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我這糟糠之妻真要下堂了。”

此時此刻，李如一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社死。

他還在不知死活地說騷話，直到他低頭看到iPad的高清屏幕。

那是校內論壇的界面。

【有沒有管管交際花，能不能別讓他繼續耀武揚威了？！】

樓主：如標題所言，自從大魔王飛升后，交際花炫得那叫個明目張膽，我還以為只是大家亂說，直到我聽聞大魔王在籌備第二部劇，我顛顛跑去找李如一，看能不能套套交情，換來個配角當當，結果對方陰陽怪氣，一會兒說我演技不行，一會兒說劇組沒有類似角色。

靠！他別太囂張好嘞，要不要他會抱大腿，哪里輪得到他來挑挑揀揀？！

媽的，來個人整整交際花吧，快要把我惡心死了。

一樓：不懂就問，樓主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跑去套交情就能換角色？別家娛樂公司想合作都得掏真金實銀，您直接靠嘴交換？還不如嘗試py。

二樓：呵呵，交際花命好，跟大魔王開襠褲長大，大魔王飛升也沒忘記拉他一把，只可惜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我可沒忘記他當時低三下氣求人的模樣。

三樓：樓上想太多，那帖子早被大魔王刪掉，互聯網沒有記憶哦（明目張膽地陰陽怪氣）

四樓：有沒有人告訴該怎么跟大魔王搭上關系？經紀公司讓我套下近乎，可我……我都沒跟他說過話。

五樓：我經紀公司也這么囑咐我，讓我利用同學院的便利，提前跟大魔王或交際花打好關系，氮素……（罵罵咧咧）四年啊，整整四年，我壓根沒跟大魔王說過一句話。

六樓：咱們是不是歪樓了？這不是樓主在明著貶低交際花，實際上非常要取而代之的倒苦水嗎？

七樓：我靠，樓上你別說出真相，還想看樓主繼續無能狂怒，畢竟自從大魔王整頓過校內論壇后，敢主動跳出來的小丑不多，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樂子。

被戳破真實目的，又不想成為同校們的樂子，樓主再沒有跳出來。

其他人還在不斷蓋樓，各自議論該如何跟觀南套近乎，只可惜他們連跟李如一套近乎都困難。

畢竟這群人只是初入演藝圈的小卒子，李如一卻是制片公司的總經理，觀南更是小有名望的導演。

名頭不至于讓影帝影后、老前輩們聽聞后叩首頓拜，正常情況下也沒有普通導演能做到，但卻能讓各大經紀公司們趨之如騖。

著急升咖，等一位能帶飛的拿獎系導演。

很急，非常急！

在這一刻，李如一比這些經紀公司們更急。

他急著找條地縫鉆進去。

借兄弟名頭炫耀被扒皮了。

尷尬程度不亞于他在DIY，結果老爸老媽帶著親戚推門而入，并大大方方地介紹，“這是我家兒子……”

啊啊啊！想想都很社死。

讓他死吧，不光現在做的事情被發現，之前那么丟臉的事情也被扒出來……等等！

李如一發現盲點，猛然抬起頭。

“你看過之前的那封帖子？！”他撐住桌面，脖頸盡量往前伸，青筋在皮膚下涌動，臉龐漲得通紅，眼睛瞪得溜圓，“你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

那個時候，他還跟觀南炫耀，說有錢就是好，演員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

實際上，他求爺爺告奶奶才扒拉來那么幾人，還各個都不成樣子，害得他灰頭土臉，好沒面子。

合著觀南從頭都知道他的窘迫，只是一直沒有點破，給他留了那份不成器的體面。

“你這是……”李如一吸了下鼻子，“就算說出來，我也不會覺得丟臉。”

更丟臉的事情都做過，也不愁再被好友調侃一下。

“我從來不覺這事丟臉，”觀南說這話是認真的，“你是為了我才去求人，如果這是丟臉，那也該丟我的臉。”

李如一摸把臉，撇過頭去嘟囔，“我才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劇組。”

他轉過頭來，信誓旦旦地說，“我可是劇組的制片人，為了自己的劇組去求人那是應該的，別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斂，你還沒有那么大的福氣！”

“對，我確實沒這么大的福氣。”觀南看他快哭出來，立刻中止話題。

一拳頭砸在空氣上，李如一輕嘖聲，彎腰將踹開的椅子拽回身前。

在險些經歷社死后，李如一選擇讓工作淹沒觀南。

啪嗒——“這是已購買的膠片數目，”他抽出一份合同放在觀南面前，“一共50卷，漂洋過海，順利抵達。”

鑒于這位十天半個月不去一趟公司，他只能隔三差五來匯報工作。

好在公司目前都在忙活【電影②】，沒有其他重要事務，否則就憑董事長的開擺作態，這公司開不了三年就得黃。

別問為什么公司內部還在叫【電影②】，李如一沒敢爆真名。

不是害怕敵人知曉，只擔心自家員工會匿名開瓜。

不要小瞧吃瓜人那張控制不住分享欲的嘴！

只要想爆瓜，什么躲避審核的辦法都有。

《鬼子來了》是用膠片拍攝，大多數的鏡頭為黑白雙色，只有在最后一幕見血時，才會有一道突兀到刺目的紅色亮相。

以黑白電影的視覺沖擊來講，這是非常優秀的一幕。

如果讓觀南評價，1990-1998，是膠片電影最后的輝煌。

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電腦便成為電影制作的中心，雷德利·斯科特用CGI制作場景拍攝，詹姆斯·卡梅隆的《終結者2》中，技術團隊將所拍影像掃描到電腦，然后畫上光亮的外表，動作和反光，即CGI（計算機合成影像技術）。

