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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借田問子,借子問后事

朱名端菜抱酒,招呼三人。

一旁的朱元璋眄視朱名,看著這個少年,老朱心底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縈繞徘徊,揮之不去。

“朱小掌柜來坐,這些酒食已經(jīng)足夠咱們四人喝上一頓的了。”

朱名見這王章盛邀,也不好推辭,只能老老實實地上座。

他正好坐在青衣讀書人的身邊,想起竟還不知對方姓名,隨即詢問讀書人。

“在下……姓方名子需,受應(yīng)天府征召入宮授課,不過一酸腐儒生,朱掌柜也別見外。”

朱棣一聽儒生的假名,嘴角瘋狂上翹。

方子需?

朱名也確實想不起明朝歷史上有這么一個人。

好吧,但這名字至少比木隸正常點。

而那方子需也是摸摸鼻子,感覺有些難以啟齒。

平日他以德行聞名遐邇自喻,這次撒謊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是萬萬不能做的。

而這方子需,也不是等閑之輩,正是當(dāng)朝新晉儒生代表方孝孺。

方孝孺初入應(yīng)天府,朱元璋就授予給他漢中教授一職,外派漢中做儒學(xué)老師,給漢中的儒家學(xué)生員講學(xué)。

而方孝儒也暫未遠走漢中,目前繼續(xù)留駐京都,跟隨老皇帝學(xué)習(xí)。

四人聚在一起,酒過斟滿送嘴邊。

“嘖嘖……嗯?好!這十年佳釀的味道嘛,還算不錯。”

朱元璋走南闖北,什么酒釀沒有喝過?

這私人釀造的酒水度數(shù)烈性十足,酒曲味彌漫碗底。

確實釀造時間有些年頭了。

老朱在宮內(nèi),可是出了名的嚴禁控酒,結(jié)果出宮后心里就癢癢起來,原形畢露,狠狠“犒勞犒勞”,多酌了幾杯。

“年紀大了還是要少喝,王老莫貪杯。”

朱棣及時制止住朱元璋。

朱元璋這才作罷。

不過話說回來,朱元璋初建大明之際,曾經(jīng)還頒布過禁酒令。

因而民間大批造酒醴關(guān)門,就是為了盡量不要糜費百姓米麥。

如今大明建國也已有二十余年,那禁酒令自然也就逐漸放開了,不過國家還是要征酒稅。

“唉,老朽年過六十,拖著一具風(fēng)燭殘年的軀殼,一想到親人離世,老朽我唯有飲酒才能想起昔日種種往事,經(jīng)常會傷感時光難買,物是人非……”

“我看小掌柜也是一個誠懇少年,那老朽我啊,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一下小掌柜,就是不知道小掌柜愿不愿意解答一二。”

“王老但說無妨。”

朱名見王章態(tài)度誠摯,點頭應(yīng)允。

“咱年輕時啊,曾在這京都應(yīng)天,尋人代購過一片百壟良田,也規(guī)劃過,想著將這些地做成家族產(chǎn)業(yè),日后好在這應(yīng)天府有一立錐之地。”

“所幸這些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田賦一降再降,咱家這片地,做的也就越來越好。”

“原本呢,想要將這片地百年后留給老朽的長子,子承父業(yè)。”

“奈何……”

“奈何什么?”

朱名疑惑。

“奈何老朽的長子前日忽逢一場頑疾,大病一場,如今已經(jīng)是垂冥之身,半死不活。”

“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這份家產(chǎn)該如何處置呢?”

“老朽昨日聽那木隸說你看事情有一些獨到之處,所以就想著看看,后事應(yīng)該如何妥善處理。”

朱元璋抬眼,眼瞳如尖隼銳利,看看朱名作何反應(yīng)。

“這……”

朱名聽完,頓時愣住了。

心中暗忖,不敢作答。

這王章提及的家事,怎么同那太子朱標將死之事,無比吻合?

莫非這王章與木隸,私底下商量過自己曾預(yù)言朱標一事,想要含沙射影套自己的話?

朱名猜測到大半,背后涼颼颼。

而朱名再看朱棣,那叔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讓朱名心里更是篤定猜想。

這兩個老六,可真不是玩意兒。

套我話是吧?

這種套我朱名要是都往里面跳,就枉活一世穿越人。

就因為朱名重活一世,十年間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他能信任木隸,卻不敢信那王章和青衣讀書人。

畢竟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旦真的傳揚出去,緊跟著傳入宮內(nèi),落入那朱元璋的耳朵里,多扣上一個“蠱惑言君之罪”,恐怕他朱名凌遲幾百刀都不嫌重。

“王老,恕我直言,小子可不敢多言半句。”

朱名強迫自己鎮(zhèn)定。

沒有得到答案的朱元璋自然有些不甘,追問道:

“如果你有什么顧忌,直說明了,我不怪罪。”

“真不怪罪?”

“老朽為人起誓,駟馬難追。”

朱元璋見這小子還挺雞賊,只能允諾。

“好,那我便心直口快一次。”

朱名環(huán)顧三人,雙臂俯貼桌案,靠近朱元璋。

“小子只是覺得,雙方交流,其言當(dāng)誠。”

朱元璋老神在在,心中卻略顯驚訝。

“嗯?老朽適才句句發(fā)自肺腑,何來不真不誠之說?”

“借田問兒,借兒問后事。您倒是會順水而下推小舟。只是這話里有話,我不多想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您是希望我聊一聊太子朱標一事,還是想聊一聊咱腳下這片大明河山的后事。”

朱名見朱元璋沉默,隨即組織語言,繼續(xù)說道:

“我聽坊間傳聞,太子去年八月巡撫陜西,計議遷都長安之事,不料那太子殿下,歸來小半個月,就染上一場大病,直到現(xiàn)在都未見好轉(zhuǎn)。”

“而且太子病重一事,二月初自東宮某宦傳入市儈后,搞得現(xiàn)在應(yīng)天府內(nèi)外人心惶惶,以訛傳訛更是離譜,有人還說邪星降世,江山病死社稷后人,必有災(zāi)禍……”

朱名飲下碗中酒,借酒勁兒開始加力評論。

“只是老朽覺得這朱標乃是上天賜予大明朝的一位社稷君主,若是死去,實在可惜,我聽聞木隸將軍說先生會卜卦推算,不知道有沒有解救太子的方法?”

朱名倒也沒想到,這老頭已經(jīng)半只腳邁進棺材板里了,竟然還是這么心系朝廷大事,倒也是個忠膽良民。

“我朱名自然是希望太子福慧雙修,有菩薩保佑,此番大病必能化險為夷。”

朱元璋聽聞,只當(dāng)是朱名無能為力,心里頓時頹然。

從去年八月至今,老兒子的病,已經(jīng)成為了老朱的一塊心病。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他夜夜不能寐,不能多想,也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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