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趕走臭小子這個決定，秦音也糾結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做出。

從第一次勇敢在衛生間晾內衣襪子以來，她一直在暗暗觀察。

觀察掛的位置有沒有變，觀察有沒有被用…動過的痕跡。

但沒有，臭小子很老實，一切正常。

所以…按理說…應該…不用再提防的。

可衛生間的門鎖也太不結實了，萬一呢？萬一呢？

秦音在客廳等著熱得快把淋浴里的水加熱，臉頰也不禁微微發熱。

臭小子是男孩子，年輕體格好，應該不會凍感冒吧？

——

方周倒不是擔心被凍感冒，只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很不開心。

憑什么？為什么？

你是秦音啊，你早晚都是我的，我犯的著現在當流氓？

徘徊在樓門洞外，方周著實郁悶極了。

講道理，秦音把內衣晾在明處，他真的能沒想法？

不可能的。

但也只是想想前世有過的溫存罷了，實際影響除了每晚會做些導致熱情陽溢的小夢夢，就只有洗苦茶子的頻率增加了。

衛生間里前排三角，后排四角，中間小襪子飄飄里偶爾出現奧特曼的眼罩…

天可憐見，方周敢對天發誓，他連碰都沒碰過一次。

畢竟秦音還沒被強迫養成穿黑白灰si的習慣…

洗個澡而已，至于么？

他一直覺得秦小音最近吃的好，長大了一丟丟，早就想康康了。

夜色下，他的腦中又浮現出每天被裹在黑色緊身秋褲里的那雙漫畫腿，還有…

吸溜~

還有小凸起…

即便穿著兩層，但只要不戴，就還是能看見。

方周默念清心咒，握了一團雪，讓暗涌的內力平靜下來。

雪團砸進院子里，好鳥嚇得一陣咕咕噠。

雞脖子帶著雞腦袋一撅一撅地動。

媽的，天天被困在籠子里，再好的鳥也圈廢了。

秦音把方周叫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和好鳥大戰幾百回合了。

“干嘛欺負一只雞？”

見臭小子氣呼呼的，秦音心里也有點不好意思，柔聲嬌嗔。

方周沒好氣地嘀咕：“明明是你欺負它?！?

秦音以為他恨屋及烏，腦回路想不到這是小污見大污。

她問方周冷不冷，還主動摸了摸他拔涼的手。

小手一握，方周的郁悶就消散了大半。

“幫我吹吹頭發吧？”

“嘻，好。”

舔狗就是這樣，不解釋。

婚后的日子里，方周經常幫她吹頭發。

秦音的長發又柔又順又厚，她自己吹的確很累。

方周無數次說她這個發量不熬夜都浪費了。

他喜歡讓秦音靠在自己肚子上，一邊吹，一邊從上往下看她，時不時伸伸手…

但現在伸手是不可能了，她坐在書桌前，方周站在她身后，一點點小風吹。

花香five的濃香也遮不住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吹風機嗚嗚作響，方周和秦音一片安寧。

被人幫著吹頭發很舒服，秦音閉上眼睛似睡著了一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洗完澡的皮膚像糯米糕一樣清透。

方周沒有看那兩個小點點，也沒有看那雙大長腿，更沒看盤在椅子上的秀氣腳丫…

他只看著秦音翹翹鼻尖上的那一點來自于頂燈的高光，漸漸失了神。

頭發吹干，他都沒有緩過來，輕輕彎下腰，也不管秦音睡沒睡，淺淺地對著那點高光啄了一口。

一秒、兩秒、三秒…

呼~

秦音睡著了。

方周關掉吹風機，輕輕把她抱起來，放回了被子里。

他沒走，而是蹲在床邊，滿是柔情地看著秦音。

老舊的時鐘滴答聲特別清晰，像在默默念誦古老的咒語。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快一個月了，仍然不知道。

