么？”看著兩人相繼出去，秦芷云輕聲問道。

方凌然手里把玩著扳指，笑著反問道：“難道愛妃不是為本宮打算么？”目光灼灼的看著秦芷云，帶著三分玩味三分調侃。

秦芷云微微一笑站起來，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走至榻前坐下，輕聲道：“自然是為我們夫婦打算的，你我夫妻一體。”

楚霖謠其實哪都沒去，她直直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現在再看這里所有的人竟覺得分外刺眼，不知道自己的任務算不算完成，她想走了。

“是不是待不下去了？聽說今天城里有舞龍舞獅。”秦瀲墨不知什么時候也坐回來，低聲說道。

楚霖謠怔怔回頭：“什么意思？”

“今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城里有舞龍舞獅表演。”秦瀲墨以為楚霖謠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耐著性子解釋道。

楚霖謠垂眸笑笑：“所以呢？”

“再等一會，我們就走。”

楚霖謠心里滑過一股暖流，秦瀲墨這是在照顧她的心情么？

兩人走馬觀花的坐了一陣，有人過來說話就應承著，沒人的時候就安靜的坐著。越皇和皇后等人回宮不久，秦瀲墨就找了個借口帶著楚霖謠等人離開了，所謂的鬧洞房之類的他們也沒參與，想必這洞房也鬧不起來。

“先去行宮換衣服吧，這身衣服太扎眼。”坐在回行宮的馬車上，秦瀲墨出聲解釋道。

“哦。”楚霖謠應道，“殿下，我們什么時候動身回去呢？”

想到回辰國，楚霖謠既期待又害怕。秦芷云成婚似乎隨時提醒著她，她也快了，可是她是真的想回去了，這種客居的生活實在不是她要的。

她愛自由，是那種完全隨心所欲的自由。如果是這種完全身不由己的行走，她寧愿窩在一個可以稍微放松一點的小圈子里。她就是這樣的人。

秦瀲墨是個好學的同志，就坐在馬車上的這點時間他也可以捧著一本書裝模做樣的看著。聽到楚霖謠的話，他的視線也沒從書本上挪開，只是很隨意的問道：“怎么，想回去了？”

楚霖謠認真的搖搖頭：“也不是，就隨口問問。”

隱隱間傳來喧鬧的鑼鼓聲響，還有人潮在叫好助威的聲音，很遙遠的感覺，車廂里還是一片安靜。

秦瀲墨終于合上了手中的書，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在看。他看著悵然若失的楚霖謠，忽而長嘆一聲：“要我拿你這丫頭怎么辦！”

楚霖謠很輕易的紅了臉，這句話的含義怎么這么不清楚呢！

是的，今天楚霖謠在聽完秦芷云的話之后轉身出去，他以為她是在吃醋。他曾經以為她在見到方凌然之后或許會改變主意留在這里。但是她剛才問起回去的時間，他才知道她并沒有改變主意。

馬蹄達達的響著，楚霖謠聲音低低的說了句：“涼拌。”

秦瀲墨一楞，隨即有點哭笑不得。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沒有任何隨從。

楚霖謠還有點悶悶不樂，對于秦芷云的想法她實在是很難理解，但是不久又釋然了，這里是古代，思想怎么可能一樣呢。親密如秦芷云，她也是完全在這里的風俗熏陶下成長的，做出那樣的決定對她來說并沒什么意外的。

可是，我不行。如你成長的環境影響你一樣，我生長的環境對我的影響也很深遠，我要我的歸屬是有專屬權的。

“我知道你在想芷云的決定，但你不是她，你和她不一樣。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么？”楚霖謠孩子啊怔怔思索間，秦瀲墨忽然出聲道。

“我知道，我不是她，所以不為難自己了。”楚霖謠仰著頭看天說道。

“晚上還有焰火呢，快點回去吃完了出來看吶。”街上有兩個婦女在高聲交談著，一臉興奮的樣子。

“有焰火？”楚霖謠也很興奮，說實話她還很想看看呢。

“嗯，戌時三刻開始放。”秦瀲墨點點頭，知道的內幕挺多的么。

“戌時三刻。”楚霖謠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那不就是晚上八點左右么，這么說來他們也能趕上看一下了，還沒見過古代的煙花呢。

秦瀲墨看著傻乎乎掰著手指頭算的楚霖謠，揉揉她的腦袋，笑著說道：“還有一段時間，先四處逛逛吧。”

楚霖謠點點頭，秦瀲墨時常漫不經心的寵溺總是讓她有種錯覺，仿佛他們一直相愛著。這個想法一出現她就甩甩腦袋，在想什么呢，這怎么可能。但是這個念頭就像生根了一樣牢牢的存在在腦子里。

一直到兩人走了很久，楚霖謠還在時不時的和這個念頭作斗爭，于是乎，她的行走路線就是一會距離秦瀲墨近，一會又恨不得在兩人之間隔出一條銀河的樣子。

雖說，焰火是戌時三刻開始放，但是天色稍微暗下來街上的人們就多起來了，尤其是在舞龍舞獅的隊伍過來的時候，人群像潮水一樣四面八方涌來。

就在這時候秦瀲墨抓住了楚霖謠的手，把她攬在自己身邊呢，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抓緊我，別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