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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四個邪教徒

這是怎么回事兒?

此時衛滄和聶紜已經騎馬趕到,而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張軟塌塌的人皮躺在地面上。

看見這一幕,衛滄瞇起了眼睛,一陣怒火頓時從心中點燃。

還是讓這個家伙跑了!

下馬將人皮撿起,衛滄仔細感受了一下人皮的手感之后,順手遞給了聶紜。

是人皮,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家伙自己的皮,但真的是人皮這一點,應該是沒有什么異議。

還是失算了,沒想到還有這種金蟬脫殼的能力。

“先生……這是……”

衛滄這一番追逐弄得動靜極大,加上最后這大變活人的一幕,街上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

剛才追的太急,忘了不能在普通人的眼前展示超凡這件事情了。

凸(艸皿艸),出大事了。

想到這里,一瓢冷水瞬間將衛滄心中的怒火澆滅,讓他來了個透心涼。

衛滄沒有讓分身出來抓人,除了不想暴露底牌之外,也是恪守不能讓普通人看見超凡的規定。

現在那小子給衛滄來了這么一手,頓時讓他感覺有點坐蠟。

似乎是白天打出來的名氣,衛滄聽見有人在給其他人介紹自己的身份。

雖然衛滄的名聲讓周圍的人安靜了不少,但是這樣一來,看向衛滄的目光就更多了,仿佛在等衛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緩緩掃視周圍聚過來的人群,衛滄竟然還意外發現了袁文石的身影。

這事兒真不怨我!

似乎是讀懂了衛滄的眼神,袁文石也遞了個眼神過去。

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圓過去,但是絕對不能涉及到星君之途。

只要能圓過去,不涉及到超凡就行是吧?

對!

那我可就開始編了!

很難解釋這兩個人是怎么通過幾個眼神就交流這么多信息的,見袁文石點頭,衛滄心中也打好了腹稿。

“諸位,這世間,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陰為野土。其氣發揚于上,為昭明,煮蒿凄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

衛滄清清嗓子,準備給他們開開眼,長長見識。

“有人不信鬼,有人不怕鬼。但是誰也不能證實人世間沒有鬼。原始反終,故知生死之說,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

“大家今日看到的,我今日要給大家講的,就是一個和鬼有關的故事,名為鬼畫皮。”

“說早些年這個朔都府啊,有個姓王的秀才,大清早出門,在路上遇見一個女子……”

好在上輩子看的書多,衛滄直接給這群吃瓜群眾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聊齋志異的畫皮故事,眾人聽完,口中嘖嘖稱奇,帶著幾分害怕和滿足散去了。

滿足的原因很簡單,衛滄講得好,他們白聽了一個精彩故事。

害怕的原因也很簡單,衛滄講的太好,讓他們真的相信,世上有畫皮這種鬼怪。

好在衛滄對他們說這個妖怪已經被打跑了,連皮都留了下來,暫時不會出來為禍人間。

看著周圍的人群逐漸散去,衛滄松了一口氣。

好在算是忽悠過去了。

“這世上真有名為畫皮的妖魔?”

袁文石騎著馬走了過來,看著聶紜手中的人皮。

“灑家還是真沒有聽說過,但是這個人的伎倆,灑家還真知道。”

“蛻皮法,沒想到還真有人會這個招數,看來這個人的身份有點不簡單啊。”

接話的是聶紜,衛滄對于這群家伙的不甚了解,也沒有說什么,只能先一起回了殿前司。

“這個蛻皮法……有什么說法?”

看著龐成給躺在床上的袁文石換藥,衛滄問起了蛻皮法的事情。

“蛻皮法算是懌忭天主的秘傳邪法,你見過蛇蛻皮么,跟那個差不多。”

聶紜想了想,給衛滄比喻了一下。

“只不過人沒有蛇皮,所以想要蛻皮就得用人皮。”

“用自己的皮?”

