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談離開皇宮之后，并沒有立即返回代郡。

而是在咸陽城中找到了沈萬三。

沈萬三跟隨李時珍一起來到咸陽城之后，借助錦衣衛的情報網，這段時間一直在有意結交城中的商人和朝臣宗親。

花費了大量的錢財之后，他已經整理出了一系列的賺錢門道。

韓談帶來的三千鎰黃金相當于是給他的一筆啟動資金。

沈萬三拿到這些錢之后，便立即結合之前在薛郡打造的物流配貨中心，開始運作起來。

韓談則是在咸陽逗留了幾日，請了一些之前在宮中結識的四人侍女以及郎衛們。

這些人雖然身份地位低微，但因常年在宮中行走，總能聽到或者看到一些事情，和他們保持聯系，關鍵時刻，或許會有大用。

這件事他并沒有告訴嬴旭。

他只是覺得自家公子似乎想要謀大事，自己沒什么經天緯地的大才，在這些小事上能幫幫自家公子就最好了。

給那些舊友們送了一些錢財之后，韓談便趕回了代城。

雖是留戀咸陽，但主子畢竟還在代城。

……

北方草原。

袁崇煥帶著一千名裝備精良的關寧鐵騎，出代城，過陰山山脈之后，一路北上。

他心中牢記嬴旭的命令。

此行只是為了牛羊和戰馬，絕不與匈奴的主力部隊，以及大秦的士卒產生摩擦和交集。

茫茫草原，連番大雪之后，萬籟寂靜。

裝備了馬蹄鐵的戰馬在草原狂奔，尋找著目標。

嗒！嗒！嗒！

騎兵方陣前列，一名斥候從遠處快速奔來。

“報！”

“將軍，前方發現匈奴人痕跡！”沒等戰馬停穩，斥候就從馬背上跳下來，慌忙匯報。

袁崇煥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們一行人來到草原已經有幾天了，現在終于逮到一個目標。

“所有人，出發！”

袁崇煥大喊一聲，千名關寧鐵騎跟著那名斥候，朝著遠方奔襲而去。

戰馬奔行一個多時辰，雪地上出現了一些雜亂的痕跡，跳下戰馬，袁崇煥打量著雪地上的痕跡。

車轍，羊蹄印，牛蹄印，還有人的腳印雜亂的混在一起。

看樣子，從這經過的應該是一個匈奴部落。

人數還不少。

他拍了拍手上的雪，翻身上了戰馬道：

“沿著痕跡，追！”

轟隆隆！

轟隆隆！

裝備精良的關寧鐵騎在茫茫草原奔襲著，但由于這批戰馬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良駒，奔行的速度也并不算快。加之關寧鐵騎的裝備和兵器都是鋼制的，較為沉重。

袁崇煥始終要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戰馬的狀態上。

草原騎兵征戰，其中的門道太多，絕非影視劇中飾演的那樣，一鞭子一鞭子抽在馬背上，讓戰馬縱情馳騁。

騎兵需要時刻關注著戰馬的體力，首領更是要留意著周圍的水源和危險，確保自己這支隊伍能夠在草原活下去。

如果不遺余力的讓戰馬縱情狂奔，一旦戰馬脫力，而又恰巧遇到危險。

跑不起來的騎兵還不如那些步卒。

好在通過雪地上留下的痕跡來看，他們要追逐的是一個匈奴的部落。

部落中攜帶了大量的牛羊，還有老人和孩子，速度應該快不了多少。

關寧鐵騎在袁崇煥的帶領下，奔行兩個時辰，已經是傍晚。

“將軍，是否要休整？”

袁崇煥身旁，一名騎兵看著戰馬粗重的喘息開口問道。

勒住戰馬，袁崇煥從馬背上跳下，蹲地查看了一下那些匈奴人留下的痕跡。

車轍兩側的雪被擠壓隆起，表面有輕微的結冰，并不厚，車轍內的積水表面僅有一層薄冰。

起身感受了一下現在的溫度，袁崇煥緩緩舉起握拳道：

“所有人，原地下馬休息。”

訓練有素的關寧鐵騎們紛紛翻身下馬。

下馬之后的他們沒有顧及自己，先是從馬背上將攜帶的草料卸下，將自己的戰馬照顧好。

“將軍，還有多遠？”

一名副將拎著水囊和烙餅來到袁崇煥身旁，將手中的烙餅掰一半遞給袁崇煥問道。

接過烙餅，袁崇煥狠狠咬了一口望著遠方：“通過車轍內的薄冰可以看出，這些痕跡當是三五個時辰之前留下的。”

“這群匈奴人，帶著大批的牛羊，還有老人孩子，速度快不了。”

副將聞言，面露喜色。

他將手中的水囊遞給袁崇煥道：“那屬下現在派兩個人去前方再偵查偵查？”

袁崇煥接過水囊，擰開蓋子準備喝一口，這才發現水囊內的水已經上了。

“先讓人生火。”

“還好來的時候公子讓吾等帶了一些煤，不然這冰天雪地的，連個干柴都找不到。”

副將點了點頭，忙去找人生火去了。

夜幕降臨，千名關寧鐵騎分坐在一個個的篝火堆前，吃著干糧，喝著熱乎乎的水。

見眾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戰馬似乎也都休息過來，袁崇煥站起開口道：

“所有人，準備出發！”

一眾騎兵們紛紛以雪水澆滅了還沒有燒盡的煤炭，將這些煤炭重新裝進袋子里，然后翻身上馬，跟隨著袁崇煥繼續朝著前方追去。

……

茫茫草原，大雪封路。

草原之中，一處略高的土丘上，氈車林立，簡易的圍欄里，牛羊已經入睡。

氈車中央，一座厚實的帳篷內，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篝火的上方還架著一只已經烤的滋滋滴油的整羊。

烤羊四周圍坐者三男一女，少女神色憔悴，面帶憂慮。

三名男人則是一臉凝重，盯著面前跳動的篝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厄林木兒，我們真的能逃脫王庭的追殺嗎？”

少女看著身旁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開口問道。

刀疤臉的厄林木兒轉過身，收起臉上的凝重，擠出一絲微笑，右手搭在左肩，朝少女行了一個禮：“公主，天神會庇佑渾窳部落的。”

天神？

少女呢喃的看著篝火，神色恍惚道：

“可天神讓頭曼部落統一了草原，還賦予了頭曼部落神鷹和狼衛。”

“阿爸，阿媽就是被狼衛殺死的。”

“現在秦人又來攻打草原……厄林木兒，你說渾窳部落是不是被天神拋棄了？”

“公主……”

轟隆隆！

轟隆隆！

厄林木兒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的隆隆聲！

他的臉色瞬間大變！

篝火旁的另外兩名男子此時也都瞬間起身，抽出腰間的彎刀，將少女保護在身后。

厄林木兒則是慌忙鉆出帳篷，將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剎那間，周圍的所有氈車內鉆出一個又一個渾窳部落的族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老幼婦孺，僅有一小部分是青壯男人。

被厄林木兒的哨聲驚醒，所有人瞬間圍在少女所在的帳篷周圍，戒備的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