但我想明白一件事。

以這種方式回來，超然的出世和純粹的入世，我永遠沒法做到，只能夾雜在其中，混沌不堪。

如果沒有你，我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人比我更孤單。

你是錨點，是我在這個時空里唯一的坐標系。

我無謂千夫指，也不當萬夫雄，除了你，一切都無足輕重。

你是我的秦小音，為了你，我要永遠沸騰，永遠雙腳騰空。

你要哭要鬧更要笑，要活得比我真實，要比我自由，我做的這一切才有意義。

因為，在你之前，我連一件像樣的心事都沒有。

念完咒語，方周親了自己的手指肚，又把這根指頭輕輕貼上她的嘴唇。

秦小音，我…

我嚓！

方周立刻收回手，他看見秦音的睫毛抖動異常，咻地起身。

可秦音只是在夢中撓了撓耳朵，沒有醒來。

——

秦音醒后一切正常，但方周有些萎靡。

這晚，他幾乎一夜沒睡。

一是起了貪念，對那小嘴唇的觸感有些懷念。

二是嚇的。

躺下后，他開始琢磨幫助韓笑解決困擾的辦法。

一點點，他有了思路。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困擾來自于表演專業，那就直接治本。

方周決定找幾個群演去早餐店演場戲，于是便捧著手機搜索當下的影視資訊。

屋里漆黑，一則廣告片差點給他嚇出尿來。

片名：《永生》

是使用了最尖端CG技術的一則時尚廣告，來自于大名鼎鼎的中興百貨。

回憶著廣告畫面，直到早上天亮，方周仍是一陣毛骨悚然。

他覺得這狗屌玩意比較符合秦音的便給她看了看。

開篇伴隨著“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男聲民俗唱腔，畫面轉到了一張陰森的梳妝臺上。

上面趴著一個瞇瞇眼笑的中式瓷娃娃，對著鏡中的倒影跳扭動著肩膀和臀部。

詭異扭動的白胖臀部，穿著小肚兜的年畫娃娃整體呈現一種綠青色，極度怪異和惡心。

然后…重點來了。

陶瓷娃娃的手動了，從鏡子的范圍外拿出了一把轉輪手槍。

砰——

槍響瓷碎，陰森的伴唱也戛然而止。

沒錯，娃娃對自己頭部開了槍，方周記得大半夜看到這里時，自己一陣目瞪口呆……

太尼瑪邪典了。

再之后，鏡頭拉遠，接下來經典的廣告詞出現了。

「自毀才得永生」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接下來鏡頭又轉回已經沒了頭的破碎娃娃，娃娃又動了起來。

“咯咯咯咯咯”的伴唱重新響起，沒有頭的軀體，肥白的臀部和肩膀重復著詭異的扭動……

那感覺就像是去掉頭還能蹦跶的螳螂或者被抹了脖子之后的雞。

走在路上，秦音看完了，把手機遞給方周，斜眼看看他，“這嚇人？”

“這還不嚇人？雖說中興百貨的廣告一直很前衛，但這個也太邪性了?！?

秦音抿著嘴，眨眨眼，突然說：“這周末我們一起去網吧吧？我想看個電影?！?

“網吧？”方周不解：“什么電影？去錄像廳看也可以啊?！?

秦音淡淡點頭，說去哪都行，然后一幅無奈的神色，嘟囔說：“學校讓我們老師都要看，講的是鄉村支教題材的，還讓我們看完寫觀后感，真是的，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劇情片？方周說：“那還是得去網吧，錄像廳一般不會有這種片子，片名叫什么？”

秦音捏捏小下巴，故作思考狀想了想，“好像叫《山村老師》?！?

“……”

方周懵了，繼而一剎那反應過來，看著憋笑的秦音，嘴角抖了抖。

“那老師姓楚對不對？”

“呀呀，你看過？你怎么敢看的呀？”

秦音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進了學校后，理都不理被戲耍后臉黑黑的方周，蹦蹦跶跶進了辦公室。

——

韓笑用期待的小眼神看了方周一節課，方周則寫寫畫畫一節課。

下課后，韓笑和魏微星一起回過頭，眼神更期待了。

方周嘿嘿一笑，把三頁紙拍在桌面上。

“辦法我是想到了，但需要一個男生來助演，你們如果能說服齊不揚，這事兒八成能行?！?

魏微星問：“你不就是男生么？”

方周沒理。

韓笑也說：“你不行么？我…和別的男生不熟呀?！?

其實郭小川她熟，但關系破裂了，女孩子面皮薄，哪里敢主動去找人幫忙。

方周聳聳肩：“我不行啊，你媽媽見過我?！?

魏微星瞇起眼看著方周，她確信了，這個看起來壞壞的家伙的確就是故意避著自己。

她說：“我去跟齊不揚說！”