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田問到戰備道路情況，參謀長放下手中的匯報文件，開口匯報道：

“戰備道路今日凌晨已提前修筑完畢。

第五大隊第三中隊，以及工兵中隊，已加入聯隊預備隊行列。目前正在休整。

旅團部加強的1個中隊4門94式75mm山炮，炮觀班已經到達，目前正在休整吃早飯。早飯結束即可進入前觀陣地。

據山炮炮觀班匯報，94式山炮中隊本部應能在早上9點半以前，進入離前沿2公里處已構筑好的山炮陣地。山炮中隊進入陣地休整半個小時，即可開始作戰。山炮中隊隨隊加強彈藥分隊和輜重部隊，合計攜帶有3.5個基數的山炮彈藥，以及加強的2.5個基數92式步兵炮彈藥。

隨隊的輜重部隊，還帶有黃彈（芥子氣）、藍白彈（光氣）等特種彈3.5個基數。

旅團部加強的戰防炮中隊，目前沒有新消息。應該是按計劃向我部方向行進中。

基本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參謀長匯報完之后，立正看著板田。

聽完參謀長的匯報，板田優雅地舉起酒杯，以慣常的文雅姿勢，柔緩地飲下了那杯清酒。

旁邊已經習慣性地擺出恭維羨慕神態的參謀長，看著板田飲酒的過程，心中卻是一沉！

參謀長可以確認，聯隊長這次完全沒有用眼角的斜視，來探查他參謀長的神態！

聯隊長的心思，真的不在戰場上了！

一瞬間，千滋百味涌上參謀長的心頭！他不知道自己該憤怒，該悲切，該大笑，該失望，還是該鄙夷。千百味在胸膛上下左右騰挪了好幾圈，最后，卻化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輕輕從嘴中吐出。

板田完全沒有注意到參謀長的神態，他現在已經沒必要關注這個了。所以板田完全是旁若無人，以純粹享受的心態，飲下了這杯清酒。

這種真正體味酒味道的飲酒，在板田數十年人生生涯中，也只有不多的幾次。

板田細細地體味著這清酒的味道，覺得這日本知名的大關清河，整體上來說還是有點兒比不上中國汾酒那股子自然的色香味美。

嘴里感受著酒的味道，板田一邊心里盤算著是不是退役后像當年的日本僧人引入“金山寺味增”一樣，“挖掘”一下中國汾酒的釀造工藝，把這個釀造工藝“搬”到日本去，改個名字，包裝成自己家族的品牌，搞成家族搖錢樹。一邊駕輕就熟地開口道：

“命令：

第五大隊第三中隊休整到10點后，加強第二大隊。

工兵中隊休整到10點后，抽調半數戰斗人員，攜帶原有自衛武器裝備，并加強第三大隊撤退下來的重機槍、擲彈筒等武器，編列為一個重機槍小隊，同樣加強第二大隊。

92式步兵炮支隊前移，作為第二大隊隨隊炮兵火力使用。工兵中隊剩余人員休整到10點以后，開始加緊構筑92式步兵炮炮位工事。并按戰事進程，梯次前出修筑92式重機槍和92工步兵炮工事，逐步逼近八路一線陣地。

第二大隊應在9時開始，前出一個小隊，采用大疏散陣形，向蒼云嶺主峰方向推進。前出小隊，應一邊吸引蒼云嶺主峰八路榴彈火力、地堡火力等目標暴露，一邊搜集第三大隊遺留在戰場的輕機槍擲彈筒等隨隊火力支柱武器。搜尋到的武器，狀態良好的，直接加強第二大隊，損壞的交聯隊輜重中隊盡快修復。

支援火力92式重機槍92式步兵炮，必須在有防護的工事中使用，不得隨意推進射擊陣地。

炮兵支隊炮觀班盡快移交蒼云嶺主峰目標標定圖給山炮炮觀班。

山炮炮觀班應在第二大隊前出小隊的配合下，在上午10時之前，完成對八路各類目標的補充標定，標定圖及時提交聯隊參謀部。

旅團部加強的94式山炮中隊進入構筑工事之后，開飯休整半小時。隨后即按標定目標，進行摧毀打擊。不必另行等待命令。第二大隊前出小隊應在94式山炮中隊摧毀打擊的間隙，向八路工事，進行抵近式壓迫攻擊。

時刻注意風向變化。風向和天氣具備使用特種彈條件時，立即報聯隊部。”

說到這里，板田命令結束，停下來看著參謀長。

參謀長剛被自己的心理活動深深沖擊，這會兒聽著板田一路以例行公事的口氣發布著命令，回令的時候不由得生意有些低落：

“哈依！”

板田詫異，抬起頭來看了參謀長一眼。參謀長反應過來，大聲補充了一次回令：

“哈依！卑職這就去安排各項命令！聯隊長閣下！”

說完轉身向指揮所另一邊走去。

板田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參謀長離開，習慣性地開始核查自己的“貴族”邊界。仔細回想了一下，對話內容都是正常的業務溝通，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板田不得要領，就搖了搖頭，告訴自己這已經不重要了。隨后放開不再管這事兒了。

--------

李云龍在一線陣地仔細查看了鬼子一個大隊在山坡上的尸體散布狀態，以及鬼子新挖的壕溝體系，特別是92式步兵炮和92式重機槍有頂工事。對敵情有了新的認識。

回到團指揮部，李云龍與邢志國先相互交換了蒼云嶺主峰戰場態勢各方向的情況，然后對蒼云嶺當前敵我態勢進行了推演。雙人比較一致的判斷，是鬼子夜襲損失近一個大隊的事實，足夠鬼子清醒地認識到，如果無法有效壓制我軍榴彈武器，那沖過前沿300米的代價，將極為高昂。鬼子根本承受不住這個代價。所以在沒有新的重大力量加強之前，鬼子應該不會發動太大規模的進攻。

除了使用特種彈。

無論如何，兩人均是松了一口氣。不用拼刺刀！那就是好事！

邢志國抽了口煙，說道：

“其他方向的事，我也跟你匯報一下吧。”

說著，對團參謀部叫了一聲：

“張參謀，把特務營匯報拿過來。“

叫完，跟李云龍解釋道：

“特務營孔捷今早派通訊員送過來一份書面匯報，說得事情有點多。”

李云龍翻翻眼珠，看著參謀匆匆翻找出書面報告走過來的腳步，驚訝道：

“啊呀！這孔二楞子水平見長啊，會寫文章了。”

邢志國接過參謀遞過來的報告紙，檢查是否拿得對，嘴里隨口回道：

“參謀寫的。”

“我就說嘛，孔二楞子也沒那水平！還遞交書面報告？豬鼻子里插大蔥吧！”

邢志國看到報告是對的，把報告沖李云龍一送，說道：

“你看一下唄。”

“老邢！你別寒磣我！那一堆曲里拐彎的蛐蛐兒文字，他們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們！”

邢志國嘀咕一句：

“老李！你這文化提高關，將來肯定得過啊！”

“我知道的！你先說孔二楞子都說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