衛滄想象了一下人沒有皮的樣子,頓時想到了某著名畫師的著名作品。

想到這里,衛滄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倒不是因為想起了被巨人支配的恐懼,而是覺得,一個人如果被活生生地扒皮,那不得被疼死。

“用自己皮也行,不過后患比較大,所以他們喜歡用別人的。”

聶紜拿起一旁的人皮看了看,接著說道。

“按照殿前司里面的記載,一個懌忭天主的信徒最多可以攜帶兩張皮,若是算上自己的,那就是三張——像這張就是別人的,里面太干凈了,如果是他自己的,那這張皮里面應該有血跡。”

“這個蛻皮法有什么用,像今天這樣溜走?”

衛滄也拿過人皮仔細看了看,這人皮比他想象的還要精致。

一整張人皮只在頭皮有一個被縫上的開口,此時這個開口已經被崩開,要不然還難以發現。

這張人皮不只有外面的表皮,連下面的真皮層和皮下組織也被一同剝離,這才讓這張人皮有了和活人一樣的柔軟觸感。

不過這張皮的原主人恐怕是活不成了。

“脫離控制只是最簡單的功能,等這蛻皮法修煉到大成,不僅可以完美改變容貌,而且一張皮就是一條命……那個家伙明顯還沒有修煉到家,要不然,不會在這里留下一點血跡。”

聶紜伸手指了指人皮上面的槍眼,槍眼周圍有一些血跡,看著頗為顯眼。

“不過那也不得了,那家伙看著還挺弱的,怎么會蛻皮法這種一般信徒根本學不到的東西?”

“說不定這個人是哪個邪教高層的親戚呢。”

用手摸了摸槍眼附近的血跡,衛滄隨口說道。

這點血跡太少了,根本不夠衛滄來一次占卜。

“現在東昌府有幾個信奉懌忭天主的家伙了?”

“有幾個?”

聶紜低著頭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應該是三個吧,逃跑的那個家伙,死掉的說書人,還有那個黑袍人。”

“不,不是三個,而是四個。”

衛滄搖搖頭,接著解釋道。

“逃跑的那個家伙,死掉的說書人,黑袍人只是其中之三,應該還有一個家伙躲在暗中,他比所有人地位都高,甚至可以控制下面人的生死。”

“嘶,衛錄事,何出此言吶?”

龐成從袁文石腿上拔出一根木刺,雖然袁文石很硬漢地沒有叫出來,但還是疼的他嘴角直抽抽,必須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

好,很有精神,學關二爺一邊刮骨療毒一邊下棋。

等我將蒸餾法弄出來,批量制作醫用酒精之后,一定讓您爽一爽。

將這些不著調的想法拋到腦后,衛滄對在場眾人解釋了起來。

“首先,東昌府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至少有兩個邪教徒,一個是已經死掉的說書人,一個是逃跑的那個家伙。”

“而這兩個家伙,可以確定都不是黑袍人。”

“張家二郎看見過逃跑的那個家伙和黑袍人一起出現,而黑袍人出現的時間,說書人已經來到了茶館說書,從這兩點上推斷,黑袍人必定不是他們兩個假扮的。”

“第二點,從戒指上入手,可以猜測那個黑袍人已經死了,而且還有一個地位更高的人隱藏在暗中。”

“為什么,嘶,別那么使勁壓傷口,黑袍人不能是那個地位更高的人呢?”

袁文石咧著嘴,一邊抽冷氣一邊問道。

“那個黑袍的狗賊可是一直都沒有露面,而且你是怎么推斷出那個藏起來的家伙地位最高的?”

為什么?

因為我親眼看見他死了,尸體這時候還在城外小樹林里面躺著呢,現在應該還沒有爛干凈。

當然,這只是衛滄的心里話,畢竟這只是分身看見的,沒有合理的證據證明這個黑袍人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干尸了。

想到這里,衛滄還有點慶幸。

好在當時穩了一手,要不然分身還得挨一次人肉炸彈。

對于這種近乎于純物理的傷害,分身倒是不怕,但是衛滄怕暴露分身這張底牌。

“因為戒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除非那個潑皮頭子就是黑袍人……但是如此一來,也證明了的確有第四個邪教徒在東昌府里面貓著。”

聽見衛滄的解釋,聶紜忽然抬手問了個問題。

“不能是那個黑袍人將戒指摘下來,再戴到那個潑皮頭子手上的嗎?”