七十年代的電影是觀眾想看到什么，如《驅魔人》、《大白鯊》等。九十年代的電影變成了觀眾能看到什么。

電影再一次成為了奇觀，如電影誕生之初帶來的刺激。

第一部全電腦制作的主流故事片是約翰·拉賽特的《機器總動員》，能夠以攝影機無法拍攝的角度拍攝。

《女巫布萊爾》使用廉價的數碼錄像機拍攝，網絡營銷十分成功。

在2001到2002年期間，喬治·盧卡斯拍《星戰前傳》時，完全沒用膠片。

換句話說，拍膠片電影是逆風而行。

不光是當年的姜文導演，還是現在的觀南，都將面對一樣的情況。

不，甚至觀南面對的情況更加嚴峻。

2000年的時候，膠片的余溫還沒有散去，老牌電影人還在堅守陣地，24年后，膠片已經成為小眾愛好，盡管它曾風靡過將近一個世紀。

作為膠片霸頭的柯達，一家成立于1888年，世界上最早的攝影公司，也在數碼相機興起后面臨破產跟轉型，現在轉型成醫藥行業。

好在柯達依舊沒有放棄生出膠片，產品質量也保持著高水準。

觀南可以使用數碼拍攝，用后期手段進行調整。

現在高超的后期技術可以添加各種濾鏡，甚至能AI換臉。

可他不愿意。

電影是個很直觀的東西，導演怠慢一分，觀眾就能看出一分，導演怠慢五分，這電影便不能看下去。

觀南不想糊弄觀眾，也不想糊弄自己。

李如一不太同意這決定。

李如一不建議觀南采用膠片拍攝。

可膠片攝影同樣上手難度頗高，ISO值、曝光、組合拍攝等數據至關重要。

“這樣的拍攝手法太古老，你又從來沒有駕馭過類似的拍攝，我很擔心會出現差錯。”

“那只能賭一下嘍。”觀南冷靜回復。

李如一翻了個大大白眼，不準備跟這癡兒多言。

“我勸不住你，你愛怎么著怎么著。”臨走前，他還是多念叨一句，“你記得跟蹤實拍地的建造，想要什么場景跟布局及時提出，別等成型后再修改，沒人等得起。”

觀南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原片是在潘家口水庫的喜峰口拍攝，姜文導演花了80萬，修建了一座符合要求的村落。

觀南一開始沒打算這么辦，畢竟在當地修建村落需要提前進行申請，他已經對任何需要申請的東西產生PTSD。

奈何天不遂人愿。

隨著城市化或說向鄉鎮化的蔓延，喜峰口附近找不到符合要求的村落。

這下不得不動工。

為了趕進度，村莊在拍攝許可證下來前動工，防止避免后續出現程序問題，觀南直接買下那塊地，以旅游資源開發的名義進行建設。

當地政府也很納悶，在這前無人人煙、后無人煙的鳥不拉屎的地方進行旅游開發？

真是錢多燒得慌！

鑒于錢順利到賬，這次開發還提供稅收，當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此項目輕松同意。

于是，在第二部影片時，觀南復刻了第一部影片的操作——買下拍攝地，將其攥在自己手中。

這也為他是“控制狂”的揣測，增添一份證據。

畢竟要是沒點毛病，哪個導演拍到哪兒買到哪兒？！

觀南：“……”

這能怪他嗎？

買座小鎮那么便宜，建個村落那么便宜，還比不上他日常出行的直升飛機昂貴，他不建才是奇怪吧？

村落建設速度很快，不愧是基建大國，開工之后，效率哐哐哐。

除了叮囑那座炮樓一定要按照圖紙修建外，觀南再沒有別的地方能插嘴。

建筑商跟施工隊拿了高薪，比他更希望能順利完成修建。

處理完這些雜事，時間很快來到傍晚。

他跟林風眠約好一起喝酒，將此事提前告訴給老管家，拜托他找些好酒來。

請人辦事，哦不，招呼客人一定要拿好酒好菜。

那些宛如老怪物般的演員，全靠這位學長搭橋牽線。

作為被嚴令禁止飲酒的人，觀南不太了解各種酒類，老管家卻對此一清二楚。

“請您放心，我們會拿出酒莊中最好的酒。”老管家又補充，“不知道這位客人有沒有偏好？”

【不差錢：學長，你喜歡孔特諾酒莊的葡萄酒嗎？如果不喜歡，可以換成馬賽托酒莊、嘉雅酒莊或碧安帝山迪酒莊的葡萄酒，不過后面幾座無法隨意挑選年份，等飛機送來也要一些時間。】

看到消息后，林風眠一愣。

孔特諾，俗稱“大皇帝”，是意大利最貴葡萄酒生產商，出產頂級巴羅洛。

馬賽托，意大利第 2貴葡萄酒，被譽為“意大利的柏圖斯”，和柏圖斯一樣是用100%梅洛釀造，并且年均產量僅有3萬瓶。

嘉雅，頂級巴巴萊斯科生產商，意大利唯一的五星級酒莊。

碧安帝山迪酒莊，是公認的意大利傳統酒王，BDM之神，有超乎尋常的生命力，是歷經百年依舊驚艷眾人的酒款，1891年的Biondi Santi在1994年仍能獲得100分滿分。

評鑒葡萄酒是一項昂貴的愛好，林風眠對這些頂級酒莊也僅是了解。

他不知道觀南從哪兒翻出這些冷知識，于是略帶調侃地回了句。

【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