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胡良要這么做，那說明他也是個狠人，扒自己的皮，估計還不如死了呢。”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呢？”

“如果那個人不是胡良呢？”

三人現在對胡良的迷惑操作一頭霧水，思考了片刻之后，聶紜忽然問道。

“不是胡良？倒也是有可能。”

衛滄思考著，如果那個人不是胡良，這代表什么意思。

“那就是胡良或者誰將他的皮扒下來，偽造了他的身份，甚至是胡良還活著的假象。”

如果那個不是胡良，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活著的胡良，那就代表胡良被人宰了，而且皮被人扒了下來，有人在冒充他的身份做事情。

而且對于這個人，或者這群人來說，將胡良的尸體交給官府領賞錢的收益太低。

再考慮到胡良的賞金不算低，而且很能藏，誰有這個實力和動機便是一步了然了。

自然是人嫌狗憎的邪教徒！

“等等，這里面還有個問題無法解釋。”

想到這里，衛滄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法術生效了，說明胡良，暫且稱呼那個人為胡良，是死在水猴子手上的。”

“如果被水猴子殺死的人是一具尸體，那壓根就不會找到水猴子身上，而是會直接將我們帶到兇手面前。”

“所以那個被殺死的人真的是胡良？”

聽到衛滄的話，袁文石和聶紜也想通其中的關節。

“還是說是一個活人披著胡良的皮，然后自己找到水猴子干掉自己？”

“都有可能，但是從這一點來看，背后肯定是有超凡者參與的。”

意識到這里面的詭異，衛滄忽然想到之前自己之前見到的黑袍人。

他也沒有能力去控制如此數量的人，但是卻可以蠱惑匪寇的首領，讓這些匪寇聯合起來找自己的麻煩。

不過他對超凡的內容知道的有限，遠不如在這一塊工作多年的聶紜和袁文石。

加上黑袍人死了之后，也只留下干尸和戒指，所以衛滄也不太確定，這是妖魔的能力還是星君賜福的能力。

“哪個星君之途有這樣的能力，或者說，懌忭天主有這樣的能力嗎？”

“魔天之主什么都會，只不過有各自的偏好罷了，而且就算祂們會，祂們手下那些家伙也未必會。”

作為在殿前司一線單位干了幾十年活的老油條，袁文石當然知道一些邪教徒內部的事情。

“更可能是某個走上熒惑之途的家伙信奉了懌忭天主，誘惑，誤導，可是這群家伙的長處。”

“長于誘惑和誤導……和我這樣的比呢？”

再次聽到熒惑的名字，衛滄也是想起自己在中都城的時候，也是聽荀虞候他們說起過熒惑的事情。

而且是信奉魔天之主的熒惑。

“兩條星君之途的擅長的不一樣，只是看著很相似罷了，熒惑更擅長用身體魅惑，你動動嘴皮子就行……當然全力施為肯定是要比熒惑差一些的。”

綜合考量之后，三人都覺得，這件事恐怕真的和懌忭天主手底下這群家伙脫不了干系。

從怎么是你變成怎么老是你了。

“先殺了湯錄事，又殺了胡良……不對，胡良是先死的，只不過咱們現在才知道而已。”

“他們這群家伙，下一步不會是把司戶參軍甚至尚大尹給干掉吧？”

“不知道，尚大尹那邊有人看著，應該是動不了的，但是司戶參軍就不一定了。”

雖然尚大尹不會出事這點讓袁文石安心了一些，但是想起這些邪教徒弄出來的幺蛾子，他也是腦袋疼。

“主要是咱們不知道，那這群混賬玩意兒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干，根本無法猜出來他們的下一步行動。”

“未必不能預判，或者說，他們想要干什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衛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從紅廟村開始，將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前后串聯起來。

“……最終尸體都運往了東昌湖，并且扔進東昌湖里面，因此可以做出一個判斷，尸體是有用的，而且必須得在東昌湖里面才能發揮作用。”

“水猴子出沒于東昌湖邊，并且其出現疑似和懌忭天主脫不了干系，還進行了襲擊活人的舉動。”

