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走到門口的曹教習無奈停下。
他看著這群圍上來的孩子，不解道：“你們到底是從哪知道的消息？”
“不能說。”
“對，我們答應了別人，不能透露出去。”
“曹教習難道沒聽說過，古人云‘天機不可泄露’！”
“帶我們去吧，曹教習！”
十幾個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接個人而已，這有什么好看的？”曹教習很疑惑。
“聽說這個新來的是個天才，我們想去見識一下！”
“沒錯，有傳言說他比周煜師兄還厲害，我不相信！”
“他是不是有三只眼啊？”
“求你了，曹教習，帶我們去吧。”
“……”
左右想想也沒啥忌諱的，曹教習索性答應下來：“跟我去可以，那我可得跟你們約法三章。”
“首先，暫時不清楚來的是誰，所以道袍給我穿好，不許脫。”
“其次，見到新人后，不準罵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有乾不許去。”
“啊，為啥不讓我去？”曹教習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響起一聲嚎叫。
不說還好，一說頓時讓曹教習想起上個月，那次讓他忍不住想把自己，埋進土里的尷尬回憶。
他看著那個說話的黑瘦小個子，惱火道：“你還敢問為啥？當著師叔與新來師妹的面脫褲子，嘲諷新來的師妹，你說說你哪一點做得像個人？”
曹教習越說越覺得尷尬，越說越覺得生氣：“你還有臉問我為啥？”
“我那是想讓我兄弟出來透透氣。”黑瘦小個子趙有乾小聲辯解道。
修道者的五識不凡，曹教習自然也聽到了這聲嘀咕，差點一口氣沒順過來。
他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你給我滾回住的地方去！”
“不讓去就不讓去，發那么大火干嘛！”黑瘦小個子趙有乾低聲咕噥著遠去。
曹教習：“……”
他默念幾句清心咒，告訴自己不要與小孩子一般見識，這才讓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隨即對著還留在這里的十幾個孩子說道：“大家跟我來吧。”
一名教習，身后跟著十幾名孩子。
一群人穿行在錯落有致的宮觀間，浩浩蕩蕩出了天然宮。
登仙臺畔有一棵兩人合抱粗的松樹。
曹教習帶著孩子們在松樹前停步：“他們應該快到了，咱們就在這里等會兒吧，記得不要亂跑。”
“知道了，曹教習。”孩子們齊聲應道。
或坐在地上休息，或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也沒跑出去太遠。
曹教習一個人站在登仙臺畔，看著遠方綿延到天際的滾滾云浪發呆。
……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
曹教習心有所感，看向左側方的高空。
那里是一片目光無法穿透的棉白色云海。
大約過了兩息時間，一柄桃木劍破開云團，自云海中一躍而出，出現在眾人眼前。
桃木劍四周包裹著一層淡青色光罩，登仙臺上眾人只能依稀看到光罩中有兩個人。
其他的，則看不太真切。
稍頃，桃木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完整半弧之后，終于緩緩落在崖畔。
淡綠色光罩散去，露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人。
一名約莫二十余歲的高個青年男子，身穿墨青色青云男弟子制式道袍，笑意溫和。
一位大約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一身淡青色青云宗女弟子制式道袍，神情寧靜。
高個青年男子，也就是陳一簡收起桃木劍，主動走上前打招呼：“曹師兄，有勞久候。”
曹教習笑著搖搖頭：“我們也是剛到。”
說完，他目光倏地一轉，看向陳一簡身旁站著的陸羽：“這位小姑娘就是新來的師妹吧？”
陸羽上前兩步，認認真真拱手道：“陸羽見過曹師兄。”
曹教習看著陸羽一絲不茍的動作，滿意地點點頭。
隨即將手指向身后早已乖乖站到一起的十幾個孩子：“師妹你后面就和他們一起在天然宮修行，我負責規范和引導你們平時的修行事宜。”
“以后修行上遇到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你可以喊我曹師兄，也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曹教習。”
“好的，曹教習。”陸羽識趣地改口。
曹教習滿意道：“嗯，你先跟他們認識一下，我跟陳師弟說幾句話咱們就回去。”
待曹教習和陳一簡走遠，陸羽看向前方的十幾名比她略大些的孩子，歪頭笑著道：“諸位師兄師姐好，我叫陸羽。”
……
沒有人回應陸羽。
不是他們不懂禮貌，趙有乾那樣“獨特”的人，世上終究不多。
他們只是忘記了說話。
因為這個笑容。
窮極他們人生短短十來年學過的所有詞句，大概也只能想到“眉目如畫”這個詞。
但這個詞，其實已經夠用了。
眉目如畫。
其實就是他們心中，對眼前這位師妹的最好形容。
大概過了有十幾息，才逐漸有幾名女弟子回過神來。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即有些慌亂道：“師、師妹好。”
各自問完好，待轉頭看到身旁幾位男性同門還一個個愣在原地，頓時沒好氣地給了他們一肘子。
“嘶！！”
吃痛之下，有人忍不住當場叫出聲來。
待意識到身旁有這么多人，頓時紅了臉。
而其他還在愣神的人，也被這聲喊叫驚到，紛紛清醒過來。
大約一刻鐘后。
陸羽和十幾個人一一介紹過，順便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沒錯，確實是順便。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陸羽就發現自己的記性好了很多。
一些比較平常的東西，看一眼基本就能記住，而且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
至于這個時間具體是多長，她暫時沒有忘記的東西，所以也不知道。
回到眼前，陸羽和這些以后的同門一一見過后，眼角余光瞥見陳一簡和曹教習那邊似乎剛好結束，便歉然一笑，朝著崖畔走去。
陸羽身后，男弟子們一個個呆愣愣看向陸羽離開的身影。
旁邊幾名女弟子，互相對視幾眼，忍不住撇撇嘴。
有與某個男弟子關系不錯的，還會狠狠踩對方幾腳。
“沒見過世面的哈巴狗，眼睛都長她身上了，她有那么好看嗎？”女弟子忍不住罵道。
男弟子下意識回答了個“有”。
結果又換來更重的幾腳。
“打扮得好看有什么用？”
“就是，咱們是來修行的，不是楚館賣藝的！”
“可能是天賦不太好，所以才把心思花在了打扮上吧。”
“不是聽說天賦很好嗎？”
“以訛傳訛罷了，從地夷宮上來的，家里條件八成都不咋地，寒門怎么可能出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