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客印月早已不是那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乳娘、農家女。
她讀的書，懂得的道理，甚至比一般的舉人都要多！
再加上她骨子里的狠勁兒，朱由校對她越來越滿意。
哪怕她有些逾越地要保障，朱由校也答應了。
客印月朝著四方款款一禮：“今日良辰，賴陛下圣德，國朝將士于前線立功，諸君在后方保障有力，恒順號撿著了不少便宜。”
“本來按照規矩，這些東西都是要送進宮的。”
“但陛下對我說：乳搵，您總不能讓朕拿著這些東西一個一個發給將士吧，給朕換成銀子、銅錢，換成將士們喜歡的東西。”
客印月對朱由校的模仿，有三分像。
尤其是對朱由校那無語且無奈的樣子，扮的惟妙惟肖！
可惜，現在皇帝聲威正盛，面對這調侃，也沒人知道該笑不該笑...
直到前排大佬們給面子的笑了笑，后面的人才隨著大流去‘大笑’。
這一下子，倒是讓場子有些冷了。
客印月也發現這一點，她及時轉變策略，不再以皇帝身份來抬高寶物價值。
而是將最好的那幾件都拉出來，先讓別人過過眼癮！
比如莽古爾泰的戰甲、安費揚古的寶刀。
還有遼參、戰馬！
以及遼東最負盛名的皮草！
這些東西展示完，客印月又拿出幾件一直舍不得往外放的宮中奇珍，海中巨寶！
這下子，氣氛又火熱起來了。
甚至有心急的都在臺下喊：“夫人，我們知道你寶貝多，不過咱能別顯擺了嘛！趕緊開始啊！”
對說這話的人，客印月笑臉盈盈：“別急別急！馬上就完了！”
“諸位可以先看好喜歡的，到時東西上臺，一錘定音，可千萬別讓人家搶走了！”
客印月這話，就像是火上澆油。
讓不少勛貴暗自斗氣起來。
尤其是莽古爾泰的戰甲，看上的不是一個兩個！
聽說這家伙是老奴手下的四大貝勒，還是最勇猛的那一個！
這要是把他的戰甲放在自己家里，那可都是面兒！
而豪商們則是將目光集中在客印月拿出來的書畫上面，家里太有錢了，現在到了用錢換臉面的地步。
書畫什么的，一聽都是幾百年前的，這放到家里，很添文華氣！
至于老參、戰馬，還有頂尖的皮草，豪商們心里都有準備，那是給貴人們準備的。
他們還輪不到...
待集體把大家溜了一圈兒，把所有人的饞欲都勾起來。
客印月開始主持大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拍賣會！
這種商業模式，皇帝跟她說過后，她就一直有小規模嘗試。
但無論是寶貝的珍貴，還是賓客的尊貴，都比不上這一次！
這次拍賣，可以說是恒順號一年來商業生涯的巔峰了！
客印月相信，不僅是過去一年，就算再過去幾年，也少有能比得上這次拍賣會的。
不說其他，單說讓皇帝出席，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看著在舞臺上揮斥方遒的女人，朱由校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卞玉兒說道：“困了，歇息一下。”
“乳搵拍壓軸之物的時候叫我。”
“是，陛下。”卞玉兒貼心的給朱由校墊了個棉枕，接著繼續去看客印月鼓動四方情緒。
今晚的一切，對她來說也是個新奇事物。
客印月的風采，讓她眼中生出向往之色...
隨著時間推移，奉圣夫人府準備的寶物被一件件拍出，大量的金銀在專門的掌柜監督下入庫。
在最后的兩件拍品上，客印月又耍了個花招。
她讓一個英武不凡的衛士穿著莽古爾泰的戰甲，騎著皇太極的戰馬，于場中空白之地跑馬而走...
如神似魔的重騎兵，讓坐在椅子上的勛貴二代們心生畏懼。
緊接著，就是想要！
要是穿著這一身出去，那...
朱由校看著寶甲、寶馬被拍出預定價格的五倍，在感嘆客印月有手段的同時，也在感嘆大明之富。
只是這富很多都不在朝廷手里。
擁有這富的人，也不會妥善用它...
真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朱由校眼神閃爍，讓曹化淳記下今日花錢最多的幾家。
尤其是那種亂花錢，還和朝廷作對，不配合新政的！
日后著急了，都是一個個移動金庫。
當然，如非必要，朱由校不會動用這樣的手段。
要是把人嚇著了，又回到那種把錢藏豬圈里不拿出來的情況，那也是得不償失。
只是以防萬一，做個準備而已。
拍賣結束，客印月再次對四方款款行禮，接著說道：“諸位皆知，今日之大宴，一為拍賣，二為下海之事！”
“蒙陛下信任，朝廷信賴。”
“妾身呢，要組建一個全新的四海商號！”
“妾身在初得到這個任命時，是有些不解的。”
“恒順號能干的事，為何要另起爐灶？”
“直到陛下告訴妾身，他允許四海號組建一支不超萬人的水師，允許四海號在海外建造堡壘，修筑港口、城市！”
“甚至允許四海號直接對敵宣戰！”
“只要事后補上奏章即可...”
“陛下！”“陛下！”“陛下！”“...”
楊漣、左光斗，以及一些忠直大臣駭然地看著朱由校的亭臺方向。
這給了四海號軍權，又給事權...
極容易造成事實分裂以及軍閥啊！
尤其是海外...
現在的朝中大臣已經知道，海外極大！
航行一年都還有到不了的地方。
天高皇帝遠的，若是四海號起了異心，那大明水師想要平叛都非常困難！
“聽乳搵說完！”朱由校鏗鏘有力的聲音自亭臺傳出。
躁動的大臣方才止住勸諫之心。
不過，他們已經打算好了。
如果沒有特別的理由，說什么，也要勸皇帝打消現在的想法！
自古以來，就沒聽說讓一家商號擁有軍隊的，更沒聽說一家商號可以代表大明宣戰的！
客印月略過幾個對她怒目而視的大臣，繼續說道：“四海商號的份子，陛下給朝廷要去五成，宮里拿走一成五...”
難怪，難怪！
楊漣這樣想到，難怪內閣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五成還不足以讓大明出賣顏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