“最后一點，我讓人在東昌湖里面撈了半天，竟然一具尸體都沒有撈上來……這些尸體，都去哪里了呢？”

東昌湖，尸體，很明顯，邪教徒的謀劃繞不開這兩點，至少將尸體扔進東昌湖這一點是繞不開的。

“所以邪教徒一定會弄到更多的尸體扔進東昌湖，如果東昌府內有人大量失蹤，肯定會引起官府衙門的注意。”

“如果不想引起衙門的注意，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將衙門的注意吸引到別的地方……好一手聲東擊西啊。”

衛滄的話，點醒了袁文石。

他頓時一拍大腿，心中也是有了計劃

“被這群邪教徒算計了這么長時間，也該輪到我殿前司找找場子了。”

“他們不是想要往東昌湖里面扔尸體么，那灑家就叫人看住東昌湖，看看哪個還敢往里面扔尸體。”

衛滄也是同意將東昌湖看管起來，至少亂丟尸體這件事情是不能接著發生了。

但是兩條腿走路才穩當，牢湯那邊還是得接著查下去。

“那湯錄事那邊怎么辦，案子還是得查的，畢竟是懌忭天主的信徒下的手，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

“對，看住東昌湖，不讓這些賊骨頭扔尸體只是治標的，得抓住這群賊骨頭才是治本。”

袁文石點了點頭，隨后面色又陰沉了下來。

“東昌湖這么大，人手還是不夠啊，如果真有一個熒惑的存在，一般人還真未必防得住他們。”

又是人手不足。

不過想想也是，人手足夠的話，這些邪教妖人未必敢這么作妖。

當殿前司的兇名是靠著朝廷吹出來的么。

“東昌府的人，大都居住在東昌府城之中，如果他們想要弄到尸體，最好的選擇便是和東昌湖挨得極近的府城。”

“而且現在湯錄事一死，東昌府城里面肯定是要亂上一陣子，這可能也是他們將湯錄事弄死的原因之一。”

分析了一下當前的情況，衛滄也給出了針對性的建議。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看守城門的兵卒也調動起來，正好有武興隆在，讓他們查驗每個出城的貨車，凡是有遮擋的，必須有多人查驗后才能通過。”

“正好，城門進出的人多，那個熒惑應該還沒有強大到能蠱惑每一個進出府城大門的人。”

“如此安排，甚是合理。”

聽完衛滄的安排，袁文石點點頭，覺得東昌府城這邊沒有什么問題。

“但是東昌湖那邊怎么安排？”

“東昌湖這邊就比較復雜了，正好我認識東昌湖那邊的行首，他也知道我的身份。”

衛滄搓了搓下巴，心中快速思考著。

“將大部分人從東昌湖里面抽出來，之后坐船或者騎馬沿著岸邊巡邏，加上那些漁人的幫助，如果有人想要接著往湖里面扔尸體，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

“最后還得補充一點，這種事情最適合半夜摸黑做，所以晚上也要加派人手盯著湖面和大門。”

“大門不用擔心，直接讓東昌府的衙門發一道晚上封門的命令便是，任何人等不許夜晚開門出城。”

“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在超凡世界待了這么久，加上殿前司藏得比較深，衛滄都快忘了殿前司其實是個官府的衙門了。

對于殿前司來說，請求一道夜晚封門的命令，并不是什么難事。

“不知指揮使怎么安排我們兩個？”

“你們兩個……還是去看看湯錄事那邊吧，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收獲呢。”

對于袁文石來說，衛滄和聶紜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并不好安排，萬一出事了，中都城那邊可不好對付。

不過這倆人也確實有兩把刷子，一上來就給自己帶來了急缺的星君賜福。

待了兩天之后，又摸出了潛伏在東昌府的邪教徒線索。

再往后去了一趟紅廟村，順著紅廟村的線索，又整出一條大魚。

現在讓他們倆去查湯錄事的案子，估計也能整出點別人整不出來的東西。

“灑家現在得準備進階了，等到灑家進階成功，就是那群狗賊的死期。”

“祝袁指揮使進階順利，我們兩個就先告退了。”

