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寶要救她?！碧膶毎迪聸Q心，立即去召喚她的小弟們，聚集在槐花樹下。

“小丫姐姐一家人都對她不好，不好就換，你們知道誰家想有個女娃娃嗎？”

“他們都想要男孩，不想要女孩?！笔^說，“我奶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不能老是去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否則兩人的關系是會日漸疏遠的?！?

“那石頭哥哥也是這么想的嗎？”棠寶問。

“小丫小時候不聽話才打她，等長大了她奶就不會打她了?！笔^答。

“可是…可是她奶要把她賣了，小丫姐姐等不到長大了?！碧膶毾氲叫⊙窘憬愕慕Y局急哭了。

“棠寶不哭，我們幫你想辦法。”石頭慌忙安慰她。

“棠寶吃糖。”辭寶習慣放幾顆糖在身上哄妹妹，雖然棠寶從不叫他哥哥，明明大一天也是大。

棠寶抽泣幾聲，泛著淚光的眼睛巴巴的望著他，“還有嗎？”

辭寶又給了她兩顆，小大人似的囑咐，“沒有了，吃多了壞牙?！?

“我想到了，她奶要賣小丫，我們就把她買回來?！笔^提議。

“那我們現在就去賺錢，我之前聽到縣上有招哭喪的。”棠寶吃著糖，斗志昂揚。

“老大，外面壞人很多，我們會被抓去賣的?！?

“不怕，我保護你們。”石頭捶捶胸口，表示自己力氣很大。

“今天休沐，我哥哥不用去學堂教書，我可以讓他陪我們去。”

“好。”眾小孩都沒有意見，跟隨辭寶去找他哥哥周子矜。

去時看見周子矜一手負于身后，一手執書研讀，身姿頎長，陽光透過開著的窗灑下，鍍了層溫柔的光暈。

“哇！”棠寶星星眼看著周子矜，發出驚嘆。

辭寶哥哥長得真好看，是那種讓小孩子喜歡親近的好看。

“哥哥，可不可以帶我們去哭喪？”辭寶臉有些發紅。

“可。”周子矜對自己弟弟向來是有求必應。

何況他喜歡做些出格的事，小時候不被允許，長大了便格外渴求。

“伯伯，請問哭喪還招人嗎？”一行人坐石頭家的馬車來到縣里。

張伯上下打量周子矜，手指沾了沾口水翻著簿子。

全胳膊全腿的大小伙子來哭喪？這年頭，什么怪事都有。

“招，但男的不要?！睆埐厮?。

“小孩子收不收？”在棠寶心里，小孩子是按年齡分的，大人才是按男女分的。

這不明擺著嗎？

張伯心里這樣想，嘴上卻說，“你哭一個我看看?！?

“嗚嗚～”棠寶一嚎，眼淚就開始掉，她一哭，其它小孩跟著哭，也有哭不出來的，一邊嚎一邊使勁兒擠眼淚，主打一個濫竽充數。

“行了行了，今兒李家老母死了，需要兩個人哭喪?！币蝗盒『⒆?，穿得破破爛爛的，又號啕大哭，他也不落忍。

老百姓認為人死后會入陰間，哭得越大聲，就越表明有許多生人惦念，閻王爺也會早日安排輪回事宜，不敢怠慢。李家兒女少，故招人哭喪。

一聽張伯同意，棠寶立即眨眨眼收回眼淚，因為阿娘說女孩的眼淚很珍貴，所以要省著用。

“哭泣聲難止，痛不欲生矣。心中悲傷深，難以言表之。親人離我們，世事難回首，愿你在天之靈，安息無憂愁?！?

棠寶一到就開始哭，她記不住辭，幸好有統統牌作弊神器。

辭寶哭不出，就換了小虎上，小虎可會哭了，平時只要他一哭，他奶什么都依他，哭著哭著就練出來了。

古代人對這種事比較忌諱，所以哭喪人得到的銀錢較多，一人一百文。主家看兩個孩子哭得那么賣力，又賞了二十文。

“謝謝姨姨。姨姨節哀，李奶奶做了那么多好事，來世一定會投生成大富大貴之人?！?

“嗯，但愿如此?！?

棠寶回到家，煙花似的“滋溜”一聲沖進她奶懷里。“阿奶愛棠寶嗎？”

“當然，誰不知道阿奶最愛的就是棠寶?！?

“棠寶也愛阿奶?！?

棠寶問了每一個她覺得很重要的家人，然后不厭其煩地說“棠寶也最愛…”。

王氏問起，棠寶回答，“我今天去哭喪，偷聽到李家女兒說還沒來得及問她心里有沒有自己這個女兒，然后棠寶就知道了，愛是要說出來的，不說出來別人怎么知道呢？”

是啊，如果至死都未能得知，那多遺憾啊，豈不是辜負了母女一場的緣分？

王氏感慨，隨后摸摸棠寶的頭夸贊，“棠寶真聰明。”

“當然啦，我可是阿娘的女兒?！碧膶毿ξ馈！疤膶毥裉熨嵙隋X，給阿娘買了禮物。阿娘猜是什么。”

“是桂花糕，松子糖？撥浪鼓？”王氏配合道。

“笨，是糖葫蘆，阿娘猜的都是棠寶喜歡的?！?

“棠寶幫阿娘嘗嘗甜不甜?！蓖跏蠈⑻呛J湊到她嘴邊，棠寶咬下一顆，開心得眼睛瞇起，“甜！”

王氏笑，“阿娘也覺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