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你前天的時候怎么查的謝奎的出車信息?”
“擔心我被查出來?”
“當然!我聽說那個叫西田耕一的小鬼子喪心病狂,抓了火車站的人之后往死里打。萬一你找的那個幫你查單子的人受不住刑把你招出來,你就危險了!你小子剛剛在津浦鐵路濟南大廠建立起紅黨的北大槐樹支部,我可不想你出事!”
“……”
紅黨方面也收到了西田耕一下死手針對昨夜軍餉被劫案展開調查的消息,濟南工委的一把手陳老師立刻給學校請假,找上了徐連成。
徐連成1911年出生于濟南一個特路工人家庭,從1931年開始積極參加抗日愛國運動,1937年年底日軍進占濟南之后,陳老師能夠順利重組紅黨濟南工委,也多虧了徐連成的鼎力相助。
“陳老師你就放心吧,我安全著呢!那天幫我去查看謝奎出車信息的,其實是日軍士兵!”
陳老師懵了一下:“日軍士兵?”
徐連成咧嘴淺笑:“對!日軍隊伍里的高麗籍士兵!”
“噗……”
陳老師拍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你正在籌組的那個抗日大同盟之中,吸納了兩三個高麗籍的日本兵。”
“對,別看他們服務于日軍,但他們大都是被日軍抓壯丁抓來的,而且還有好些人跟小鬼子有血仇,完全可以信任!”
“我那天考慮到這種事我露面或者其他同志露面去查不太保險,就找了其中一個高麗籍的日軍士兵跑了一趟。”
“火車站那邊的人問什么給說什么,還不敢反問一句太君您哪位。”
“所以啊,那個叫西田耕一的小鬼子就算是審到猴年馬月,也審不到我頭上,同樣審不到咱那名高麗籍的朋友頭上。”
聽了徐連成的這番解釋,陳老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日軍進城之后一通燒殺搶掠,給普羅大眾的心里蒙了一層陰影,尋常人看見張嘴閉嘴說“八嘎”“搜嘎”的都哆嗦,更何況是穿著日本軍裝的士兵?
所以火車站的人肯定不會認為徐連成找去幫忙的那名高麗籍日軍士兵有問題,他們甚至都有可能沒敢正兒八經的看一眼那個士兵的臉。
“那就好!只是苦了火車站那幫雇員,被我們連累挨了這頓毒打。老天爺不開眼啊,怎么沒讓這頓鞭子抽在廖文克那種狗漢奸的身上。”
“咦?廖文克?”
“怎么了?”
“陳老師你不提這個狗漢奸的名字我還想不起來,我聽說西田耕一那個小鬼子抓了人之后,挨個詢問同樣的一句話。”
陳老師來了興趣:“什么話?”
徐連成回想了一下:“大意是:你認不認識廖文克?跟廖文克有沒有金錢往來?”
“有點意思啊!鬼子跟漢奸準備演一出狗咬狗嗎?”
“正常!他們兩邊本來就是狼狽為奸,哪可能一條心走到底?”
徐連成略感遺憾:“可惜呀,被抓的那些人里頭沒有咱們的同志,要不然的話,哪怕是誣陷呢也要指證廖文克泄露機密情報。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借小鬼子的手,除了這個狗漢奸!”
“?”
這叫什么話?咱們剛剛要搭建一條全新的情報交通線,你就要把這條線上真正的情報源頭除掉,那咱還建什么情報交通線?
“能有這么容易就好了!廖文克這個狗漢奸,就算真是無辜的,肯定也不會騎墻看戲,說不準還會借機推波助瀾,清除一些他看著不順眼的對手什么的。”
“不對啊陳老師,什么叫‘就算是無辜的’?您這個話非常的耐人尋味啊!”
“這小子腦袋瓜子夠靈活的呀!”
陳老師暗贊一聲,擺擺手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少扯這些沒用的,我找你還有正事呢?找到我一大早給你傳訊,讓你找的人了嗎?”
“不用找,有現成的。”
“可靠嗎?”
“陳老師放心,我找的這個人雖然才做交通員不到一個月,但我可以用生命擔保,絕對可靠!他情況是這樣的……”
徐連成隨后把他擔保的那人的事情講了講,陳老師聽了之后點了點頭:“那行!我下午有一節課,下了課之后就沒事了。三點吧,你約一下,三點鐘讓他跟我去和小余見個面。”
“好!”
下午臨近三點鐘的時候,余初夏挎著一洗衣盆的舊衣服,排隊出濟南內城南門。
這天早些時候,李茂祥跟她聯系過,說下午帶她見個人,這個人以后將會擔負起日常跟她聯絡的重任。
“喲!這姑娘長得夠俊的呀!來來來,到哥這邊來,哥好好檢查一下你的隨身物品……”
城門口值守的一個青年二鬼子看到余初夏之后眼神大亮,當即就想把人單獨帶一邊去。
大庭廣眾之下,大壞事肯定沒法干,揩點油還是可以的。
余初夏看他那張惡心人的嘴臉,心里不禁一涼。
被二鬼子糾纏怎么辦?
要不跟他拼了?
摸出洗衣盆里頭藏著的剪刀捅死他?
這時旁邊另有一個中年二鬼子一個箭步沖過來,一把抓住青年二鬼子的胳膊,把他拉到一邊就是一陣嘀嘀咕咕。
“你活夠了?什么姑娘都敢招惹?”
“坤哥,那姑娘咋了?不能碰?”
“你說咋了?廖文克知道不?省公署顧問委員會秘書長!省公署成立之前,都敢暗戳戳的跟皇軍掰腕子的主兒!你想招惹的那姑娘,是他看中的三姨太。”
“真的假的?”
“我聽寬厚所街憲兵隊城內分遣隊的太君說的,你說真的假的?”
“坤哥,我晚上好好擺一桌,請您好好喝一頓!”
青年二鬼子下了一腦門的冷汗,趕緊陪著笑臉給余初夏放行,還一個勁的沖她背影點頭哈腰。
“哼!”
余初夏隱約聽到他跟中年二鬼子曾經提到過廖文克的名字,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這讓她下意識的想起前幾天的時候,有個日本憲兵到她店里準備脫褲子,也是被廖文克三個字嚇跑的。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有點暖洋洋的。
只是接著想到這些憲兵、二鬼子之所以不敢動她,肯定繞不開“三姨太”這個詞,她心里猶如下了霜,整個心情都變得不好起來。
“廖文克!狗漢奸!狗漢奸廖文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