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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胡茂禎

“報,碭山城西三里發(fā)現(xiàn)不明身份敵軍!”

前方斥候快馬來報。

與此同時,朱敏鋮也看到了前面沖天而起的狼煙。

來到碭山也就正式進入了高杰的地盤,一路上北伐軍并未掩藏蹤跡,被碭山駐軍發(fā)現(xiàn)也是遲早的事兒。

“可探知是誰駐守碭山?”

朱敏鋮問道。

“回大人,高杰部近期調(diào)動頻繁,暫未查清碭山守將是誰。”

朱敏鋮并未苛責,只淡淡說道:

“保持警戒,繼續(xù)前進!”

浩浩蕩蕩的隊伍繼續(xù)向前,很快就來到一處堡壘前面。

堡壘名為連瑯峪堡,顧名思義位于兩山之間的山谷中,屬于徐州衛(wèi)所之下。連瑯峪堡駐扎著一個明軍百戶所,原本有兵丁27人,軍戶兩百余。

但此刻堡內(nèi)只有七名裝備簡陋的士卒。

幾名士卒還有一些老弱婦孺正在忙碌地收拾行囊,他們都是百戶所的軍戶。有一人站在破敗的墻頭,擔憂地看向遠方漸漸清晰的一抹紅色。

“二叔,大人命我們死守連瑯峪。我們真的可以走嗎?”

年輕人穿著不合身的破爛棉甲,胸口處露出黑色看不出材質(zhì)的內(nèi)襯,手里拎著一把缺口的大刀,神色中有幾分擔憂。

中年人身上更是破破爛爛,不過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他穿得是一身小旗的服飾。

他搖搖頭,有些憤懣地說道:

“總旗大人躲進了縣城中,卻命我等死守連瑯峪!點燃烽火,我等就已經(jīng)盡職了!”

“留在這里除了白白喪命,沒有任何用處!”

年輕人看了看破爛的屋舍和不遠處郁郁蔥蔥的田地,眼中露出幾分不舍。

他們身為軍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他的父親、爺爺、太爺..都葬在旁邊的連山上。生活雖然一向清苦,可離開生養(yǎng)了自己的土地卻總是那么讓人不舍。

何況他們一旦離開這里就是逃兵,若是被抓必死無疑!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中年人催促道。

眾人垂下頭顱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不遠處泛起一陣塵土,并且朝著連瑯峪快速逼近。

赫然就是一隊騎兵。

“大海,你帶著大伙兒走,立刻走!”

“老五,跟我一起上城墻!”

中年小旗大聲吆喝道,他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聞言軍戶們爆發(fā)出一陣騷亂,眾人慌不擇路地朝著門口涌去。少年王大海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墻頭的幾名叔伯,牽著妹妹的手就沖到人群前面。

“大家不要慌!讓牛車先過去!”

少年人力氣頗大,一把就將堵在門口的板車給推開了。

眾人這才紛紛逃出堡內(nèi),向著瑯山而去。

騎兵距離堡壘愈發(fā)逼近,中年小旗王士文緊緊握著手中長刀,額頭漸漸沁滿汗水。

他已經(jīng)能夠清晰看到對面騎兵手里擎著的旗幟。

旗幅為青色,綴以明黃色線條,修飾有赤火焰角,旗上繪著云氣。

中央是一輪赤色太陽。

饒是沒啥見識的大頭兵,也能看出這面旗幟的不俗。實際上這是朱由崧親賜的皇帝大駕鹵簿日旗。

在這一點上朱敏鋮非常欣賞朱由崧。

挺擅長用小恩小惠拉攏人!

不就是皇帝才能用的一面旗子嘛,賞了!

呃,他又想起拒絕收義子的史可法了。

陳五一馬當先,騎行在隊伍的最前面。

他遠遠就看見手持弓箭指向自己的王士文等人,于是果斷勒停馬匹,在弓箭射程外與對方遙遙對視。

“吾乃皇明山東招撫使、宣武將軍朱敏鋮帳下親兵統(tǒng)領陳五,爾等何人?速速打開大門,迎接招撫使大人!”

陳五大聲喊道。

“我乃連瑯峪百戶所小旗王士文!奉榆林總兵胡茂禎大人令,守衛(wèi)連瑯峪堡,任何人不得通行!”

王士文回應道。

他并不想死磕到底,但是為了給逃走的軍戶們爭取時間,他又不得不固守。

“大膽!”

陳五怒喝。

“朱大人奉詔討賊,爾等是打算跟逆賊為伍嗎?等大兵到來,必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連瑯峪堡雖然破敗不堪,但是地形限制,它的入口狹窄且城墻高度接近三米。

沒有攻城器械,陳五這十幾個騎兵還真拿不下它。

不過事情很快就出現(xiàn)了轉機。

就在兩方對峙時,連瑯峪堡后方突然一陣騷動,原本已經(jīng)逃走的幾十名老弱婦孺竟然再次出現(xiàn)。

而他們身后是押著王大海的幾名北伐軍士兵。

“速速打開城門!”

“招撫使大人寬宏大量,必不會追究爾等責任!”

祝十一將王大海扯在身前,朝著城頭喊話。

連山、瑯山并非崇山峻嶺,通過小隊人馬并不困難。北伐軍斥候一早就繞到了堡壘后方,恰好遇見逃難的王大海等人。

“唉!”

見此情景,王士文長嘆一聲,只得扔掉兵器束手就擒。

“爾等皆是我大明軍士,本官自不會為難你們!來人,松綁!”

不多時,朱敏鋮就見到了這些士卒。

“守衛(wèi)碭山的可是胡茂禎本人?”

他有些興奮地問道。

胡茂禎哎!

抓不到李成棟,抓一個胡茂禎也不虧!

歷史上胡茂禎率領本部人馬投降建奴后,一路破江寧,克鳳陽,戰(zhàn)功卓卓。在攻打徽州時,更是一日八戰(zhàn),全身負傷十處仍不下火線!

瞧瞧這份忠心!

在大明就是條臭蟲,到了建奴麾下就變成了忠心耿耿的老狗。

難不成建奴懂什么傳銷、洗腦大法不成?

“回大人,現(xiàn)在駐守碭山的是守備大人趙子義,總兵大人親自去往徐州保護高大人家眷了!”

王士文答道。

他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總旗喝醉酒吐槽‘胡茂禎貪生怕死,逃去徐州’,被他偶爾給聽到了。

朱敏鋮聽得嘴角直抽。

“他為什么要跑啊?”

“你們又是為什么要跑?”

他有些不解地問道。

咱們不都是官軍嗎?至于見了我就跑嗎?

“回大人,傳言說..說您到處燒殺搶掠,所過之處官軍盡數(shù)..屠戮。這次來碭山就是為了攻打胡總兵。我們..被人欺騙,就想著進山躲一躲。”

王士文有些心虛地答道。

他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旁邊的親人們。

王大海還有一眾軍戶正狼吞虎咽地吃著飯,一旁還有漂亮溫柔的大夫給生病的老人、孩子看診。

這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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