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煉將那一行字,來回念了幾遍。
感覺到這個人好是中二,但心中又隱隱有些佩服。
重復念了幾遍“劍登絕頂我為峰”、“天下已無抗手”……
又覺得此人當真是霸氣十足,不禁神往之。
心中不自覺對比:“我要是什么時候能夠,刀道登絕頂。說出‘天下已無抗手’之語”
左煉舉起自己的腰刀,嗆啷抽出,發現上面刀刃,已經有些銹跡,刀刃彎曲不斷。
齒口還有幾處崩斷了,還有些裂紋,看來用不了幾次,這把刀就要斷了。
不說刀道造詣,光是這柄刀與圖中那把青銅長劍相比,就相形見絀許多。
“得換一把好刀了。”
……
左煉將那副畫收了起來,放在了卷軸中。
等什么時候有空再看,他隱隱覺得,這畫中劍客透出一股劍意,對自己會有所幫助!
……
“這吃人的蛤蟆妖,沒想到房間布置的倒是有些品位。”
左煉打量著周圍的陳設家具。
左煉打開衣柜,發現了各式各樣的衣物,都是女式的。
在一個箱子里發現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左煉大喜,還以為是什么寶藥靈丹。
打開一看,竟然是胭脂。所有的瓶瓶罐罐打開,全部都是各色水粉,各樣胭脂……
這妖魔的臥房中,那一張大床雕刻的極為華麗,有地坪,有帶門闌干……窗門上雕飾的極為奢侈。
床板板上以黃楊木和象牙鑲嵌戲曲人物,窗成芭蕉扇形。顏色鮮亮,色彩為紅底,富麗堂皇……
左煉左右翻了個遍,就是為了找點銀子,連個銅板都沒有。
“這也忒窮了,難道這蛤蟆妖魔知道自己要登仙,把銀兩全部都用完了。”
當左煉觸碰那張大床的時候,發現那床冰涼無比,像是冰塊一樣。
左煉當即撬開床板,發現床下竟然有一大冰塊。
左煉大是疑惑,此時天氣又不是寒天,怎么會有冰塊呢。
他仔細查看,看到了冰面中凍著幾十粒黑石。
找來石頭,左煉砸開了冰塊。
那黑石一入手,竟然是比冰塊還要凍手。
“難道是因為這黑石有結冰之能?”
“這蛤蟆大妖也會享受,以此黑石結冰,炎熱之時確實可以解暑。”
左煉找了個箱子,將這些石頭都放了進去。
“看樣子,這些石頭有神異之處,不知道是什么,找人辨認辨認!”
左煉又將整個洞穴都翻了個底朝天,確認沒有暗室機關。他找到了鐵門,打開鐵門,外面是一堆落葉。
“看來這道門是另一個出口。”
左煉沿著那道門走了出去,行了有一里多地,又繞道了河灘邊。
此時,衙門的差役也都趕了過來。
快班班頭武龍一看到左煉,抱拳道:“左班頭,你又立了一大功啊,而且兄弟們這次又都沾光了。”
“沾光?是什么意思?”左煉未覺詫異。
武龍解釋道,原來那些瘤子女人,有些殺了人,致人失蹤,因此出了好幾樁懸案。
這次,左煉搗毀了窩點,等于一次破了好些案子。
突然,一陣銅鑼聲響,衙役簇擁著一頂布花呢的轎子,轎子四個人抬。
衙役隊列前面,皂班的衙役舉的是回避與肅靜牌。
所有人目光都變了,盡皆一震。
整個平安縣,只有一個人有資格使用這個規制,那就是縣太爺,婁元清。
“縣令駕到!”
別看影視劇里演繹,縣令只是九品芝麻官。
現實中,有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說法。只要稍微濫用一下權勢,就可使百姓家破人亡。
一個相貌儒雅,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下了轎子。
“參見太爺!”
不管是吏是民,統統跪了下來。
眾多被綁架者一見到縣太爺,都是感動的痛哭流涕。“青天大老爺!”
左煉的目光則是繞過縣太爺,看到了他身后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和尚。
這位和尚露出的雙手中,青筋凸起,如同老樹之硬皮。雙眼似閉非閉,但是時不時暴射出精光。
“竟然又是一位大高手,而且看樣子比河仙姑也不遑多讓。”
妖魔可怕,強大在于體魄,以及爪牙。妖魔的天生體質,遠超人之天賦。
而人類強者,在于武道功法的傳承及研習。
縣太爺不惜百姓的命,自己的命那是要珍惜的。
作為平安縣的土皇帝,肯定是要花大價錢,雇傭江湖高手做保鏢。
婁元青環視一周,突然開口道:“誰是左煉!”
眾人一震,目光全都看向了左煉。
左煉站起身來,平靜地對婁元青道:“啟稟太爺,我就是左煉。”
二老爺田赟,有心抬舉左煉,說道:“啟稟堂尊,這左煉年紀輕輕,就接連立了好幾個大功。”
“這兩天老是聽到左煉的名字,耳朵都繭子了。”縣太爺似笑非笑看著左煉。
“除掉了北王莊匪患,是功。但吳老太公,作為本地鄉賢,是過。一功一過,兩相抵消。……”
本地鄉賢,左煉琢磨著其中意味。他不信這縣太爺,不知道吳老頭以鄉民為祭。
好一個本地鄉賢。
“這次除掉了作惡多年的水匪,解救了本尊的黎民百姓……”
水匪。在場眾人都是一個激靈,都知道縣太爺的意思是什么。
沒有妖怪,只是水匪作亂。有些人望向左煉的眼神中,已經是帶上了幸災樂禍。
這姿態已經是明顯表露了出來,表面獎賞,實則不喜。
“……賞紋銀五十兩!”
