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的有特色,一臉的說斑不是斑,說痘不是痘的疙瘩。粗略一看也沒什么,但越是細看,就越讓人生厭。他好像沒有聽懂我的話,用一副傻乎乎的模樣看著我。
我催逼他:“說不說?”
“我,我……”他還是不說。他不是聽不懂我的話,而是不想說出來。是啊,也太丟人了,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能有臉說出來自己姓誰名誰嗎?
雪兒說:“不說也就算了。即使他說出來,也沒有什么意思。我們還是走吧!”
周鶴和我們一起往森林外走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沒弄明白我們的意思。當(dāng)他終于清楚了他就要被困在那些藤條之中的時候,呼喊著說:“大俠們,不要走啊,我說,我全說。”
我回頭看見順著藤條爬過去一條蛇,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他嚇得不但閉上了眼睛,還閉上了嘴巴。
三個小時后,我的法術(shù)會自動解除,他也就可以自由了。但我故意嚇唬他說:“嗨!等著吧,什么時候藤條上的青葉子變黃,藤條腐朽了,你就自由了。”
他“嗷”地哭了一聲,睜開眼看見了正和他對視的那條蛇,嚇得哭也不敢哭了。
我們?nèi)齻€繼續(xù)往前走。
周鶴感激地說:“大哥大姐,你們倆都是叫啥名字啊?您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啊!”
我謙虛的說:“我叫方軍,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算不得什么。”
雪兒說:“我叫鄭淑慧,和你一樣,都是從河南鄭州來的呀!”
周鶴激動得摟住雪兒,高興地說:“原來咱們是老鄉(xiāng)啊!淑慧姐,你們住在哪兒啊?回去以后,我也好去探望你們呀!”
雪兒說:“以后再說吧!”
周鶴便不好意思再往下問了。
但她卻止不住她的好奇心,問我:“方軍哥,我到那地方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有藤條啊?你是從哪兒弄來的,一下子可把他給纏住了!?”
我說:“你當(dāng)時被他所擾,心智已經(jīng)亂了,你怎么能看清那些藤條呢?那家伙完全是慌不擇路,自己鉆進去的。”
周鶴還是不大相信我的話,就又問:“那你為什么說,等藤條上的青葉子變黃,藤條腐朽了,他就自由了?”
雪兒接過話茬兒說:“傻妹妹,你方軍哥不是在嚇唬他嘛!”
周鶴有點兒羨慕的說:“方軍哥,你真聰明!”
我“嘿嘿”傻笑著,什么話也沒有說。
走出原始森林,已經(jīng)是午后時光。這時候,我饑腸轆轆的,想對雪兒說,讓她來個隔空取物,弄點什么吃吃。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我們會把周鶴給嚇住的。
我只得風(fēng)趣地說:“要是有悟空在就好了!”
沒想到,周鶴也很會搞笑,她來了個金雞獨立,手搭涼棚,說道:“師傅,悟空來也!”
我便說:“悟空,為師我已經(jīng)餓了,你去看看有沒有人家,給師傅化些齋飯吧!”
她停下來,取下身上的背包,打開后,取出方便面,礦泉水,然后說:“師傅,沒有太多的食物,您就湊合著吃吧!”
她招呼我們坐下來,把她從背包里拿出來的方便食品,一一遞到我和雪兒手中。抱歉的說:“本該請你們吃一頓大餐的,可在這荒郊野外,也只能吃這些了。”
我吃了兩包方便面,喝了一瓶礦泉水,立馬就不一樣了。說話也有氣力了,人也顯得精神了。
周鶴往周圍看了看,告訴我們,估計到天黑之前,我們能走到山下的那個小村莊。她就是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從那個小村莊出發(fā)的。誰知,到了原始森林便迷了路。他說好讓她等他的。可是她等不著,自己想找路,結(jié)果,路也沒找到,男朋友也丟失了。還遇上一個大色狼。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節(jié),在半山腰,就看見了周鶴說的那個小村莊。起碼,今夜我們不會在野外過夜了。還能有吃的東西。真的讓人太興奮了。
首先看到村口那棵很粗的樹,樹冠特別地大。也許這棵樹就是這個村子的相征吧?走得近了,看見樹下聚集了很多的人。老頭老太太們坐在大石頭上,還有懷抱孩子的婦女們,她們則不停地走動著,并把孩子在懷里不停地晃動。有的干脆把孩子綁在后背上。幾個年輕一點的男人,也在樹下站著。
落日的余暉涂抹在山巒和村莊中,給這個群山環(huán)抱的小村莊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我們?nèi)齻€快接近這些村民們時,他們有點恐怖地直往后退。他們幾乎都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仿佛我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似的。
周鶴拉住一位老婆婆的手說:“阿默奶奶,我又回來了。你看見我的男朋友了嗎?我們兩個在那片森林中走失了。”
阿默奶奶指著我和雪兒說:“他倆是跟你一路回來的?”