那個戒指是我給他戴上的,照這么說,我不是成黑袍人了?

壞了,我成替身了。

“不能,因為不僅沒有必要,而且有害無利。”

聽見聶紜的問題,衛滄搖了搖頭。

“如果這枚戒指代表了身份,那么這枚戒指的出現,其實是代表了黑袍人出現了。”

“但是在看見這枚戒指之前,咱們可是不確定這個黑袍人是真是假。”

“那些個水賊殘黨不是招了么,咱們已經知道有個黑袍人存在了不是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龐成突然插了一句嘴,然后被袁文石一巴掌扇在了腦袋上。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就是看上去多少帶著點私人恩怨。

“你個豬腦子,他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不動腦子想想,他們嘴里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龐兄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也有兩種玩法,一種叫做燈下黑,一種叫做死人比活人有用。”

“燈下黑,原指照明時由于被燈具自身遮擋,在燈下產生陰暗區域。對于黑袍人來說,暴露是一件壞事,但是對于隱藏在后面的家伙來說可未必。在這里,這個黑袍人就是燈,那個隱藏在暗中的家伙,就是隱藏在這個黑袍人的背后。”

“反正黑袍人已經死了,一個活人就可以披著黑袍人的皮,在暗地里自由活動,所造成的一切疑點都可以指向黑袍人這個死人。”

“而死人,是查不出來的,這就叫死人比活人有用。”

看著幾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衛滄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剛才說的這段兒,除了黑袍人真的噶了,還有第四個邪教徒真的可能存在之外,其余都是他編的。

為的就是在給這個戒指找一個合理來歷的同時,將第四個邪教徒的存在挑明。

其實衛滄剛開始也是覺得,東昌府里面應該是有三個邪教徒。

但是那個轉頭就跑的家伙,還有說書人和黑袍人的凄慘死法,讓衛滄發覺這里面應該還藏著第四個家伙。

首先,說書人和黑袍人都是被滅口的,先不說說書人,黑袍人明顯不想死,但他還是死了,說明后面確實有人在控制著他們的生死。

其次,說書人的反應太怪異了,正常人看見一群人圍在自己床邊,第一反應應該是評估力量對比,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也跑不過,那就投降。

哪有一上來就啟動后備隱藏能源,直接來個天地同壽的?

很明顯,就是還有一個人在控制著他,準備將計就計給自己三人來個狠的。

事實證明,他做到了,床上換藥的袁文石,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個逃跑的家伙是不是隱藏起來的邪教徒呢?

不是。

雖然會蛻皮法這一點,可以當做那人地位很高的證據之一,但是衛滄覺得,那個腳底抹油溜的賊快的家伙絕對不是那個隱藏起來的邪教徒。

一是他出現的太突兀了,如果他是那個隱藏起來的家伙,完全沒有出來露一下臉的必要,更別說還賠上一張蛻皮法的人皮了。

二是這個家伙的地位不太對,他曾經和張家二郎見過,而當時黑袍人似乎在和碧伏龜勾結著準備給衛滄來一下狠的,如果他比黑袍人地位高,那還在下面貓著干什么,趴在桌子上的應該是黑袍人啊。

總不能這人有點類似贅婿的小癖好吧。

所以思來想去,衛滄也是覺得這里面一定藏著第四個人,而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你說得對,極對,嘶,極對。”

龐成下手似乎又重了些,袁文石一邊疼得抽冷氣,一邊點頭贊同衛滄的說法。

“明天你們兩個,去把查案子的人替回來,你們去查那個案子,讓他們去找人,他們對這東昌府比較熟悉,找人比你們熟練一些。”

“這……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聶紜剛想拒絕,突然被衛滄伸手攔下了。

“可以,那個村子在什么地方。”

“也不遠,就在東昌府南邊六七里的地方,有個東昌南湖,沿著河岸再走個六七里,在湖的南岸有個村子,叫什么紅廟村,就是那個村子里面出了問題,你們過去看一看。”

“也就十三四里的路程,不算遠,我們兩個先在殿前司住下吧,明天就去。”

袁文石點了點頭,同意了衛滄的提議。

“龐成,你給他們倆安排房間住下,然后去紅廟村將人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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