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疫？

林羽回憶片刻就想起了這種病。

這是一種和肺癆有點類似的肺部疾病，但要比肺癆恐怖得多。

得病初期只是有點輕微咳嗽，但幾天后會突然惡化，咳嗽烈度加強十倍不止，每一下都必定帶血，之后越來越嚴重，患者通常堅持不到半個月就會活活咳死。

當初因為這個病死了不知多少人，后來藥坊研制出了能完全治愈咳血疫的藥劑，但售價卻高達三十兩銀子，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再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藥坊突然宣布只需要三兩銀子就能買一份，讓大部分百姓都能買得起，這才慢慢解決了那次突發疫病事件。

但三兩銀子僅限那段時間，之后就變回了原價三十兩。

這筆錢普通人絕對不可能輕易拿出來，即使買了，之后的生活也必然陷入極度貧苦，最后家破人亡。

與其面對這個結局，放棄治療才是大多數家庭會做出的選擇。

像趙明這樣愿意傾家蕩產去治的人少之又少。

“不算我的，你一共借到了多少？”

“只有五兩。”

林羽點了點頭，這很正常，大家日子過得都不容易，明眼人都知道這錢借出去是大概率拿不回來了，所以，能借到五兩真的非常不錯了。

“阿羽，謝謝你，你的錢我一點會盡快還的。”

林羽擺了擺手：“這個不急，救人要緊。”

回到家前，他通過精神鏈接讓小黑拿出十一兩銀子放到床板下。

等他回到家中，再裝模作樣的從床下拿出十兩銀子交給趙明。

“謝謝，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趙明拿到救命錢，忍不住再次彎腰感謝，激動得眼淚直流。

“好了，好了，先去買藥吧，救人要緊。”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對，賣藥要緊！”

兩人前往趙明家，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和一名婦人的抽泣聲。

“爹，娘，我借到錢了！”

一進門，趙明就忍不住分享這個好消息。

誰知換來的確實一聲呵斥：“逆子，咳咳，都說了，咳咳，不治！趕緊，咳咳，把借的錢還回去！”

臉上滿是皺紋，但身體還算壯碩的趙叔在趙嬸的攙扶下急切的走出來。

他的態度很堅決：“小羽，咳咳，你是不是也借給他錢了？咳咳，我們不治，你趕緊把錢拿回去，咳咳……”

趙嬸聞言只能以淚洗面，理性告訴他丈夫說的是對的，但人又怎么可能只有理性？

“爹，為什么？”

“你這個逆子，咳咳，那是老子給你準備的娶妻錢！咳咳，沒有這筆錢你想要我們家絕后嗎？咳咳……”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爹病死！”

趙明的態度比他更堅決，不管不顧，直接沖進屋子里，拿起錢袋就走。

“小羽，快攔住他，咳咳，不能治，不能治啊！”趙叔眼里盡是悲苦。

林羽暗自嘆息一聲，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然后跟著趙明前往藥坊買藥。

“阿羽，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孝。”半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趙明突然開口問道。

林羽搖了搖頭：“如果這都叫不孝，那這個世界上大概就沒有孝順的人了。”

“是嗎？謝謝你。”

……

“你們要買治咳血疫的藥？”專門賣藥的窗口后面，今日輪值的管事輕撫柔順的胡須，眼里閃過異樣的光芒。

“對，這是三十兩銀子。”趙明急不可耐的把錢袋子遞上去。

“不夠。”

“不夠？”趙明瞪大眼睛，“不是三十兩嗎？”

“城里出了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都沒幾個采藥人敢上山了，藥材庫存不多，當然要漲價。”管事理所當然的說道。

“才剛出事，怎么可能不夠！”趙明雙手趴在桌子上，眼里幾欲噴火。

“你想打人不成？信不信我喊人了，來人，來人啊，這里有人鬧事！”

林羽看不下去了，拉開趙明走上前，右手拿過管事的玉質茶杯，調動氣血，輕輕一捏就把茶杯捏得粉碎。

“做人留一線，管事何必要把人逼到絕路？”

管事囂張的叫喊被強行打斷，眼睛瞪得比趙明還大。

偽武者！這人至少是個偽武者！

他的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一滴冷汗從額頭滑落，想到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就恨不得穿越時空給之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呵呵，我記錯了，記錯了，庫存還有很多，三十兩就夠了。”管事連忙改口，“你們拿著棍子來干什么，還不退下，別嚇到了客人！”

四名剛走來的護衛面面相覷，大概猜到管事踢到了鐵板，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們還看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客人要的藥拿過來！一群沒用飯桶，早晚把你們都開了！”

管事指揮著一群學徒到處拿藥，最后用草紙包好雙手遞給林羽：“客人，這是您的藥，請拿好。”

林羽懶得說什么，拿過藥包交給趙明，帶著他轉身就走。

所過之處，采藥人紛紛讓開一條路，看向他的眼里滿是憧憬。

“阿羽，從今以后你有事要我做，只需要喊一聲就行，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絕對不會推辭。”

即將回到家門口，趙明突然語氣慎重的做出承諾。

林羽轉頭看向他，上下打量一番，看得他表情有些不對了才說道：“我確實有事要你去做。”

“嗯，你吩咐就行。”趙明松了口氣，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明天早上跟我去武館練武。”

“好……啊？什么？”趙明一臉懵逼，他剛剛沒聽錯吧，去練武？

“你沒聽錯，就是去練武，你現在一共欠了十五兩銀子，按照你們家的水平，要多久能還清？”

“要……十年……”趙明語氣低沉，這個時代的人均壽命并不長，四五十歲就已經是高齡，十年相當于是四分之一的壽命啊，還完錢，他的人生也基本上廢了，更別說娶妻生子。

“你知道武者每月能賺多少錢嗎？”

“不知道。”

“去當供奉，包吃包住，每個月至少也有十兩銀子，逢年過節還有各種禮物，就是偽武者，給別人看場子，啥事不做每個月也能輕松賺到幾百文錢。”

“跟我去學武，學成后不但能輕松還錢，而且，你還能擁有地位，你也不想再被那個管事隨便欺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