“是啊!如果不是他倆,我真的沒臉回來見你們了。”周鶴便把她在林中遇險的事對阿默奶奶說了一遍。她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懷疑地走到我和雪兒身邊,像是鑒賞一件藝術(shù)品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我們。引得幾個年輕人也圍攏到我們身邊。他們不住地唏噓著。
老頭轉(zhuǎn)身對幾個年輕人說:“我活了這么大年紀,第一次遇到這奇上加奇的事情。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周圍的村民們不著地點頭表示這位老爺爺說得對。
周鶴著急了,她輕輕搖著阿默奶奶說:“阿默奶奶,老根爺說的奇上加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默奶奶說:“你們就聽你們的老根爺跟你們說吧!這天下呀,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老根爺憂心忡忡地說:“也許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要不,奇事為什么都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呢?”
這老頭,還真會危言聳聽。依我看,他能活這么大年紀,可能就指望他的這種駭人聽聞的方法,既毒化了別人,也安慰了自己。
我正在胡思亂想時,老根爺?shù)脑挻驍嗔宋业乃悸贰?
他說,只要是去爬索命懸崖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是的,沒有一個!他說得很絕對,很堅定。雖然并沒有人反駁他。但他仍然是那么地肯定。至少從他開始能記事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到一個爬過索命懸崖而又活著回來的人。而今天,這個小伙子是第一個。
他說,前天,當(dāng)小伙子從村口出發(fā),說要爬索命懸崖,并說一定要征服這座懸崖,以他的姓名來命名這座懸崖。當(dāng)初,幾個人勸他,不要玩命。可他不聽。想不到,還真回來了。
“你們可知道那座懸崖為什么叫索命懸崖嗎?”老根爺巡視一周,也沒有人回答他,他便接著往下說。
自他從孩童時代開始,就聽大人們說,索命懸崖是妖魔的家,不管你從下往上攀登也好,從崖頂往下觀望也罷,從來沒有生還者。他活到現(xiàn)在,還沒有遇到過。不論是人或動物,只要從索命懸崖上墜落,那就是一個字,死。
老根爺說,因為那個妖魔發(fā)過誓,誰也不準闖進它的家。只要有闖進它家中的,它必把他推下去,并看著他死去。
至于那個妖魔長得什么樣,老根爺沒有見過,這個村莊上的人都沒有見過。但他們謹記,為了能多活幾天,盡量繞開索命懸崖。不去惹那不必要的麻煩。
我被這么多人圍在中間,他們仿佛不是在聽老根爺講說那毫無根據(jù)的無稽之談,而是在對我進行審判。也許我的生還沒有驗證他們祖祖輩輩相傳的古老傳說,他們有些失望。
老根爺在人群中找到了還在拉著阿默奶奶手的周鶴,走到她身邊,問:“姑娘,你在老林中遇到的那個人是不是長了一臉的肉塊子?越看越讓人惡心的那種?他有三十多歲年紀?”
周鶴驚奇地說:“是啊,老根爺,你怎么知道?”
老根爺雙手扶著拐杖,仰頭看著天邊的暮光,宛若追憶他已逝的青春年華。圍觀的村民們也不由得朝天上看去,可惜的是,他們沒有看到老根爺想要看見的東西。
老根爺?shù)拖骂^說:“三十年前,不,五十年前,啊,八十年前,對,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他哪里是一個人哪?他是一個妖啊!他不但奸淫婦女,而且還專吸男人的血。據(jù)說,他是一棵千年的紫金藤成了精,我們都叫他花心相公。”
周鶴遇到的大色狼是一個千年妖魔?這老頭真會開玩笑。就是妖魔,也是個傻逼妖魔。再不然,它是想在雪兒我們倆面前蒙混過關(guān)。如果說我法力淺薄,辨識力不夠,這一點我承認。但還有雪兒在啊?她也沒有看出那家伙竟然是個妖魔?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