眾多衙役都是一陣羨慕,五十兩銀子,那可是六七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的。
“謝堂尊!”左煉拱手作揖。
以左煉這次的功勞,足以再次被提拔。但只是賞了些銀子了事。縣尉龔清嘴角掀起冷笑。
之前就是他特意派左煉去北王莊,就是為了投石問路。
現在看來,這左煉已經是被太爺敲打。
靠斬妖實干就能平步青云?靠的是揣摩上意。
對左煉的賞賜完,婁元青便是逐個安撫苦主。
婁元青溫文爾雅,而又平易近人,令左右受害者都是如沐春風,倍感親切。
當所有衙役再看向左煉的眼神,多少有些敬而遠之了。
被知縣老爺不喜,這簡直算是被判了生涯死刑。
“恭喜左班頭,立下大功,得到堂尊賞賜!”縣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左煉。
左煉看都沒看他,轉身離去。
對這些并不以為意,得到五十兩銀子。可以再買不少秘籍了。
回家路上,左煉獨自步行在山路之上。
左煉忽然看到一定轎子停在山前,那是縣太爺的轎子。
“左班頭,太爺喚你過去。”一名皂班的差人迎了上來。
跟隨著他的指引,登上高山,來到了一座涼亭上。
婁元青!
他負手而立,直面遠方蒼翠山巒。周圍樹林中,拱衛著幾十位皂班差人,身邊僅有那位老和尚侍立。
“堂尊喚我,不知有何事!”左煉立于亭下,不卑不亢說道。
婁元青面容冷峻,全無剛剛面對眾百姓的和顏悅色。
此時此地的他,才是真正執掌一縣十萬戶黎民的土皇帝。
“你站在此地,看到了什么?”婁元青冷冷地說道。
左煉抬頭望去,見到層巒疊嶂,思索片刻說道:“俯瞰整座太平山。”
“沒錯,此地可以俯瞰整座太平山。”婁元青聲音轉冷:“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沒有一片云可以遮住太平山的這座清涼亭。但這座太平山在連岳府,甚至排不上前十。放眼整個青州,更是微不足道。”
婁元青說完,轉頭望向左煉。他的綠色袍服上,繡的是鵪鶉,象征著謙遜與勤勉。
“堂尊是何意,屬下不明。”左煉面平如鏡。
“我的意思你明白。”婁元青負手而立,傲然道:“不要再招惹妖魔,不要成為那片遮擋太平山的云。”
“你想出頭,想登山,要揣摩天意。”婁元青娓娓道來:“三年年考在即,考核有三等,上等則升,中等則留,下等則退。考核三項,稅務充足、學風鼎盛、妖跡罕至……”
“難不成我斬妖除魔,還是錯事。”
“哼,對與錯,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縣衙班頭來指摘。平安一縣十萬戶,是在我的肩上擔著,不是你!”
婁元青轉頭看向左煉,說道:
“我知道心高氣傲,你確實有些底氣。年紀輕輕,武功不俗。你斬殺鼠妖,斬殺三熊,斬殺五蛤蟆妖!你確實不錯。”
“但如果你想要走得更遠,那就是進懸鏡司。而你需要本縣的舉薦!”
“換言之,本縣掌握著你的未來!”婁元青斷然道。“我翻手就能捧你上天,讓你當上典史、縣尉,甚至進入懸鏡司。覆手就能將你打會原形,關入大牢,永世不得超生!”
“你一無家世、二無傳承,身手雖然不錯,但是遠未成氣候。我身后的這位慧心長老,是武道宗門的傳人,武功卓絕,便是十個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超過他需要十年,還是五十年?甚至永遠沒有機會。”婁元青一字一句道。
“臨走前,我送你四字‘切莫自誤’!”
說完,揮動衣袂,轉身離去。
眾多皂班衙役遠遠見到堂尊離亭,紛紛相隨,氣度不凡。
我這是被pua加恐嚇加畫大餅,一套組合拳連招么。左煉暗自吐槽。
慧心長老臨走前,說道:“小子,堂尊提攜之言,你要是牢記在心,乘此好風,可上青云,前途無量。”
左煉心中苦笑,如果是原身可能納頭便拜。
但是壽元道果在身,我又怎能停止斬妖魔呢。左煉幽幽一嘆。
左煉好奇問道:“不知你的修行境界是那一層。”
“我二十五入門初期,二十八歲中期,又十年后期,又十五年巔峰。問鼎先天已十年矣”慧心自傲道。
你就說你先天初期不就好了。左煉心中腹誹。
憑借我的壽元道果,搜集功法,和積攢銀錢買功法的速度,應該不要一年吧。
“在你們眼里,身在山頂最高層。在我眼里,不過是泥沙壘土。”
“平步青云?武道巔峰?我左煉斬妖,求的是長生不老,又豈是爾輩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