眼看袁文石沒有留人的意思，衛滄和聶紜便起身告退了。

“沒想到啊，原本只是個小丫頭被忽悠的案子，竟然會引出這么多事情。”

在回房間的路上，聶紜的語氣有些感慨。

“這東昌府看著歌舞升平，原來下面還隱藏著這么大的事情。”

“誰知道呢，原本以為只是抓個小賊，沒想到捅了老窩。”

衛滄倒是比較樂觀，畢竟陰謀被發現了之后，威脅程度就會大幅度降低。

“咱們是官，他們是賊，你要相信，任何邪惡，終將繩之以法。”

“……這句話沒問題，但是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有一股子土了吧唧的味兒呢？”

“錯覺，那是你的錯覺。”

連續奮戰一天，衛滄的靈炁消耗已經快見底了，必須得通過足夠的休息，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差事。

休息了一晚上的衛滄，和聶紜騎著馬回了東昌府。

“二位這是進城公干？”

進入當值的又是武興隆，他看見衛滄和聶紜過來，趕緊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算是吧……湯錄事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衛滄本來不太想回答，但是想到當時看好武興隆就是因為他擅長交際，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么。

“那您可問對人了，您要問別人，未必知道的有我清楚。”

聽見衛滄提起湯錄事，武興隆詭異一笑，貼近了衛滄的耳邊，悄聲說道。

“真別說，您還真別說，那家的姑娘是真不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牡丹鬼風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衛滄翻了個白眼，接著低聲說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說點正經的。”

“正經的可就不能在這里說了，您二位跟我來，這些話不適合讓別人聽見。”

我覺得你之前的話也不太適合讓別人聽見……

吩咐城門的兵卒看好城門，武興隆在前面引路。

“您應該知道，湯錄事是死于馬上風，對于這個死法，其實小的也不太意外。”

“湯錄事色中餓鬼的事情，可以說整個東昌府都知道，也就是湯錄事活著的時候，大家給他幾分面子不說罷了。”

“湯錄事還有這種稱號，我當時見他的時候，他面容飽滿，氣色紅潤，也不像縱欲無度之人。”

回憶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見和湯錄事見面的場景，衛滄感覺這人的氣色，不像是那種會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

所以他之前才會結合自己的見聞，問袁文石，湯錄事是不是吃藥了。

今日聽見武興隆的話，衛滄開始有些好奇，湯錄事平時到底是干什么了。

“湯錄事平時多久去一次，一次多長時間？”

“多久去一次，大人，您這個問法有問題。”

聽見衛滄的問題，武興隆的面色怪異起來。

“您應該問他多久不去一次……這么說吧，一個月要是只去二十三四天，都算他清心寡欲了。”

“至于一次多長時間，他們不算時間，都是按照蠟燭計費，能用完兩根蠟燭的，整個東昌府也就湯錄事一個。”

艸，還真是色中餓鬼啊。

什么一見不日，如隔三秋。

衛滄驚訝一下，然后立刻察覺到里面的問題。

像衛滄這樣經過超凡強化身體的超凡者，或許可以支撐起來如此縱欲。

但是一般人，甚至是身體孱弱的超凡者，敢這么玩，兩個黑眼圈早可以比肩時間管理大師了。

更別說牢湯只是一個普通中年男人，平時還要處理東昌府的公務，身體和精力都不處于巔峰狀態了。

“所以小的想問問二位大人，我們東昌府這位湯錄事，不會身上也和二位大人一樣，有點東西吧？”

武興隆在東昌府殿前司待了這么長時間，自然是知道超凡世界的事情，只不過由于他還沒有踏上星君之途，所以對這件事。

“那可不一定，以咱們兩個的身體狀態，都未必能扛得下這么放縱……難道是那個藥方有古怪？”

聶紜也聽見了武興隆的話，不禁有些咋舌。

湯錄事是普通人這件事，聶紜倒是沒有什么懷疑，不說和他見過面的衛滄，就是在這里辦公多年的殿前司，都沒有看出他是個超凡者。

要是能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隱藏自己的超凡能力這么多年，怎么想都沒有可能。

看來湯錄事身上，確實有點需要注意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